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霸業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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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反應遲鈍的程嘉霓也開始有點絕望了。

如果她能活著回去，她真該改名程浹泥，興許這樣能保她每次下水時大吉大利。

身後那人手掌寬厚粗糙，單手狠狠捂住程嘉霓的口鼻，另一隻手緊緊箍著程嘉霓的腰讓她無法動彈。

“臭婆娘！害死我幾十個弟兄，看老子不整死你！”

怒吼中，竟是放開了手，讓程嘉霓緩了口氣，旋即再次狠狠捂緊，明顯是想折磨死她。

程嘉霓他們跳江時甲板的水已經能淹到腳踝，整個密封艙乃至通道都漲滿了水。

水鬼們被困船艙，閉氣能力弱的已早早淹死。

隻剩幾個弟兄不甘命運，不斷找東西鑿開船身，終於等漏出一絲裂口後，剩餘的弟兄也死了。

最後倖存的水鬼赤紅著眼，滿載仇恨，狠狠地掄起鋤頭鑿開了船身，每一擊都承載著對那指揮放箭逼他們入艙小娘皮的憤怒。

嗬——

水鬼難以置信地盯著水下的程嘉霓，胸口血絲不斷擴散。

噗——

程嘉霓把箭尖從他胸膛拔出來，冒出的血絲又變成扭曲的血柱，將程嘉霓原本杏粉的衣裳染成了硃紅。

她手肘重重往後一砸，接著極速轉身，拳頭準確無誤地砸進水鬼的眼睛，動作利索有力。

程大哥原本緊張舉起掄了一半的手停下，目光冷冽地看著水鬼，待他徹底冇了氣息才緩緩放下手。

“小妹，厲害！”程大哥毫不吝嗇自己對程嘉霓的誇獎。

程嘉霓那雙桃花眼朝程大哥挑了一下，輕鬆地劃著水，“走吧。”

兩人依舊能開懷笑談，輕鬆地朝著最近一艘小船劃去。

巨輪漸漸接近陸地，像一隻疲憊的巨獸，緩慢笨重地往沙灘上擱淺。

嘎——

輕微一聲響，方纔被眾人用重物封堵的出口突然鬆動，探出了一顆人頭。

丹鳳眼深邃的濃黑眸子反著微光，他唇邊啄起一抹笑。

抹了抹額上的水珠，饒有興致地低聲說道：“淮南程家庶小姐？甚是有趣。”

他輕巧地解下身上一塊布，隨手丟到船板。

在在幾個漫不經心的動作後，那丹鳳眼男子竟已消失，隻留一片茫然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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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是好？此地又是何處？我們究竟該如何返回？”

急躁不安的聲音無外圍繞著這三個問題，持續在人群中激起波瀾。

船隻斜斜擱淺在沙灘邊，艙壁破損嚴重，猶如成人高的巨口。

浪花輕輕拍打著船身，發出一陣陣悶沉的聲響，似是在委屈抱怨人類毫不珍惜它。

“小妹有何妙計？”程大哥笑吟吟地輕聲問程嘉霓。

說是陸地，不如稱此地為一小島。

鬱鬱蔥蔥的樹木形成一片密林，遍地椰樹繁盛茂密，其上掛滿了成熟的椰果。

夏日的風稍一吹過，就能聽見成串青皮椰子從高高樹頂墜落的聲音，為著靜謐的小島增添了些許鮮活的節奏。

程大哥招揮了揮手，示意眾人上船找工具，去鑿那飽滿的椰子。

一口淡乳白的椰水順著程嘉霓乾渴的喉嚨流下，帶著絲絲微甜與清涼，彷彿瞬間滋潤了她的消化道。

清爽的感覺沿著神經末梢傳遍全身，心情也隨之平和許多。

程嘉霓掃視眾人，注意到她的救命恩人眼神中閃爍著焦慮，似乎迫切希望回去。

程嘉霓並不介意效仿魯濱遜，畢竟她對此地一無所知，更無法預測貿然行進會不會遇到湍流，那可比待在島上的死亡率要高。

這兒還有那麼多人，島上資源豐富，臨江，程嘉霓認為留在船上的生存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救命恩人意識到程嘉霓的目光，回以一瞥，那一眼帶著感激，也帶著無助，更帶著懇求。

程嘉霓抿了抿唇，也罷，這船修著也不複雜。

誰讓她是全球唯一一個水密封艙船非遺技術的傳承人呢。

“大哥，你安排體力不足的人在此處休息，其他人跟著我去砍樹。”

程大哥樂嗬嗬地點頭，挑了十來個人配合程嘉霓的行動。

兄妹倆在巨輪上的舉動在這人儘皆知，眾人也都願意聽從他們的安排。

程嘉霓指派程大哥負責看管剩下的人，順便幫她在船上蒐集一些工具和材料。

她自己則領著十多人進入不遠處樹林。

“這棵，砍……”程嘉霓點了幾棵直徑適中的樹木，計劃用以修補大船，並額外製作幾隻迷你逃生艇。

程嘉霓隨後發現了一棵膠樹，她掏出藏於衣襟內讓程大哥給她掰下來的幾枚箭頭，遞給對麵的男子。

耐心示範了提取樹膠的過程，然後指示那名男子去取一個桶來繼續收集樹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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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眾人圍坐在篝火邊，被江風帶動的食物香氣緩緩在空氣中擴散。

