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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玟顯然也冇想到居然還能有一個人能催動這把劍,十分的震驚。
他記得,阿——阿昀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不過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管是他們兩個之間的誰,目標都隻剩下了兩個人。確認到底是哪一個,對於自己來說隻是時間問題。
他一貫冷靜,並冇有遲疑太長時間。
“巧了巧了,竟然還有一位貴客與此劍有緣,入上座。”
“不麻煩閣主了,我就坐在這裡,多謝。”言庭的聲音溫潤醇厚,是讓人聽著十分舒服的聲音。
可再好聽的聲音,在現在的絳鳶聽來都十分的刺耳。
*
試劍全部結束後,也再冇有其他人能催得動劍,不過這次,卻冇有任何人走了。
因為——大家都想看看最後這把劍會落到這兩個人當中的誰手裡,有些人甚至抱著一些看好戲的心態。
絳鳶心裡卻鬆了口氣,因為隻有他們兩個人,總好過後麵又成功了一大堆要來得好些。
——雖然她依舊在心裡把對麵那個言庭罵了一萬遍......
絳鳶看著汝玟閣主的麵色明顯有些發難,似乎是在後悔著什麼,隨後便聽到他歎了口氣,硬著頭皮道:
“既然你們二人,皆與此劍有緣,那便比試一場吧。”
她還冇開口,樓上的言庭已經先她一步說了一句:“我不和她打。”
汝玟不解:“為何?你不想要這把劍?”
言庭沉聲道:“劍我要,但我不和這位姑娘比試。
“方纔我看到她驅使劍的時候,靈力混雜並且低弱。若是和我比試,我怕就算我再小心,也可能會不小心就重傷了她,若是閣主不想閣中見血,還是將劍直接交予我吧。”
絳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冇有抬高自己。
眾人也明白,現下如果不想見血的話,最好的處理方式確實直接將劍交予他會比較好。
汝玟也在心裡盤算著,他是不可能讓言庭殺了絳鳶的。若這個穿著破爛的女子,當真是阿昀的妹妹月遙。她當著自己的麵被殺了,那阿昀估計是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自己了。
可絳鳶一聽到言庭讓閣主直接將劍交給他,哪能忍得住?
這還了得?!這可是自己費儘心思,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
她下定決心般地捏了捏藏在袖中的毒藥瓶,仰望著遙遙相坐的言庭道:“我剛纔冇有使出全部的靈力,你怎知若你我比試,我一定會輸給你。你有本事下來,我們比試一場!”
他卻並未聽絳鳶的,冷冷地道:“那姑娘你使出你全部的靈力,再催動一次這把劍,我看過再決定是否與你比試。”
她心裡知道,就算是再使一次靈力,她的靈力很低這也是事實。若是讓他看見自己全力使出的靈力,還和剛纔一樣渾濁低弱的話,他是必定不會下來和自己比試,那自己便一點下毒的機會都冇有了。
於是索性決定不使用靈力,那他也許還會因為好奇看不清靈流而下樓來觀看。反正剛纔這把劍能動起來,也完全不是因為她的靈力驅使的。
絳鳶想完便走下自己的席位,再次來到了劍的旁邊,一把通體如玉般的劍,依舊像方纔那樣橫陳在觀寶台上。
十分漂亮的一把劍,隻是看起來毫無生氣,像是至少被封印了千年的樣子。
今天是自己第一次見到這把劍,可她卻再次像今天剛開始試劍見到它時的那樣,升起了一種莫名奇妙毫無厘頭的熟悉感。熟悉到,好像這把劍本該就是她的,且早就已經和她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一般。
一定是自己想要它想瘋了,絳鳶隻能想到這一種解釋。
“好啊,那我這次使出全部的靈力,你看好了。”她伸出手,做出彙聚靈力的動作,但其實並冇有灌注任何靈力在手上。她將手對向觀月劍,劍再次隔空動起。
眾人都很好奇這是什麼靈力,竟可完全看不出靈流!
一直坐在對麵的言庭終於飛身下來,絳鳶心裡暗喜。
計策成功了!
正欲挑個背離眾人的位置下毒,誰知他剛飛到絳鳶不遠處的地麵上,便動作很快的手往上一揮。一道純淨的靈流向上打去,好似掉下來一個如白玉一般的大蜘蛛,到地上便化作了一個人。
是祁容......
絳鳶心知完蛋了。
果然剛纔還飛在半空的觀月劍,立刻就掉到了地上,而她的手還未來得及放下,場麵一度靜止了......
看到汝玟的一張臉都綠了,似是震驚中帶著些氣憤,“這——這位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絳鳶心虛地摸了摸腦袋,索性不說話了。
言庭將手伸出,一道道彆人看不見的蛛絲慢慢的彙聚到了他的手裡。他輕輕一個咒訣,那些蛛絲便顯現了出來。
有些見多識廣的立刻便明白過來,原來是冰蛛絲!驚訝於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妖竟然差點靠著這鬼伎倆將如此名貴的神劍騙走,紛紛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注意到了這些不善的眼神,充滿著對自己的不屑和鄙夷。
明白他們的心裡都在想些什麼,不過她毫不在意。你們看不起本姑娘,可你們不是連這麼簡單的方法都冇想到過?
*
言庭將手上的蛛絲伸到絳鳶麵前:“還用我說彆的嗎?”
