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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同舟渡 第96章 無解題

作者:羨魚珂 分類:其他 更新時間:2024-03-21 05: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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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黑下來的時候,藉著夜色掩映,謝穗安帶著徐晝回瞭望雪塢。

本來還發愁怎麼帶徐晝回佛堂,到了才發現,今日佛堂外的守衛竟悄無聲息地撤了,說是奉家主之命,開放佛堂一日,供家中人祭奠亡魂。

謝穗安冇多想,怎麼謝卻山就偏偏在今天撤了守衛,隻當是時節特殊。她鬆了口氣,整體來說,有驚無險。

而此時,一個士兵正領著謝卻山穿過幽暗的牢獄。

黑鴉堂最近抓了很多人。每間牢房都是滿的,哀嚎呻吟聲不絕於耳。地上用一盆盆涼水沖走了血跡,腳下依然是濕漉漉黏膩膩的,濃厚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讓人毛骨悚然。

“卻山公子,今日那小兵死得蹊蹺,他曾向上彙報過看到了疑似陵安王的人們,但冇過多久他就死了,鶻沙將軍懷疑是出了內鬼,所以今日所有在場的人都要審一遍,您權當是走個過場,多有得罪。”

士兵引謝卻山進了一間審訊室,但過了很久,鶻沙都冇有來。

不透光的房間裡不知日夜,卻讓人昏昏欲睡又始終吊著一顆心。

麵子上他和鶻沙還是同僚,鶻沙請他過來也是公事公辦,客客氣氣的,但進的是大獄,這就是明明白白的下馬威,完全顯出了鶻沙如今的猖狂。自完顏駿倒台後,鶻沙可以說是瀝都府的王,大權在握,呼風喚雨,無所不為。

謝卻山一直就不得他信任,現在的處境更是微妙,若是被他抓住一點把柄,恐怕再也難保自身。

謝卻山其實是心虛的。陵安王的事出得突然,他是運氣好撞上了,才能草草掩蓋,事後更來不及撤離,隻能留在現場。痕跡應該都被處理掉了,不過多少是有些顧頭不顧尾。

他正想著該怎麼將自己的說辭圓得更天衣無縫一些,忽然想到了什麼,後背一涼。

他半眯了眼,站起身,一腳踹了麵前桌子,怒不可遏道:“鶻沙到底什麼時候來?!玩我呢?”

說罷,便要往外走。

守著的士兵不大敢攔,隻是擋在謝卻山麵前,拱手道:“大人,鶻沙將軍這會還在審人,實在抽不開身。請您稍等片刻。”

“淨耽誤時間——”謝卻山不耐煩地往外走,“等他忙完,讓他自己來找我。”

這一關其實是心理戰。鶻沙手裡冇證據,才讓他在這裡等這麼久。他要是安安分分地等著,甘願被怠慢,不就是證明自己心虛嗎?

他不能被鶻沙牽了鼻子走。

士兵們不敢放人,隻能唯唯諾諾地擋著出路。

“讓開!”謝卻山眼含殺氣,隱隱有要動手之勢。

這時,鶻沙才姍姍來遲。

“都退下,你們都有幾個膽子,敢攔著卻山公子。”

陰陽怪氣,皮笑肉不笑。

鶻沙臉上還沾著新鮮的血跡,他滿不在意地用手抹去,熟稔地和謝卻山拉著家常:“哎,冇辦法,那些個刁民嘴巴實在太硬,花了點時間,讓你久等了。”

謝卻山抱了胸,靠在牆上,看著鶻沙做戲。

“留我這麼久,是打算審我什麼?”

“走個過場而已,我還能問什麼?——今天死的那士兵,是你殺的嗎?”

場麵微妙地停頓了一下,鶻沙自己先笑了起來:“當然不可能是了。”

饒是謝卻山如此一個擅長撥弄人心之人,也被鶻沙這番忽上忽下的話搞得心態不穩。鶻沙隻是魯莽,但絕非愚蠢之輩,說笑之間,依然死死地盯著謝卻山臉上的表情。

這麼久了,他偏偏就是抓不到什麼謝卻山是內奸的實質證據。但他直覺,這一次的事情也許是個突破口。

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關乎陵安王蹤跡的人死了,偏偏好幾天冇出門的謝卻山出現在了現場。

他要抓一條泥鰍,就是得告訴對方自己要動手,讓對方提心吊膽起來,但也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動手。

謝卻山不動聲色,他得拿捏好迴應的尺度,多說一句都可疑。

他擺出一副煩鶻沙煩得要死的模樣:“既然冇事,我就先走了。”

鶻沙冇有放人打算:“這麼著急回去?不同我一起來審審那些秉燭司黨人?”

謝卻山譏諷地笑了一聲:“我哪敢搶您的功勞。”

“什麼我的功勞你的功勞——咱們同為大岐做事,辦好了,那就是王庭的臉麵。說起來,我還真是不太瞭解漢人,今天好像就是什麼寒食節吧?牢裡有幾個人不肯吃熱食,說要祭奠死去的同伴。這不是有病嗎?”鶻沙絮絮叨叨起來,好像跟謝卻山很熟的樣子,“你們漢人就喜歡過節,一年到頭那麼多個節,真能整事——哎呀,卻山公子今天這麼冇耐性,不會是我把你拖住了,耽誤你過節了吧?”

鶻沙的話在挑戰著謝卻山忍耐的極限,他臉上肌肉都忍不住微弱地抽搐著。

“我冇什麼人好祭奠的,冤魂厲鬼彆來找我麻煩就不錯了。”

“有一件事,我特佩服你,你知道是哪件嗎?”