烤野雉散發著濃鬱的肉香，油光鋥亮，口感鮮美。

野生江魚肉質細膩且富有彈性，味道鮮美而不帶一絲腥味。

佐以一口清爽的椰水，滿足感瞬間爆炸。

程嘉霓心道可惜，畢竟明天他們就得離開了。

飽食之後，眾人按照程嘉霓的指示，將采集的材料堆放在擱淺的船隻旁邊。

程嘉霓給自己打了一張簡易木凳坐下，全神貫注地處理手中的材料，巧手削著木頭，每一刀都準確無誤。

她的雙手平穩得如同做外科手術的醫生，將那堅硬如石的木頭處理得如同黏土班順滑，幾下看似隨意的削鑿，便完成了一個精確的榫卯結構。

遠處眾人不敢上前打擾程嘉霓，亦難以平靜入睡，他們屏息凝神靜靜地看著程嘉霓。

程大哥朝邊上的人挑了挑眉，眼裡滿是自豪，彷彿無聲在說：瞧，我小妹！

邊上那人：“……”。

白姑娘神色難辨，緊抿著唇，眼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情緒，直勾勾地看著程嘉霓。

程嘉霓全神貫注打磨木材，絲毫冇意識到後麵的動態。

她在眾人給她架設的亮澄澄環境中，宛若置身於無人之境。

周邊圍繞著火把，躍動的火光在暗夜中投射出柔和的黃光。

突如其來的黑影蓋到程嘉霓的手上，程嘉霓微微一愣，隨即抬頭，眸子滿是困惑。

“你不是她。”白姑娘溫言軟語，語氣卻篤定，目光緊鎖程嘉霓，彷彿能看透人心。

冇聽懂的程嘉霓滿臉困惑：“？”

程嘉霓不願搭理這個差點害她喪命的人，也不想對方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於是高聲喊了一句：“大哥，她要殺我。”

程大哥：“？！”

程大哥趕忙走到程嘉霓身邊，守護似地站著，臉色冷厲地警告：“白姑娘，我知你同嘉霓從小長大，姐妹情深，情分自然非同一般。可若你敢對小妹不利，那麼彆怪大哥我不仁。”

白姑娘心中明白，船上的水鬼多半是被這兄妹倆殺的。

她撅起嘴，狠狠瞪了程嘉霓一眼，輕哼一聲，扭身離開。

程大哥說什麼也不走，非要在這守著程嘉霓。

隻是想讓程大哥讓出光線位置的程嘉霓：“……”

她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程嘉霓挪開椅子，快速給程大哥打了一張同款小木椅子，讓他坐下。

遠處眾人已難以抵抗疲勞的侵襲，昏昏欲睡。一些堅持要看程嘉霓打船的人眼皮不斷地打架，良久，終是冇人能抵擋睡意，一個接一個地閉上了眼睛。

程嘉霓搭好基礎材料，走到巨輪破口旁邊，她仔細拿起手上的木塊，從各角度進行比對。

而後發現形狀有所偏差，又在原地站著，拿起小刀細緻地開始修削木塊。。

天微亮，魚肚白。

程嘉霓指揮眾人人推船下水，自己率先上船，後頭緊跟著個大塊頭跟班——程大哥。

“嗯？這是地圖嗎？”程嘉霓撚起一張略帶潮濕的布料。

程大哥湊近去看，神情興奮，晃了晃程嘉霓的衣袖：“小妹你看，這紅色圈標的便是我們這小島，沿江水一路南下，約莫半天就能回到淮南。

程嘉霓心生疑慮，這漫長水路，僅標註了此處小島，難道這段水路隻這一座島？

她冇深思，能回去就行。

救命之恩湧泉相報，她為救命恩人感到高興。

巨輪首次下水，程嘉霓發現船身還有幾處滲水，便再次忙碌起來，細心修補。

終於在第三次試水成功後，程嘉霓向眾人宣佈了可以啟程回淮南的喜訊。

盛夏陽光炙熱烤著江麵，船帆隨微風輕輕揚起，載著五六十人的急切心情，緩緩駛向渴望已久的歸家之路。

片刻後，巨輪猶如一位久彆歸家的遊子，急切的破浪前行，向著熟悉的家鄉急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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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異常順暢，程嘉霓內心愈發覺得是她暗自更名為程浹泥的結果。

附近水域開始熱鬨起來，大小各異的船隻逐漸彙聚，共同向著清晰可見的河岸駛去。

天色漸暗，岸邊碼頭上停靠著密密麻麻的漁船，高掛的火把在昏黃中搖曳，火光映襯下的豐收喧鬨和淡淡江風腥味交織，熱鬨又溫馨。

巨輪愈發接近岸邊，穿著樸素麻布衣的仆人站在碼頭上，高高揮舉雙手，神情中滿是期待和激動。

咚，咚咚，咚——

輕快的敲擊聲——兩長一短——迴盪在空氣中，船身的搖晃逐漸平息，船已靠岸。

船上眾人眼眶紅潤，好似他們與這篇陸地之間有著難以言喻的生離死彆。

程嘉霓跟著程大哥下船。

巨大的紅漆木大牌坊上醒目地書寫著四個大字——淮南碼頭。

隨著日暮昏黃的光線柔和地覆在每個字跡上，金字似被薄金箔包裹，燦爛奪目，顯得格外莊嚴與古老。

一步穿過牌坊，眼前展開一幅古香的景象：

街道兩邊的古建築與穿著傳統服飾的路人構成了一幅活生生的曆史畫卷，人力馬車緩緩行駛，街邊的小攤販高聲吆喝，吸引著過往行人的注意。

程嘉霓終於有了穿到古代的實感。

真離譜了。

未等程嘉霓作出更多的表情反應，遠處緩緩走來一行人，眾人圍著一個身著黑金長袍，狹長丹鳳眼，眸若檀黑的男子。

走在前麵身著硃紅衣服的太監急匆匆小步跑，來到程嘉霓等人麵前，聲音尖銳而響亮地唱道：

“王爺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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