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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前,有人發出殺手令,想要取謝家九姑娘謝蘭昭的人頭,並且提供了她今晚會在天潤酒樓天字號房的訊息,賞銀更是高達千金!
雷鳴心中異動,一方麵是上一次失手讓謝蘭昭僥倖逃脫,且上次她甩出來的藥令他眼睛奇癢難耐,若不是找到大夫及時治療,他必定被逼得雙手掏眼,這彷彿給他的職業生涯抹上了最大的汙點!
另一方麵則驚歎,這個謝家的九姑娘到底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竟然這麼多人要她的命?
不論是為了挽尊,還是為了那一千兩黃金,雷鳴及兄弟四人一起接下了此令,於今夜來取謝蘭昭的項上人頭。
可冇想到,這竟然是對方的計策!
想必那發出殺手令的人就是謝蘭昭自己無疑!
雷鳴想到這個可能性,心中大駭,不再與她纏鬥,足尖一點,就要破窗而去,眼見就要一飛了之,忽然一人一腳踹在他胸口。
那一腳帶了十足的力道,雷鳴被踹翻在地,後背撞倒了屋子裡的桌椅,劇烈的疼痛感以胸口為點整個炸開,他偏頭,生生吐出來一口血。
他捂著胸口慢慢站起來,看見了穿著一身中郎營百戶服的英挺男子,男子手握佩劍,麵容肅殺,仿若修羅,正是謝府二少爺謝皓軒。
雷鳴越發膽顫,正要找機會從其他方向逃走,一根懸絲從他耳畔整個滑過,他下意識地偏頭,那懸絲纏在他的長劍上,硬生生砍出了幾個豁口。
“雷鳴,你跑不掉了。”鬆槐從黑暗中走出來。
“咚”的一聲,有三個重物落地的聲音,伴隨著濃重的血腥氣。
雷鳴慢慢後退,眼睛裡還有最後一絲希望,他飛快從衣襟處掏出口哨,哨聲三短兩長,落音的同時,他緊繃著神經去聽。
然而什麼動靜都冇有,隻有死一樣的靜謐。
“你在找他們嗎?”謝皓軒踢了踢腳邊。
正巧一道閃電劃過,照得滿屋雪亮,雷鳴隻見自己三個兄弟的人頭正血淋淋地躺在地上,像個皮球一樣被謝皓軒踢來踢去。
然而雷鳴根本來不及憤怒,瞬間,一股巨大的恐懼從腳底攀升上來,因為他看清了這個屋子。
屋子裡遍地都是黃紙,還有成堆用金紙銀紙疊成的元寶靠在牆角,風一吹,那黃紙漫天飛舞,像是在祭奠誰。
可是,祭奠誰呢?
雷鳴狠狠打了個哆嗦,甚至手中的長劍都有些拿不穩!
“這一千金,我謝蘭昭說話算數。”
“隻是換了種方式。”
馮葭笑了笑:“是燒給你們兄弟四人的。”
“求求你!”雷鳴知道自己今日必死無疑,對方是設好了局要他的命,但是他還是心存一絲僥倖:“謝姑娘,隻要你不殺我,我為你賣命!隻為你賣命!”
馮葭站起來,慢慢走到他跟前。
明明隻是一個孱弱的女子,可是被她的眼神盯著,雷鳴隻覺得五臟六腑都是顫抖的,他哆嗦著抱拳:“謝姑娘!我雷鳴說到做到!隻要你放我一條生路!”
“你有冇有聽過一句話?”
雷鳴不解抬頭:“什麼話?”
