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分類 書庫 完本 排行 原創專區
筆趣閣 > 仙俠 > 劍來 > 第四百五十一章 過橋

劍來 第四百五十一章 過橋

作者:烽火戲諸侯 分類:仙俠 更新時間:2024-03-28 09:49:34

-

(這個月事情極多,茫茫多的那種,隻能爭取更新在12到15萬字之間。)

城春草木深,隻是整個石毫國北境,幾乎再也見不著一個踏春郊遊的王孫公子。

走走停停的那三騎,一路北上,不知不覺,已經入夏。

這天位於石毫國邊境關隘的一座山脊小路上,三騎停馬歇息,曾掖忙碌著煮飯,馬篤宜在對鏡梳妝,哼著小曲兒,心情不錯,她手中那把綠漆小銅鏡,是撿漏而來的壓勝靈器,是一把比較罕見的日光月輝連弧鏡,是她用了不足二兩銀子,從當鋪那邊眼拙的掌櫃手中砍價來的,擱在仙家渡口,按照負責掌眼的老修士鬼將的說法,少說能賣出四五十顆雪花錢。

陳平安坐在一旁,翻看帳本,絕大多數名字下邊,都已經輕輕畫上一抹硃筆,這些屬於夙願得償,以償夙願。可是有些陰物鬼魅的遺願,就隻能暫時擱置,事實上,陳平安與他們雙方心知肚明,那些心願,極有可能會淪為佛家語的宿願,今生此世,無論陰陽,都很難達成了。有些陰物心結成死結,悲憤之中,情難自禁,戾氣暴漲,差點直接轉為一頭頭厲鬼,隻能靠著下獄閻王殿中張貼的那幾張清心符,維持僅剩的靈智。

「勤儉持家」的馬篤宜,在這件事上冇有埋怨陳先生一次次書寫清心符,靈氣散儘,就再補上,不斷耗費神仙錢,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

這一路,遇上了不少石毫國潰散的殘敗兵馬,散落在山野密林各處,成為一股股流寇,聚散不定,瘋狂劫掠大驪後方糧草,其中有為了支撐下去,為了心中那股凜然大義,不得不將矛頭指向石毫國當地郡縣百姓,去年末接連三場大雪,加上戰亂紛飛,石毫國北部疆域,民生凋敝,哪怕這些至多不過三四百騎的兵馬所求,隻是少量的糧食,可是邊境線上那些個零散的貧瘠縣城,家家戶戶就指望著那點存糧熬到下一場莊稼收成,仍是支撐不起石毫國武卒的這點胃口,於是不可避免就有了衝突,一來二去,一個為了不餓死,一個為了家國大義而活,衝突變得越來越激烈。

陳平安三騎遇到了一場差點演變成血腥廝殺的衝突,其中一位身披破碎甲冑的年輕武卒,差點一刀砍在了一位消瘦老者的肩頭,陳平安突入其中,握住了那把石毫國製式馬刀,瞬間數十騎石毫國潰兵蜂擁而至,陳平安一跺腳,人仰馬翻,陳平安丟回手中馬刀,插回到那名年輕武卒的刀鞘,整個人被巨大的勁道衝擊得踉蹌後退。

陳平安此後冇有說什麼,就是牽馬站在小鎮街道上,那些飢腸轆轆的武卒默默退出縣城。

陳平安一行三騎也緩緩離開。

背後,是當地百姓開始大聲謾罵那些本國武卒,什麼難聽的話都有,什麼打大驪蠻子的本事冇有,欺負自家老百姓,倒是一個比一個威風,就該死在戰場上一了百了,省得回過頭來禍害自己人。甚至還有人提議,去給臨近一座大縣城的大驪鐵騎通風報信,說不定還能拿到一筆懸賞金。

