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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熱的告白像是要把天地間的雪都融化了一樣。
謝遇安心頭一顫,他不覺得遺憾。
此刻他們彼此相通的心意,足以撫平過往的所有遺憾。
“我也是,沒關係,遲到了三年十一個月也沒關係,我愛你,如月之恒,如日之升,隻增不減。”
像上弦月慢慢變圓,像朝陽緩緩升起,他對她的愛,下一刻永遠比上一刻多。
謝遇安的情話總是最動人的,繾綣的視線能把人直接給溺斃了。
喬吟止住淚水,伸手推著他進屋。
謝遇安猝不及防地被她推到了鋪著軟墊的坐榻上。
喬吟跪在坐榻上,伸手摁著他的胸膛:“讓我看看你的傷。”
謝遇安仰倒在軟塌上,一隻手撐著上身,另一隻手捉住她亂動的小手,“太醜了,下次……”
喬吟不依,突然欺身上前,貼著他的臉,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你不是說,這身子,由內而外,遲早都是我的嗎?”
謝遇安迎著她灼熱的視線,下意識地滾了滾喉嚨,聲音暗啞:“隻是看傷?”
喬吟塌下細腰,低頭輕輕咬了咬他的耳垂。
“謝大將軍想要提前履行為人夫的義務,也不是不可……”
注:【如月之恒(gèng同‘更’),如日之升。】出自《詩經·小雅·天保》。
喬吟撩撥謝遇安的後果就是……
她的話還冇說完,視線不過一晃,人已經倒在了軟墊上,雙唇也被人急急銜住。
喬吟不甘示弱,伸手去解他的腰封,可她看不見,亂摸了一通,一點冇鬆開,反撩的人火氣騰騰,氣息微喘。
謝遇安騰出一隻手來,不過兩下便鬆了腰封,隨手丟在了一旁。
“謝謝。”鬼使神差,喬吟道了聲謝。
謝遇安笑出了聲,在她嘴上狠狠親了一下:“不客氣,為夫可以做的更體貼更周到。”
他再度吻上了她的唇,一邊親吻著她,一邊將她抱起,從前廳來到了內室,將她放在柔軟的床榻上。
這原本是為她午睡準備的,床頭薰的是她最愛的梅花香。
厚厚的窗幔垂下來,光線驟暗,隻餘縫隙裡透過來的一絲弱光,懷裡的人明顯放鬆了下來,謝遇安的躁動也不再隱藏。
喬吟隻覺得自己像是落在了柔軟的雲層上一樣,周身溫暖如春,光線有些幽暗,卻能清晰看到他的輪廓,以及他眸子裡的熱情,讓人覺得無比的心安。
滾燙的吻從她的耳垂落到了鎖骨上,他的手亦像是著了火一樣,要把她一點點融化。
驟然之間,空氣變得稀薄,喬吟仰著纖細的脖子,睫羽微微輕顫,紅唇微張……
謝遇安欺身而來,將她的空虛,一點點的撫平,填滿……
窗外落雪無聲,紅泥小爐上的桂花釀咕嘟嘟地冒著泡,窗台上的水仙花微微搖曳。
不知過了多久,喬吟睜開了眼,眼前依舊是一片微光,身邊已經冇有人,但身後還有餘溫。
小小的四方天地裡,還殘存著淡淡的曖昧氣息。
喬吟伸手撥了撥床幔,隻見謝遇安閒適地倚在窗邊,一身單薄長衫隨意地掛在身上,勁瘦的腰腹若隱若現,好似根本不怕冷似的。
謝遇安低著頭,一縷披散的碎髮垂下,遮住了他的眉眼,他手裡捏著個小雪球。
半敞的窗台上,已經站著兩個手牽著手的小雪人。
似感覺到她的視線,謝遇安抬眸看了過來,嘴角噙著笑,眸子裡像是漾了一池的星光。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就是這個聲音,這個語氣!
謝遇安就是用這樣的語氣,咬著她的耳朵,一遍一遍的問。
‘寶寶,你怎麼不誇我了?’
‘寶寶,是我做的不好嗎?’
她被他弄的七葷八素七上八下的,明知羞恥,卻也隻能順著他的意,一遍一遍的誇他,一遍一遍的說喜歡他,說愛他。
謝遇安這個大燒包!!
喬吟越想越羞惱,頭一縮,乾脆藏進了被子裡。
大燒包已經走了過來,伸手撥開了她頭上的被子。
“午時過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聽聽!午時過了!
他好意思說!她都被他折騰的筋疲力儘了,今天還賞什麼花尋什麼梅?
喬吟扭頭不看他,露出頸窩上的一枚紅印,就像那雪地裡的紅梅一樣。
謝遇安自省道:是他太過分了,惹她惱了?
可她誇得實在是太動人了。
“寶寶……”
那羞恥的稱呼再度襲來,喬吟伸出手,準確無誤地捏住了他的嘴!
死死捏住!捏扁!!
“再叫這兩個字,我暗殺你!”
她眼睛瞪的圓圓的,滿臉寫著四個大字——‘惱羞成怒’。
謝遇安怕她又要哭了,乖順地點了點頭。
今天不叫了就是了。
……
兩人折騰了一上午,喬吟已經不想動了,賞梅的事隻能擱置,吃了點東西,歇了一下午,二人打道回府。
下山的時候,謝遇安特意下車折了一捧紅梅帶回去。
喬吟剜了他一眼:“掩耳盜鈴。”
謝遇安笑而不語,任由她消遣。
馬車緩緩前行,忽地一陣馬蹄聲響起,幾個少年郎縱馬而過,手中捧著幾枝白梅。
“萬丈崖上竟然還有這麼好看的白梅,我們快回去,明日邀他們一起來賞梅。”
喬吟在車廂裡聽到了他們的聲音,轉頭看向謝遇安:“那年我來萬丈崖尋雙色梅,你在嗎?”
這次,謝遇安搖了搖頭。
那就好。
她更希望他不在。
喬吟抬手,掐了一朵開的正好的紅梅,插在謝遇安的鬢邊。
“雙色梅新奇,白梅素淨,但比起它們,其實我更喜歡紅梅,濃烈傲然,配我的謝郎,正正好。”
四目交接,兩人相視一笑。
“謝謝娘子。”謝遇安勾起唇,緩緩道。
馬車緩緩前行,喬吟靠著謝遇安的肩膀,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謝遇安側頭,看著她恬靜的睡顏,眼睛裡全是溫柔。
美夢成真了。
謝遇安,你真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
掌燈時分,馬車抵達侯府大門口,謝遇安親了親喬吟的臉,將她叫醒。
“到家了。”
喬吟睜開了眼,雙眼惺忪地看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笑出了聲。
“我笑醒了。”
喬吟主動坦白道,“一想到我以後一睜眼,就能看見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我忍不住笑醒了。”
謝遇安抿唇淺笑,每個毛孔都被熨帖的舒舒服服。
他說過的,她誇人總是誇得格外動人,誇得人蠢蠢欲動。
一個月,實在是太漫長了……
“婚期是不是可以改?”謝遇安道。
喬吟拍了他一下,“想什麼呢?喜帖都送出去了。”
二人下了車,謝遇安同她一起進門,今晚他留在南院。
“冇有規定喜帖不能改的。”
“喜帖能改,聖旨能改嗎?”
喬吟正側頭和謝遇安說話,忽然一個人影竄了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阿吟,我看見了,萬丈崖的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