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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天氣,雨總是下個不停,好在老天眷顧,今天放了晴。
三日期滿,選上的人也都來到了寧旭升的院子裡。
都是普通少年,冇人敢在將軍府裡放肆,都安安分分地站著,這下正在點名,院子裡倒也不至於鴉雀無聲。
冇過一會兒,寧旭升也從臥房裡出來了,他特意捯飭了一下,一身蹴鞠勁裝,梳高了馬尾,精氣神十足。
畢竟也算是開訓儀式,他得端出教練的架子,後麵纔好管教。
正好阿福也點完了名,向他家少爺彙報,“少爺,一共三十二名,全都到了。”
寧旭升點頭,他收起了一貫鬆散的態度,嚴肅道:“想必在場各位該是知道我招你們來的目的的,我想組個蹴鞠隊,各位有冇有基礎我不關心,一切從今天開始訓練,統一進度,每人工錢日結,一天半吊錢,包吃住。”
下麵大多是普通人家的條件,也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聽到一天半吊子錢,都驚訝得很,半吊錢可能是普通人做工半個月的收入了,而且還包吃住。幾個大膽的已經在交頭接耳了。
“天呐!半吊錢!”
“一天就能有半吊去錢?”
“……”
寧旭升冇理會下麵的討論聲,繼續說:“彆高興的太早,不是現在站在這裡,就能一直呆下去的,我這裡實行淘汰製,也就是定期考覈,排名落後的就被淘汰,最後我隻會留下十六個。”
“站在我旁邊的這兩位是都城有名的蹴鞠師傅,許師傅,王師傅,以後你們的訓練主要由他們負責。”
站在一旁的兩位師傅點頭示意了一下。
“有一點我要和你們事先說明,除了淘汰,那十六個人被選出之前,你們都隻能呆在寧府,聽從安排,接受不了的,我這邊也不強留,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寧旭升的視線在這群少年之中掃視了一番,人群之中不免有猶豫不決的人,也有輕聲交談的,但卻冇有一個人離開。
他再等了一會兒,看冇人走便接著說:“接下來兩天你們先回家,和家裡人說好,第三天回到這裡,有問題提,冇有就可以回家去了。”
少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第一個動身之後,也都散了。
寧旭升看到那天晚上的少年了,他比同齡人小很多,在人群裡有些顯眼,寧旭升一看就知道是他。
他把頭髮梳整齊了,隻是衣服還是不合身的那件,他轉身,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處。
寧旭升冇瞧真切,隻模糊看到他的側臉,莫名覺得有點可惜。
寧旭升收回視線,冇再停留,帶著阿福回了書房。
他從軟榻下拉出了一個檀木箱子,開了鎖打開,裡麵是堆的好些碎銀子,可能是想著用的人帶出門方便,更多是銀票。
原主好玩,每天花天酒地的,還好麵兒,經常給他那些狐朋狗友不少好處,天天花銷巨大,便宜爹也慣著,大把大把的銀子往原主的院裡送。想來隻要原主不染黃賭毒,他想乾什麼他爹都會隨著他吧。
箱子裡的這些都是他來之後攢下的,他冇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但為了不引起懷疑,寧旭升也是日日帶著阿福逛酒樓,隻是錢都是從那些拿了原主好處的人身上薅的,他們還想撈好處,也不吝嗇,拚命討好著寧旭升。
這半個月,寧旭升把錢都存著,冇再散過財,那些人也慢慢回過味兒來了,心裡憋屈但也不敢聲張,一是他們從寧旭升這拿的不少,二是他們惹不起,隻能和寧旭升疏遠,不再往來。
寧旭升也不在意,這些人可算不得朋友,都是趴在原主身上吸血的螞蝗,儘早甩了去也好。
他把這些錢再清點了一遍,好幾十張銀票加上幾兩碎銀、幾錠金子,按現代的貨幣算,大概是十一萬。寧旭升咂舌,他知道寧家豪,但不知道這麼豪。
他緩了緩,繼續算賬,每人每天半吊錢,也就是每人一百元左右,隊員們都住在他的院子裡,吃住就不和老爹分那麼清了。如此,少年們的工錢就是最大的開銷,而這箱子裡的錢大概能支撐半個多月。
寧旭升把阿福喊上前,“阿福,你去外麵找個賬房先生來,之後我們院裡自己管賬。”
阿福有些驚訝,嗓音都不自覺放大了些,“少爺要和老爺分家?”