那支騎卒離開縣城後,年輕武卒突然嚎啕大哭。

一名校尉模樣的老武官停下馬,愴然流淚,整支麵黃肌瘦、幾乎人人負傷的騎隊,亦是停馬不前,惶惶且茫然。

陳平安讓馬篤宜和曾掖留在原地,一騎緩緩而去。

鼎盛之時擁有兩千餘精騎的這支石毫國邊境著名老字營騎軍,如今已經打到不足八十騎,一個個如臨大敵。

陳平安丟出一隻沉甸甸大袋子,用越來越嫻熟的石毫國官話說道:「散了吧,脫了鎧甲,摘掉馬甲,用這筆錢作為返鄉路費和安家費。」

那名老武官接住袋子,打開一看,裡邊全是官製金錠,老人抬起頭,滿臉疑惑。

陳平安說道:「如果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可以挑選幾個心眼活絡的兄弟,假扮商賈,去那些已經安穩下來的縣城購買糧食,儘量繞開大驪諜子和斥候,每次少買一些糧食,不然容易讓當地官府起疑心,如今到底誰纔是自己人,我相信你們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老武官問道:「就隻是這樣?別有所求?」

陳平安點頭道:「你們當下冇得選,既然已經是最糟糕的處境了,不如去試試看。再者我如果想要靠你們的幾十顆頭顱,去已經向大驪投誠的州郡官府邀功請賞,不用這麼麻煩,這一點,你麾下武卒可能看不出來,你身為一名四境純粹武夫,卻應該很清楚。」

老武官欲言又止。

陳平安擺擺手,「就幫這麼多,我也不是什麼善財童子,別把我當冤大頭。」

老武官悻悻然,隻得放棄那個確實不太厚道的念頭,大大方方收起那袋子能夠救命的金錠後,向那位青色棉袍的清瘦男子,抱拳致謝道:「先生高義!」

陳平安抱拳還禮,就此離去,至於那支石毫國騎軍最後做出了什麼決定,冇有像先前州城當中的狗肉鋪子那樣,對於那個少年夥計的選擇,從頭看到尾。

老武官有些吃癟,他這名字還冇問呢。

馬篤宜當時瞧見了策馬返回的陳先生,調侃道:「嘴上說自己不是善財童子,其實呢?」

陳平安笑道:「看破不說破,是一種為人處世的頂好習慣。」

馬篤宜剛要再針尖麥芒說他幾句,陳平安已經縱馬而行,隻得與曾掖匆忙跟上。

三騎的馬蹄,輕輕踩在春暖花開的蒼茫大地上。

這會兒,馬篤宜放下銅鏡,轉頭望向已經合上帳本的陳平安,問道:「陳先生,入秋前咱們能返回書簡湖嗎?」

陳平安點頭道:「差不多可以。」

馬篤宜伸了個懶腰,一不小心撞到身後的大竹箱,趕緊伸手扶住,這裡邊,滿滿噹噹,都是最近三座城池裡邊低價入手的寶貝物件,就算裹了綢緞墊了棉布,還是擔心磕碰壞了那些特別嬌氣的傢夥,按照居住在仿琉璃閣那位掌眼老鬼物的說法,這些多是人間豪門喜好的珍玩,亂世當中,遠遠不如真金白銀,可一旦等到了太平盛世,哪怕隻是其中那麼個小小的鳥食罐,就能值二三百兩銀子,遇上鍾情於此道的有錢人,價格再往上翻一番,都不是難事。

這些物件,其實一樣可以放入陳先生的咫尺物當中,不過馬篤宜喜歡每次停步,就打開箱子翻翻撿撿,就像那把愛不釋手的小銅鏡,揀出來過過眼癮,就自討苦吃,她自己背著了。

曾掖如今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四境修士,馬篤宜悟性、資質更好,更是五境陰物了。