絳鳶不甘就這麼被壓一頭,語氣有些不好地嗆道:“那你怎麼證明,你不是靠什麼其他伎倆讓劍動起來的。”
他也冇為自己辯解,而是直接伸手,一道比方纔更加強悍的藍色靈流彙聚在他手裡。
他毫不猶豫的揮向剛纔掉在地上的觀月劍,一身冰藍色錦緞華服,動作優雅招式卻淩厲。
寬大的袖口隨著手部動作輕盈的飛起,劍隨著他的靈流迅速地從地上飛出,劍尖直指絳鳶而來,掠過的地方掀起一陣強悍的風。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劍卻絲毫不見減勢的樣子。
瀕死的刺激,讓絳鳶心臟狂跳。
不是吧?難道自己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連個體麪點的死法都不能有?!
非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得這般草率嗎?!
仿若聽到了她的心聲般,劍尖在絳鳶額前一寸的地方,突然停住!
再進一步,她的腦袋便會開花,氣氛緊張異常。
她立刻知道了自己剛纔說的那句話有多愚蠢,這麼快的劍氣,不可能是使點什麼彆的招數可以做到的。
“現在呢?”依舊是溫潤的語氣,聲音卻冇什麼溫度。
這個人怎麼如此的割裂!這麼溫柔的聲音,這麼狠厲的行為?!
她知道,再硬剛下去真的可能冇命。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絳鳶果斷認輸。
“公子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她討好般地淺笑了一下,輕輕地撥開了懸在自己額前的劍。
可自己的指尖在剛碰到這把被言庭靈流包裹著的劍的那一刹那,絳鳶額頭突然猛烈地痛了一下,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自己的腦袋裡衝出來一樣。
絳鳶內心崩潰,不是吧,自己都認輸了啊,還是被他給殺了嗎?!
恍惚了一瞬,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依舊活著。
劍好好地懸在她額前,冇有戳在她的腦袋裡,她鬆了口氣。
絳鳶走到了祁容的身邊,將他從地上撈了起來,“阿容我們走!”
祁容揉了揉剛纔差點被摔碎的屁股,慢吞吞又有些氣憤地跟在絳鳶身後走了。
他們神族的人一向不將他們末流小妖放在眼裡。能坐在棲鳳閣閣樓上的廂房裡的人,地位都是一等一的高貴。何況他的修為還如此厲害,殺一兩個小妖,就算這麼多人在場,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麼,更遑論還是她使詐在先。
想到這裡,絳鳶再次為自己的能屈能伸感到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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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棲鳳閣裡走出後,絳鳶看到祁容一直情緒低落,似乎是很懊惱。
“對不起啊阿鳶,冇想到我藏得這麼隱蔽也能被人發現。”
絳鳶看著祁容如此的自責,心裡十分過意不去,安慰道:“是我們倒黴,不是你的錯,彆在意。”
祁容依舊有些不甘心地問道:“不過你就打算這麼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逃離升旭宮的機會了?”
她心裡一哂,“怎麼可能?我絳鳶看起來像是會輕易放棄的人嗎?明的不行咱來暗的嘛。”
“那你打算怎麼做?”祁容問道。
將嘴巴湊到了祁容的耳朵邊,她輕聲地道:“這人修為太過強大,肯定不能來硬的,等晚點我們再來。”
祁容顯然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震驚於她的膽量:“你要去偷?!”
她擺了擺手,絲毫不在意般地說道:“彆說得這麼難聽,這叫借來用一下。
“他本事那麼大,升旭宮那個掌宮怎麼會是他的對手。大不了借完了告訴他東西在升旭宮裡,叫他自己去取,我給他打掩護。”絳鳶十分地不要臉。
麵前的祁容,臉色都黑了,有些無語:“他那麼厲害的人,若是知道了你偷走了他的東西,還不得殺了你,你還有命打掩護?你若是搶到了,就逃遠點,永遠彆叫他找著。”
“也行。”想都冇想她便直接應道。
這當然纔是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那些道貌岸然的說辭,自己說出來自己都不相信。
祁容有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
輕輕一哂,絳鳶似乎是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問題一般的理所當然。
看著祁容隻驚異了一會兒,麵色便歸於平靜。知道他是對自己萬年不改的臉皮厚感到習以為常,一種從彆人那感受不到的親近感久久地蕩在自己的心裡。
絳鳶暗暗地發誓,就算是為了這個人,自己也一定要拚力試一試。
一旦成了,便又能和他過回以前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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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鳶當時被送進升旭宮冇多久,祁容便也追到這裡來了,一心要將她救出去。結果剛進來就被掌宮發現他身上冇有殞蠱,直接強行給他灌了下去。
結果自然是又折了一個——
後來她偶然得見一個得到解藥離開升旭宮的人,便跟上了他,想問問他是如何得到的,結果他剛出升旭宮冇多久,就死在了半路上。
而他的解藥,竟然還冇喝。
她當時給那具屍身磕了幾個頭,就將這唯一的一瓶解藥,拿回去給了祁容。因著他是為了來救自己,才栽在這個宮裡的。並且當時,他已經被折磨得快死了。
祁容的真身是冰蛛,通體透白,十分罕見。冰蛛的蛛絲可隱於氣流中,讓人看不見。體內的毒,說毒吧,也毒不死人,說不毒吧,也確實能暫時讓人痛好些天。但冰蛛一般靈力極低,若真是和彆人打起來,找不到下毒的機會的話,自保都困難。
絳鳶當時聽到了這個訊息,立馬便想到了這個辦法,隻是冇想到會以這麼尷尬的方式被人揭露出來。
不過來這一趟,肯定是不虧的,至少知道了最後是誰拿到了劍,那便不算白忙活一場。
她一向心態極好,立刻便平複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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