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虎威冷笑一聲,嘲諷說:“一個時辰,你一介草民,又能改變什麼?”
李青山微笑回說:“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一個時辰,您不給也得給。”
“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程虎威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儘。
李青山也飲進杯中酒,“哈哈,程大人好酒量,我再敬您一杯!”
程虎威看向李青山的眼神,略有些複雜。
“李青山,我向來不信兩件事,一是寒門貴子,二是草莽英雄。”
“今天見著你,我不信也得信了。”
“可惜,你犯了大忌,否則我真想將你收入麾下。”
李青山愣了一下,隨即啞然失笑,“多謝程大人誇獎。”
躺在地上的張傳富,還在捂著肚子,往外吐血沫。
李青山抓起酒杯,砰的一聲摔在張傳富的腳邊,一掃溫和姿態,目光凶狠得彷彿要殺人!
“狗東西,冇看到酒杯空了嗎?過來倒酒!”
張傳富既驚恐又憤怒,朝著程虎威和田為民喊:“程大人,田大人,這小子無法無天,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這會兒,程虎威和田為民都不敢說話。
旁邊的墨傾語舉起蠟燭,隨時準備**。
李青山則殺意森然,誰也不想觸這對玩命兩口子的黴頭。
李青山唰的從腰間抽出匕首,重重插在桌上,冷聲喝道:“倒酒!”
張傳富不敢再犟,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爬起身,捧著酒罈子給桌上的人添酒,並老老實實的站在一側。
這一頓飯,吃得得格外漫長,且讓人心驚肉跳。
李青山表麵風輕雲淡,實際心中暗暗焦急。
他隻能祈禱著,寧洛水能不負所托,成功見到陸文忠。
此時此刻,寧洛水同樣心急如焚。
永昌縣城邊緣,青州城池的入口處,此時已經排起了浩浩蕩蕩的長隊。
李青山、墨傾語,甚至包括趙大勇的畫像,都貼在城門口的位置,下方寫著兩個字——通緝。
今天的守城人,檢查得格外細緻,排到她出城的時候,估計至少得小半個時辰。
車子上,更是裝了盔甲、山賊的武器,一旦被抓就全完了!
饒是寧洛水走南闖北,見多識廣,這會兒也琢磨不出辦法。
排隊時,她絞儘腦汁的思索著,渾身急得已經被冷汗打濕。
不行,再等下去,村子都要被屠光!
無可奈何之下,寧洛水已經劍走偏鋒,坐在馬車上嬌喝一聲,“都給我讓開!”
一鞭子抽打在馬屁股上,馬兒向前橫衝直撞,前麵的人嚇得趕忙躲避。
門口負責排查的四個士兵嚇了一跳,當即關上門口柵欄,將寧洛水攔在門前。
“站住,乾什麼的!”
四個士兵,抽出了長刀,將馬背上的寧洛水給團團圍住。
寧洛水強忍著顫抖,抬起馬鞭,抽在距離最近的士兵臉上,“瞎了你的狗眼,連姑奶奶的馬車都敢攔!”
見多識廣的寧洛水,知道囂張跋扈的官家是什麼樣,她做生意懂得察言觀色,模仿得更是惟妙惟肖。
被抽得臉上多出一條血痕的兵士,頓時蒙圈在原地。
剩下三個人,見到這陣勢,也嚇得不敢動彈。
寧洛水指著柵欄,“立刻把門打開,延誤了軍情,砍你們狗頭!”
被抽打的兵士,壯著膽子問:“小姐,您是哪個府上的,進城有何公乾?”
“北府軍,虎威將軍陸文忠的親衛!”
寧洛水僅聽了一遍,就將陸文忠李青山的職位、稱號,都說得一字不落。
兵士有些犯疑,“北府軍怎麼會有女人?”
“請問您的馬車裡,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寧洛水咬了咬牙,心想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毅然說道:“車上有鎧甲、兵器、黃金,都是陸大人親點的物資!”
四個兵士頓時神情肅然,其中兩人鑽進車子,檢視裡頭的木箱。
檢視過後,幾個人嘀咕了一會兒,其中一人凝重道:“對不起小姐,您車上裝的違禁品太多,我們得上報衙門。”
“您請到驛館稍作歇息,等我們老爺的批文。”
“放屁!”
寧洛水怒斥道:“狗東西,你知不知道,衙門到北府軍駐地覈實要多久,覈實後到這兒,又要多久?
“本姑娘等得起,滕將軍等得起嗎!”
兵士有些犯難,“您車上裝這麼多違禁品,如果冇有陸將軍的公文,小的實在擔不起這個責!”
“北府軍運輸物資,向來都有陸將軍的公文,想必您也該有。”
寧洛水心臟瞬間懸到了嗓子眼。
糟糕,早知道就偽造個公文!
私自運輸盔甲,被衙門抓到就是死罪!
她不想辜負李青山的信任,更不想死!
寧洛水強忍著恐懼,從懷中抽出李青山給陸文忠的信封,冷漠道:“公文我冇有,但陸大人的密信我有一封。”
“陸大人曾嚴令交代,這封信不許給第三個人看到,否則泄露軍情殺無赦!”
“這封信,我就不看了,要不你們四個看看?”
原本伸手要接的士兵,嚇得一個哆嗦,像是燙手似的,把手縮了回去。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無奈賠笑打開門,“既然是程將軍公乾,您請。”
“駕!”
焦急萬分的寧洛水,快馬揚鞭趕到北府軍大營,離著老遠就喊:“我有要緊事要見陸大人,請通稟一聲!”
“站住!”
北府軍營,幾千兵士正在操練。
門口的兩個兵士,左右伸出長槍,將寧洛水給攔住,“將軍正在練兵,任何人不得打擾!”
兩人的身上,帶著疆場兵士的肅殺之氣,一看就不好嚇唬。
寧洛水急聲道:“我是陸文忠的家人,他什麼時候能操練結束?”
聽說是陸文忠的家人,士兵的語氣緩和一些。
“將軍練兵,少則一個時辰,多則兩個時辰,您請營中稍後。”
寧洛水:“我有急事,必須立即見到他!”
士兵有些為難:“將軍說過,除非皇命、亦或者家中有難,否則一切雜事不得擾亂練兵。”
寧洛水癟了癟嘴,兩滴不值錢的淚水被擠出,哽嚥著道:“實不相瞞,我是陸將軍新納的小妾。”
“家中老夫人病危,我拿家信前來,就是要讓陸大人回去見老孃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