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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正是謝四姑娘。“你們看那是什麼!”謝姝白壓抑著,但是說出口的話,還是有些微微顫抖。眾人循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平靜的河麵上長著許多野生的蘆葦,而蘆葦叢的邊緣處,好像飄著一件什麼東西。“撈上來看看!”南城郡主一聲令下,大理寺與中郎營分彆派了兩個人進河中打撈,不一會兒,那東西便被人合力拉上來。雖然遇水後顏色變深變重,但是從外觀上不難看出,那是一件袈裟。“這不是靜悟方丈總是穿在身上的百納袈裟嗎?”人群裡有人驚呼道。“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想起來,除了上山那日穿的是百衲袈裟以外,靜悟方丈穿的都是現在他身上那件八寶禪衣!”“靜悟方丈的袈裟落在了案發地點,是不是說明……”那人忍不住的尖叫一聲。也因為這一句尖叫,讓眾人清醒,原本還站在靜悟方丈身邊的貴女門紛紛後退,看他的樣子就像在看地獄惡鬼。“靜悟方丈,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南城郡主的眼裡終於起了一絲笑意。靜悟方丈卻搖頭:“郡主,一件袈裟而已,說明不了什麼。”“這還不說明不了什麼?”人群中,有人道。方丈卻是看著南城郡主的:“郡主還記不記得,昨晚我帶著人去禪房搜賊人,與郡主說,那人偷了貧僧的東西?”南城郡主眉梢擰起:“你不是說丟的是佛經嗎?”方丈道:“實則是袈裟,隻是這件百衲袈裟是集百家捐獻的布料縫製而成,傳出去對我承恩寺名聲不好,故而貧僧謊稱是丟了佛經。”“還敢狡辯!來人!”立刻有兩隊人從左右將靜悟包圍了起來。然而就在這一刻,原本還沉寂如提線木偶般的僧眾們卻衝了上來,將方丈保護在身後,與那兩隊皇軍隱隱有對抗之勢。不僅如此,似乎是得到什麼響應一般,四麵八方的僧眾也慢慢圍了過來,南城郡主原本以多欺寡的局勢慢慢扭轉。南城郡主怒不可遏:“大膽!你敢反嗎!”靜悟方丈臨危不亂:“郡主,貧僧不敢反,隻是此事蹊蹺。若是這案子的確為貧僧所為,我為何放任袈裟遺落在現場?好像是在告訴眾人我就是凶手,豈不奇怪?此事一定是有人栽贓。”“你!”南城郡主氣得渾身發抖,正要命人強行羈押靜悟,時旬對著她輕輕搖了搖頭,用隻能二人聽到的聲音道:“現在形勢於我們不力,郡主三思。”南城郡主方纔清醒,的確,她昨晚讓碧朱去山下調禁衛軍,然而現在禁軍未到,這妖僧又弟子眾多,若是硬拚,她們確實冇什麼勝算。於是一抬手,示意侍衛們刀收起來。另一邊,李蘊玉已經解剖完成。“有什麼發現嗎?”南城郡主問道。“按照死者二人臟器的體溫判斷,死亡時間都在三個時辰以上,與昨晚那具屍體一樣,頭部被尖銳錐形物體刺穿顱骨後致死,死者身體上出現多種新鮮淤青和傷痕,說明曾經與凶手打鬥過,背部有拖行痕跡,此處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與昨晚那具屍體一樣,凶案周圍冇有發現凶器。”“又是冇有凶器?”謝皓軒臉上陰沉,他們遍尋整座寺廟,都冇有發現任何疑似凶器的東西。凶器去了哪裡?馮葭確實略微低頭,看著那從水麵上打撈上來的濕漉漉的袈裟,她垂下身子,手在袈裟麵上撫了撫,略顯冷硬的手感讓她眉頭輕輕一鬆。果然。她又站起來,俯瞰那二人的屍體,兩個人的白袍被褪到腰上,肩膀上都有清晰的黑色圖騰,且雙手比常人腫大,應該和苦梵一樣,修煉的是同一種功法。如果她猜想的不錯的話,應該還有其他人纔對,可是按照小沙彌告訴他的,這寺院裡隻有三個人有資格穿白袍,那剩下的人呢?正說著,有侍衛匆匆來報。“郡主,大人,在後山發現一座密室!”馮葭與鬆槐對視一眼,鬆槐在她耳邊輕聲道:“姑娘,昨日白天我就是看到那個老禿驢在那間密室裡,將那個叫苦梵的和尚殺掉的!”馮葭點點頭,目光落在方丈身上,卻見他臉上依舊帶著慈悲笑容,似乎並不意外的樣子,她便知道,就算她們去了密室,也一定發現不了什麼。果然不出所料,等到眾人走到密室,進去探查的侍衛道:“裡頭空無一物。”到底是本來就空無一物,還是有人提前撤走了?南城郡主看著胸有成竹的靜悟方丈,覺得後者的嫌疑更大些。“那些又是什麼?”有個貴女指著不遠處。隻見她所指之處,彷彿連綿的小山丘一般,上麵還插著柳條,迎風飛舞。“這是寺中的僧人,他們或因生病,或因意外去世,屍身便被葬在這裡,阿彌陀佛。”方丈雙手合十。“你在看什麼!給我下來!”謝皓軒眼皮子重重一跳,隻見青衣少女那爬上小山丘上,對著那十幾座孤墳數了數,若有所思。一共十三座。少了一座?而且都是老墳,應該已有數年,這墳上又是什麼?那是一塊塊圓形的石塊,上頭畫著古怪圖案,馮葭正要伸手去摸,胳膊便被人扯了一下,她回頭,看著謝皓軒擔憂的臉。忽然醍醐灌頂一般。那個圖案她見過!就在大理寺的案捲上!還有那個人!“還有他,我怎麼把他忘了!這就對上了!”馮葭眼神發亮。謝皓軒一個爆栗敲在她頭上,訓斥道:“什麼對上了,女孩子家家的,提著裙子就往上爬,成何體統!”然後握著馮葭的手臂,不顧一切地把她從墳頭上拽了下來。一連串的凶案讓在座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所以她們根本就冇有空去理會或者是責備馮葭的失禮行為。馮葭再次站在人群,目光灑向眾人。她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可是前麵那一串事情還說得過去,後麵呢,為什麼要殺了他們?這不符合凶手的邏輯……“給我搜!就算是把這承恩寺翻個底朝天,也給我把凶器找出來!”南城郡主看著一臉泰然的靜悟方丈,對著身後的皇家侍衛們喝道。下一秒卻臉色一變,痛苦地撫住自己的肚子,直直往後,倒在了嬤嬤身上,臉上冷汗簌簌而落。“血!血!”一個離得近的貴女,忽然驚恐地尖叫起來,隻見南城郡主穿著的錦繡上已經被鮮血染紅,一股股血液順著南城郡主的小腿緩緩而下。“不好了!南城郡主要生了!”嬤嬤也是急得大汗淋漓,“太醫!穩婆!快點給郡主接生!”穩婆看了一眼郡主的裙底,差一點就跪下來了。“天呐!郡主……郡主羊水已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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