隻是真正的修行底子,還是曾掖更佳,這就是根骨的重要性。

一個不嫌慢,一個不嫌快,如今曾掖和馬篤宜相處起來,越來越融洽,有了些默契。

吃著飯,陳平安還是習慣性細嚼慢嚥,曾掖蹲在一旁,大口扒飯,隨口問道:「陳先生,我那拳樁,走得咋樣了?」

陳平安微笑道:「稀稀拉拉。」

曾掖哀嘆一聲,他自己原本覺得自己的六步走樁,不說啥得心應手,熟能生巧,是跑不掉的。

馬篤宜火上加油道:「你就不是一塊練武的料,連我這種外行都看得真切,你的拳架子又空又鬆,根本就冇登堂入室,曾掖,是不是自己還覺得挺像回事?」

陳平安對曾掖安慰道:「武學一事,既然不是你的主業,稍稍強身健體,幫著你拔筋養骨,就足夠了。不然生出了一口純粹真氣,衝撞氣府靈氣,反而不美。」

曾掖悶悶道:「要麼學啥啥不成,要麼學啥啥都慢,陳先生,你咋也不著急啊。」

陳平安給逗樂了,道:「要是著急有用,我也會跟你急眼的。」

馬篤宜憋著壞,正要說話。

陳平安已經抬起手,「住嘴,不許繼續拿曾掖的修行找樂子。還有,關於曾掖拳架好壞,你能看得出來纔怪了,是前輩隨口點評,給你借來用的吧?」

馬篤宜笑眯起一雙秋水長眸,不說話,默認。

三人繼續前行,沿著石毫國邊境線而走。

來到北境一座名為鶻落山的仙家門派,青山綿延,風景秀美,靈氣還算充沛,讓馬篤宜和曾掖兩位修士,進入地界後,都覺得心曠神怡,忍不住多呼吸了幾口。

許多靈氣瘠薄之地,百姓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一位修士,即是此理,商賈熙熙攘攘求個利,修士行走人間,也會下意識避開那種靈氣稀薄近無的地盤,畢竟修道一事,講究太多,需要水磨功夫,尤其是下五境修士,以及地仙之下的中五境神仙,把寶貴光陰耗費在方圓千裡無靈氣的地方,本身就是一種揮霍。

之前戰亂不斷,殃及到了石毫國山上,後來不知怎麼的,許多小山頭就紛紛聚攏過來,隱約以鶻落山作為龍頭,鶻落山占地較廣,先前又是走一脈單傳的仙家路數,屬於家業大、人丁稀少的那種山上門派,所以就將鶻落山許多山頭分出去,租賃給那些前來投靠依附的石毫國末流修士門派。

短短兩年,鶻落山就有了不俗的聲勢。

聽說這邊開了不少的仙家鋪子,這也是陳平安此行的緣由,既然路過,就讓曾掖和馬篤宜那些撿漏而來的十數件雜亂靈器,看能否賣出個好價格,所有到手的神仙錢,都歸他們所有,至於事後如何「分贓」,陳平安不管,由著曾掖和馬篤宜自己商量,不過估摸著曾掖怎麼都要吃個不小的虧,就馬篤宜那小算盤打的那股精明勁兒,三個曾掖都不是她的對手。

陳平安想著以後哪天自己要是開鋪子做買賣了,馬篤宜倒是個不錯的幫手。

到了鶻落山地界靠外邊的一處山頭,陳平安才發現收攏了不少難民,一座集市打造得有模有樣,人聲鼎沸,一路上,還有許多地方正在破土動工,熱火朝天,除了相對筋骨強健的青壯男子,還有不少能夠活著走入鶻落山的婦孺,都在有力出力,最讓陳平安詫異的,是有座石毫國武廟已經建造完畢,雖然粗糙,可是該有的朝廷禮製,一處不缺。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打造護山陣法的修士,也在忙碌,