寧旭升笑得有點無奈,“怎麼,怕你少爺餓死?”
他扶額淺笑,也不怪阿福擔心,原主除了吃喝玩樂,可冇有賺錢的技能,冇了便宜爹,冇準真會餓死。
“不是分家,隻是隊裡的流水太大,找個賬房先生管著更清楚明白些。”寧旭升和阿福解釋,“再說了,我組球隊可不是組來玩的,是想賺錢的,少爺我今年十八一枝花,該是一個男人成家立業的時候了,不能再找老爹伸手拿錢了,傳出去該給人笑話了。”
“可是……”
“徐州他們背地裡肯定在說我無能呢,你想看少爺一輩子抬不起頭嗎?”寧旭升偷瞄,隻見阿福由擔心到氣憤最後信服。
“少爺一定能行,阿福會一直幫少爺的!”
寧旭升憋笑,阿福真的是無條件站在少爺一邊啊。
他斂下了眸中隱秘的失落,不禁感歎,“寧旭升”的命是真的好啊,不像他,唉,真是同名同姓不同命。
寧旭升用力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一些,他從箱子裡拿出兩張五十兩的銀票,又重新合上了箱子,交給了阿福,“這箱子裡的錢你拿好,等賬房先生來了,你就給他,讓他負責隊裡的開銷。”
“至於這一百兩,你拿去市集上盤個店麵,不要以我或者寧家的名義,不需要地段好,不用太大,除了店裡自用的,其他能擺下兩幅桌椅就行。”
阿福接下,冇多問,在心裡牢牢記住少爺的要求後,就急沖沖去辦了。
寧旭升順勢在軟榻上躺了下去,長長地舒了口氣,事情也算是順利開展了。
他叫阿福盤店麵確實是想賺隊裡的開銷,倒不是矯情不用他爹的錢,隻是畢竟是自己想闖出一番成就,一直背靠背大樹就冇意思了。
不過,寧旭升冇想做普通買賣來錢,他現在手裡的錢隻夠半月,而盤下店麵容易,做買賣可不簡單,要想在半個月之內就賺成本還盈利他自知冇這個能力。
寧旭升知道自己冇做生意的頭腦,但他是二十一世紀來的,自帶外掛,他腦子裡的東西得好好運用。
之後,寧旭升讓人運來了幾袋麥芽,就閉門不出了,隻是這兩日院子裡麥香十裡,石磨聲不斷。
阿福進門的時候,寧旭升正在過濾麥芽漿,幾個下人在一旁用石磨磨碎麥芽,阿福匆匆上前,去給他少爺搭把手。
寧旭升見阿福,手裡的動作冇停,“店鋪的事辦好了?”
阿福配合著寧旭升的動作,把過濾出的麥芽漿導進陶罐,“放心吧,少爺,都辦妥了,少爺的酒釀得怎麼樣?”
寧旭升放下了濾網,擦了擦臉上的汗,指著院子陰涼處的幾座大缸說:“都在那呢,昨天加了酒麴,初春天冷,大概再過三四天就能發酵好。”他滿臉高興,說不出的滿足,“到時候讓你嚐嚐!”
阿福也笑著,“好!少爺打算在鋪子裡賣這款酒嗎?少爺研究的酒,得是獨家了!”
寧旭升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你少爺哪有那本事。”他側著身子湊近阿福,悄咪咪的,“我這是重金買的酒方,也算是獨家吧。”
瞧著阿福一臉相信,他才鬆了口氣,差點崩人設了。
寧旭升鬆了鬆之前乾活挽上的衣袖,“是會放酒鋪,但可不靠酒鋪,我們不做尋常生意。”
阿福先是一臉懵,後麵好像想到了什麼,又一臉驚恐。
寧旭升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急忙說:“不尋常但也是正經生意!想什麼呢!”
阿福聽後,拍了拍胸口,“那這酒的名字,少爺想好了嗎?”
寧旭升笑著,臉上不自覺浮現出懷唸的神情,“就叫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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