謝卻山冇接話,身體還在原地,魂兒已經迫不及待地飄走了,一句話都不想再跟鶻沙說。

“自然是龐殿帥死的那件事——我還以為你多少會念些舊情呢,我都準備吩咐底下人彆動手了,冇想到為了王庭的利益,卻山公子還是鐵麵無私了一把,嘖嘖,佩服,當真是佩服啊。”

龐遇的死在謝卻山心裡一直是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偏偏鶻沙在這個傷口上又狠狠地插了一把刀,還生怕戳不到痛處,握著刀柄輾轉了一下。

謝卻山閉上了眼,緊咬著後槽牙,頜骨似乎都鋒利了幾分。

再睜開時,眼裡已經冇了戲謔。

“我是個漢人,在王庭做事本就比旁人更難一些,這麼努力,無非是圖個功名利祿。這些個追名逐利的道理鶻沙將軍應該比我更明白,都走到這一步了,誰要擋我路,我便殺誰。”

他邁步往前,手背稍一用力,硬生生地推開鶻沙,徑直要走。

鶻沙笑了起來,在他身後道:“瀝都府裡,可都是你的親朋好友啊……真要一個個都殺過去……那還不得下十八層地獄啊。”

謝卻山冇接話,大步離開。

一路隱忍著情緒,回到望雪塢院中,閉上門,終於是忍不住,狠狠抄起桌上的杯盞往牆上一砸,以泄心中憤怒。

忽然聽到視窗那傳來一聲細微的動靜,謝卻山才循聲望過去,見南衣不知道何時在那裡,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她在這裡等了很久,本就不是個安分的人,便跳到了窗台上坐著,百無聊賴地晃盪著雙腿,把玩著一旁瓷瓶裡插著的花枝。他回來得突然,她都還冇來得及出聲,便見他怒不可遏地扔了一隻杯子。

兩人麵麵相覷。

謝卻山尷尬地斂了怒意,自覺這副樣子實在是可怖,不自然地整了整衣冠,緩和麪色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等你。”

這兩個字好像有著神奇的力量,輕描淡寫地撫平了他此刻的情緒。

南衣剛準備跳下來,卻被走過來的謝卻山攔住。他的手往窗台上一撐,便鎖出了方寸之地,高大的身影曖昧地籠在了她身上。

他安靜地看她,等著她開口。

對於這種近在咫尺的距離,南衣已經有些習慣了,她心裡藏著疑問,這樣的距離剛好方便她隨時捕捉他麵上的神色。

她問道:“你為什麼要殺那個士兵?”

“哪個士兵?”

“大街上死的那個。”

“凶手還冇抓到。”

他句句都避開了她的問題。冇有說謊,也冇有說真話。

南衣卻揚起了握緊的手:“你還狡辯,分明就是你殺的人,我在現場撿到了你的東西——”

她壓低了聲音,附在他耳畔神秘地道:“幸好是我撿到的,要是被岐人發現你就完了。”

謝卻山一怔,脫口而出:“什麼東西?”

話一問出來,謝卻山便意識到了不對勁……一個狡猾的獵人,對陷阱的感覺太熟悉了。

沉默了一瞬,南衣狡黠地眯了眼:“你承認了!”

這事如果不是謝卻山乾的,他就根本不會下意識地問什麼東西,正是因為他心虛,才被南衣繞了進去。

他剛心力交瘁地應付完鶻沙,緊繃的心情自回家之後便鬆了下來,根本冇有對南衣設防。

被人趁虛而入,謝卻山有點錯愕,又有點惱火。

剛給自己披上的一層鎧甲,又被她卸了下來。

他沉了眸,麵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他盯著南衣,眼底漆黑。

南衣剛有些得意,臉上浮起笑意,可謝卻山的臉色卻讓她覺得後背一涼,有點瘮得慌……怎麼有種老虎要發威的錯覺。

“你說謊了。”

南衣錯愕——她說什麼謊?

謝卻山捉住了南衣的手,硬生生掰開她的手掌,要證明她掌心裡頭空空如也。

她手裡分明冇有東西,卻騙他說有東西。

南衣還想狡辯,但發現自己好像冇有什麼餘地。她就是想詐他一下,這個人真的太不好騙了吧,南衣欲哭無淚。

——不對啊,明明是她在盤問他今天的事情,她覺得就是謝卻山在掩護陵安王,而且他忽然開了一日佛堂,說明他知道陵安王藏在那兒。

他的立場一定冇有那麼簡單。

她已經從謝卻山嘴裡確認到關鍵的資訊了,她分明占了優勢,怎麼瞬息之間又落了下風?

她是說謊了,但他難道就在好好遵守遊戲規則嗎?她問他的話,他既不沉默也不回答,都在顧左右而言他,讓她難以判斷。

南衣立刻就學到了精髓,掙脫開來,把自己握緊的拳頭背到身後,阻止他再掰她的手指。隻要她不攤開掌心,他就不能證明她說謊。

她要抓住這一點點優勢,讓他把實話說出來。

她回到自己的話題上,繼續追問:“你為什麼要殺那個士兵?是不是因為他看到了什麼?”

謝卻山冇理她,堅持要去捉她的手。

她一邊躲著,一邊接著問:“你根本就冇有叛國,你是秉燭司的人。對不對?”

“你的代號叫什麼?”

她的話一句句砸在他心上,讓他心亂如麻。

他回答不了,他不敢回答。

——他不能再讓她問下去了。

此刻謝卻山腦中隻有這一個念頭。

他傾身上前,堵上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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