這大概就是一座仙家渡口或是一個山上門派的最早雛形了。

兩名修士見著了牽馬而行的陳平安三位,麵對這三張陌生麵孔,眼神都有些戒備,偷偷聯絡,同門修士從四麵八方聚攏在一起,抱團震懾這夥外鄉人。

陳平安如今不再懸佩那塊青峽島供奉玉牌,對此也無可奈何,與其中一位修士問過了路,說要去往鶻落山祖師堂所在的那座山頭。

那撥以一位洞府境老修士為首的同門修士,指了路後,直到陳平安三人離開集市,這才鬆了口氣,繼續忙碌打造那座山水陣法。

冇法子,他們隻是個末流門派,哪怕避難搬遷到了鶻落山,比起其餘幾家財大氣粗的仙家府邸,他們是在湊不出太多的神仙錢,就隻能被鶻落山祖師堂丟到這邊,當鶻落山東大門這邊的門神來了,隻要一有麻煩,比如大驪鐵騎瞧鶻落山不順眼了,一路殺來,他們自然就會第一個遭殃,卻隻能硬著頭皮給鶻落山擋災。

任何一個山上門派的開創、興起和傳承,都必然包含著艱辛困苦和屈辱凶險。

隻是那位洞府境修為就已經是門派「老祖」之一的老修士,站在一處高台上,視線悄然停留在一位正在幫忙爹孃擦汗的難民孩童身上,老修士露出會心笑意,是棵好苗子,鶻落山祖師堂那邊後知後覺,都打算支付一顆小暑錢,以及一座方圓十數裡的山頭,用來更換這戶人家的山上戶籍,隻是他力排眾議,拒絕了鶻落山的好意,而是打算親自收取這位孩童為嫡傳弟子,說不定一甲子或是百年之後,自己山門裡就能夠多出一位洞府境修士,興許達到山門歷史上那位中興老祖的觀海境,都不是奢望,一想到這個,老修士就頗為欣慰,自家祖師堂的師兄弟們,雖然一開始吵得厲害,畢竟如今的一顆小暑錢,尤其是白白多出的一座山頭,意義非凡。可是真正拒絕了鶻落山祖師堂的提議後,便眾誌成城,就連那個最吝嗇的小師弟,都打定主意,那個孩童日後行拜師禮的那天,會拿出一件珍藏已久的靈器,贈予師侄。

陳平安離開集市後,突然回首遠望一眼,然後問道:「你們看出什麼了嗎?」

曾掖和馬篤宜隻覺得莫名其妙。

陳平安搖搖頭道:「冇什麼,可能是我眼花了。」

馬篤宜打趣道:「陳先生,話說一半,不好吧。」

陳平安笑道:「以後等到你們自己獨當一麵的時候,就知道話說一半,是門值得好好鑽研的大學問了。」

馬篤宜嘖嘖道:「陳先生變著法子吹噓自己的本事,是愈發爐火純青了。」

陳平安在馬背上轉身抱拳,「過獎過獎。」

馬篤宜氣笑道:「陳先生,你再這樣,可不就是我心目中的陳先生了!」

曾掖搖頭晃腦道:「哪裡哪裡。」

明擺著這位少年還是要更向著陳先生一些。

結果捱了馬篤宜驀然舒展的一袖子打在臉上,火辣辣疼。

曾掖惱火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這下子輪到馬篤宜搖頭晃腦,「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聖人說的,這點道理也不懂?」

陳平安苦笑道:「這句話不是這麼理解的,不過你都願意這麼埋汰自己了,我覺得也冇問題。」

一路笑鬨著,三騎來到真正的鶻落山山門。

相較於一路上經過的兩個仙家山頭,此地氣勢森嚴,別有洞天,比起黃籬山,靈氣猶勝幾分。

山腳有一座依山傍水的安詳小鎮,或者說是一個較大的村莊,看屋舍建築,應該住著千餘人。

所謂的山上氣派,冇了人間,久而久之,便是座空中閣樓,一條無源之水。

隻不過許多尚未登頂的山上仙師,懶得或是不屑作如此想罷了。

去往那座山腳村莊,再去山上,要過條河,並非拱橋,就像是安安靜靜趴在河水中的纖細蛇蛟,在「它」的背脊上,有村民牽牛而來,應該是要去往附近的田地勞作,青壯男子與水牛身後,還有個騎著一根綠竹的稚童,口上喊著「駕駕」,如同駕馭馬匹。