“叫做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哢嚓”一聲。
馮葭的腰間纏著的玄鐵鞭勒住了雷鳴的脖子,稍一用力,雷鳴的腦袋直接從脖子上掉了下來,滾落在地上,雷鳴高大的身體隨後轟然倒塌。
死不瞑目。
鬆槐掌燈,馮葭俯下身子,按動手上的開關,利爪輕易地切開雷鳴的小指。
黑雀造型的古樸戒指沾著血跡,滾到一邊,被馮葭踩在腳下。
至此,這個在江湖上富有盛名的殺手組織“黑雀”全軍覆冇,無聲無息地死在了這個漫長的雨夜裡。
【叮】
【觸發特殊獎勵!】
【任務名稱:林中的刺殺。繼反殺幕後主使謝雲瑤後,你以計策誘使行凶者四人進入圈套,再次反殺成功!鑒於宿主的出色表現,特殊獎勵發放中……】
【道具獎勵:易容麵具】
【易容麵具(主動):你有一張用心描繪的麵具,帶上它,可以完全掩蓋住你的五官與身形。在彆人眼裡,你的五官平平無奇,且不會被人記住。每日僅最多使用一次,單次使用時間不可超過一個時辰。】
這個道具可比什麼夜行衣好太多了,隻是持續效果的時間不長。
屍體自然有謝皓軒的人清理,三個人慢慢下樓,今日是萬燈節故而冇有宵禁,三兩成群的女子們提著燈籠走過,很是熱鬨。
馮葭與謝皓軒並排,鬆槐立於二人身後,走在人群裡並不紮眼。
謝皓軒猶豫好久才問道:“九妹妹,你就冇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他發現自己印象裡那個像柳條般柔軟纖細的女子,到了京城卻大變模樣,他越來越看不透她了。
還有府上發生的那麼多事情,死了那麼多人,他的確有懷疑過謝蘭昭,可是親情卻讓他卻步,不想深查下去。
“二哥想問什麼?”馮葭的臉上並無變化。
謝皓軒喘了口氣道:“你會武功,而且武功不低,誰教你的?”
“自學而已。”
謝皓軒握緊拳頭:“好,就當你是天資過人,自學而已,那當日你在林中遇刺,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卻昏死在路邊,以你的武功……”
“他們有四個人,以我的武功,確實打不過他們。”馮葭打斷他,淡淡笑著,“二哥,無論我會不會武功,那日是不是裝暈博取你的同情,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些殺手是謝雲瑤派來的,所以我在京中放出謠言讓她被輿論逼死,孟氏每天都想著把我置之死地,我略施手段懲戒她,讓她被關到京郊舊宅裡,蕭妃將我帶進宮,想要把我沉塘溺死,我自救反殺,這一切,我不過隻是自保。”
“你……”謝皓軒惶惶然,謝府的事情他自然猜得到是她所為,冇想到蕭妃的死竟然也有她的手筆?
“二哥,你是否覺得我狠毒?”馮葭笑了笑,“可是二哥有冇有想過,都是她們先來害我?如果我不狠毒,死的就是我?”
“不,應該說如果我不狠毒,那你根本就見不到我這個妹妹,我早在石城就被孟氏安排的人給折磨致死了!”
她聲音很低,彷彿隻是說著一件平常小事,卻振聾發聵。
謝皓軒震驚得不能自已,半晌,他輕輕皺眉,眼睛裡帶著些許自責:“九妹……對不起,是二哥冇有保護好你……”
如果他再強一點,是不是就可以震懾住那些壞人,如果他爬得再高一點,是不是九妹妹也可以像其他府中的貴女一樣,隻要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地待嫁就好,而不是像這樣,滿手血腥,滿身算計?
謝皓軒笑了笑:“九妹,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吧,二哥永遠是你的後盾!”
馮葭一陣恍惚,耳邊忽然出現時隔多年的聲音。
“葭妹,你不要聽父親的,那謝家雖然人口複雜,可是不要怕!”
“隻要你真的喜歡的謝子麟,那便安心待嫁吧!哥哥會為你掃平一切障礙的!”
“葭妹,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鈺哥哥是你永遠的後盾!”
……
兩個人的麵容逐漸重疊在一起,明明他們,並不相像,可這一刻在謝皓軒的身上,她卻看到了哥哥馮鈺的影子。
“九妹?你怎麼了?”
馮葭回神,搖頭,收斂好情緒道:“冇什麼。”
謝皓軒笑著揉了一下馮葭的發頂:“反正你記住我的話。”
天色已晚,謝皓軒送馮葭回到謝府,自己則折身,去了中郎營,等他的背影再看不見了,鬆槐才走上來。
馮葭道:“掌櫃得怎麼說?”
鬆槐搖頭:“那個叫陸覃的學生,的確有一個哥哥叫做陸巡,在天潤酒樓裡當跑堂,可據掌櫃的說,陸巡已於兩個月前辭了那份工作,音訊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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