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聖人 第1022章 步步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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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打的正酣，關西也紛亂如麻。

自曹昂逃離長安之後，李傕心中便滿是後怕。他自己清楚，單憑他的體量，著實比不得曹昂，一旦曹昂傾巢來襲，這仗還真不好打。

其實李傕心底裡也覺得自己打不過曹昂。

因此這些日子，李傕不斷地交好郭氾、楊定等人，企圖在曹昂來襲之時能夠拉著他們一同抵抗。

為此李傕費了大功夫，甚至有些委曲求全。

郭氾這邊，不僅實力大增，完全控製了左馮翊，連帶著在朝中地位都增強了不少，牢牢地坐穩了二號人物的位置。

而楊定也趁機入主長安，接手了樊稠的防區，成了西涼軍的三號人物。

至於與曹昂關係親密的張濟、段煨二人，張濟穩居弘農，他是不敢動的，隻得任命段煨為安定郡太守，將其調走。

段煨此時也滿心的後怕，唯恐李傕報複，雖然安定郡不是什麼太平之處，總比波詭雲譎的關中好的多，於是欣然領命。

西涼軍內部的分裂勉強被壓了下來，若是此時有外力威脅，或許這群人真的會同仇敵愾，一心團結。

可誰也冇料到，剛剛翻過年，曹昂和袁紹打起來了。

袁紹是長安小朝廷最大的外患，曹昂是李傕最大的外患，二人相爭，一時間關中外患儘消。

冇了外部壓力，李傕也不再忍讓，又恢複了往日的跋扈、囂張氣焰。

再加上“李傕代漢”的流言蜚語四起，李傕的部下也投其所好，平日裡素來沉穩有心計的李傕一時間也有些飄飄然起來。

莫非自己真的有天命。

曹昂與袁紹交戰之後，李傕又準備舊事重提，廢黜皇後。

當日在曹晞麵前失了顏麵，李傕為了重塑威望，自然要從曹晞這找回場子，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廢後。

不過李傕也不傻，廢後之事，要從長思量，至少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李傕蠢蠢欲動，長安的風卻從未停止。

自丁衝上一次找尋楊彪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當初丁衝的建議楊彪似乎冇有接受。

此事讓丁衝憂心忡忡。

人人都知道他丁衝是皇後和曹昂的舅舅，若是李傕廢黜皇後，他作為外戚肯定也難以倖免於難。

李傕之所以冇有動手，並非他不想，而是冇有騰出手來。

丁衝正思索著該如何做，這時家丁來報，有人竟然趁夜間向府上射了一支箭，上麵裹著一封信。

丁衝立刻拿過信來，隻見上麵寫著“外放馮翊”。

丁衝拿著這信，有些遲疑。他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更不清楚若是自己離開長安，皇後會是一個什麼結果。

猶豫再三，丁衝還是決定照著上麵的指示去做，畢竟對方若是想對皇後不利，根本不必大費周章，什麼也不做，等著廢後便是。

次日一早，丁衝去見尚書仆射賈詡，請求外放左馮翊。

丁衝在左馮翊能做的官並不多，無論是縣令還是郡丞之類的輔官級彆都太低，至於左馮翊之職，李傕肯定不能同意。

最後賈詡取了個巧，任命丁衝為上郡太守，寄食祋祤縣（治今陝西省耀縣東河東堡）。

上郡自夏育南下後，再度糜爛，幾乎等同廢止。

丁衝做上郡太守，又不用赴任，待在祋祤縣，跟吃白飯的差不多。唯一的優點算是等級不降，還是兩千石官吏。

其實賈詡並不想讓丁衝外放，尤其是左馮翊這個地方。

可丁衝擺明瞭要去夏育手下避難，他若是阻止，不僅僅是得罪了丁衝，還有遠在徐州的曹昂。

在賈詡看來，當今亂世，若有人能成大業，那便是曹昂了。他要想保全性命，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曹昂。

丁衝領了官職，出了北闕，便嚎啕大哭起來。

“我大漢四百年江山，天命所授，萬民歸心，這是怎麼了，奸佞謀國，代漢之言，堂而皇之，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丁衝哭完，也不回家，直接出城奔左馮翊而去。

至於朝中官吏，無論是見到的還是聽到的，皆是心頭酸楚，百感交集。

其實丁衝所言，正是他們的心思。

“李傕代漢”的留言傳得沸沸揚揚，眾人卻隻能裝作不知道，這讓這些人情何以堪。雖然這些人為了利益可以賣了大漢，可是作為既得利益者，對大漢也確實是有感情的。

對於丁衝的離開，李傕不以為意，隻認為對方是為了逃命。

區區一個丁衝，他並不在乎，而且丁衝離京之後，曹後可用之人更少，讓他的廢後之路也變得更加的順暢，還是件好事。

這時李參又建議李傕，曹昂之亂，令李傕損失了不少威望，可請賜天子車馬，以彰顯地位。

天子的車馬，是地位的象征，隻有天子相賜。

之前也不是冇有人被賜予，曹昂也有一套，可是在這個時候，這種事情絕對有些耐人尋味。

而李傕的侄子李暹卻是以為此事實在太小氣，單單一個天子車馬算什麼，要賜就授九錫六佾。

李傕其實也想要，可想想當初的董卓也冇有加九錫，倒是有些猶豫起來。

這隻是私下裡的商量，可李傕想要九錫六佾的說法卻很快傳開。

眾人皆是驚愕。

王莽加了九錫，不過數年便篡位稱帝。今日李傕想要九錫六佾，隻怕謀逆之舉隻在眼前。

此時連楊彪也坐不住了。

李傕篡位，對於楊彪絕對是大事。若是楊彪相從，便是汙了名節，聲名儘毀；可若是不從，李傕也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這是一個誰都無法倖免於難的漩渦，都要做出選擇。

楊彪正猶豫不決，就在這時，皇甫嵩府上送來訊息，中風的皇甫嵩病死了。

自年前皇甫嵩因為廢後之事中風後便流連床榻，今日到底是死了。皇甫嵩的死倒也正常，並不出人意料，可現在死了，讓楊彪後背更加發涼。

朝廷之中，唯一一個有能力約束西涼諸將的便是皇甫嵩，今皇甫嵩死了，那李傕的行事便要更加無所顧忌。

隻要李傕想稱帝，誰都攔不住。

楊彪顫抖著站了起來，前往後院，他要去尋夫人袁氏。

整個楊家的命運，都要靠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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