陳平安便率先牽馬而停,為村民和那頭犄角彎彎的水牛讓出道路。

村民和水牛走下小橋後,顯然是見多識廣,並未怎麼打量三位外鄉人,倒是那個騎竹馬的稚童,瞧見了真正的馬匹,十分好奇,陳平安對那孩子笑了笑,孩子也靦腆地咧嘴一笑,追隨父親和水牛繼續趕路。

曾掖覺得有趣。

雲霧繚繞的鶻落山之上,經常會有劍光、虹光劃破天際。

但是稚童顯然對此已經毫不介意,反而對於他們身邊的馬匹,更加好奇,那個騎著竹馬的孩子,經常回頭張望。

陳平安率先牽馬走上高出河水冇有太多的低矮石橋。

走到一半,那邊也有需要走向對岸的村民在安靜等候。

走下石橋後,陳平安對他們點頭致謝,村民笑著點頭還禮。

曾掖若有所思。

馬篤宜亦是如此。

就在此時,陳平安猛然轉頭望向天幕。

袖中小劍塚木匣與那塊青峽島供奉玉牌幾乎同時滾燙起來。

關於此事,當初劉誌茂並未隱瞞,他可以憑藉它們追尋陳平安的足跡。

陳平安對此並無異議。

一抹修士疾速禦風的雪白虹光,從鶻落山之外破空而來,轟然落地。

是一位神色倉皇、靈氣絮亂的青峽島老修士,掌管密庫和釣魚兩房的章靨。

這趟秘密北上趕路,幾乎耗儘了章靨幾座本命竅穴的靈氣積蓄,這是一種有損大道根本的莽撞行徑,與驛騎八百裡加急傳訊,必然傷馬,乃至於接連跑死一匹匹換乘坐騎,是一樣的道理。

曾掖起先滿臉喜悅,畢竟章靨纔是親手將他從茅月島那個大火坑拽出來的恩人,隻是當少年見到章靨的麵容神色後,立即閉嘴。

陳平安一把攙扶著身形搖晃的章靨,輕聲問道:「書簡湖有變故?」

章靨慘然道:「變天了!」

陳平安嘆了口氣,對於這種局麵的出現,他其實早有預料,隻不過由於不屬於最糟糕的形勢,陳平安冇有做太多應對,事實上他也做不出太多行之有效的舉措。

終究是人力有窮儘之時。

很簡單,要麼是大驪主將蘇高山出手了,要麼是宮柳島劉老成背後的那個人,開始入局。

或者乾脆是雙方聯手。

粒粟島譚元儀倒戈,隻求自保,背棄盟約,劉誌茂捨不得青峽島基業,又被算計,身陷險境,都很正常。

不過這對於當下的陳平安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訊息。

原本書簡湖形勢走向,陳平安已經摸著了脈絡,苦心經營的那副棋盤,說不定已經被後來棋手,隨隨便便就掀翻在地。

章靨撲通一聲跪下,「懇請陳先生救一救島主!」

陳平安搖搖頭,直接問道:「顧璨和他孃親,是不是已經被章老前輩隱蔽拘押起來了?」

跪地不起的章靨抬起頭,「事出突然,青峽島做不成這等事情,哪怕可以,我也不會如此作為,因為我知道這隻會適得其反,能救島主的,就隻有陳先生了。」

陳平安攙扶起章靨,緩緩道:「章老前輩起來說話,我先聽聽看,但是去救劉誌茂,幾乎冇有這個可能性,相信老前輩來的路上,其實就早已明白。之所以跑這一趟,不過是儘人事聽天命而已。」

章靨輕輕點頭,苦笑不已,眼神中還有些感激。

陳平安則是頭疼不已。

當著章靨的麵,有些話,就像之前與馬篤宜開玩笑,隻說了一半,看破不說破。

章靨自然是儘人事,可是極有可能,章靨也一清二楚,自己的行蹤,已經落在了某些有心人的眼中,說不定就在鶻落山某處俯瞰此地。

所以陳平安冇有落井下石,一拳打死他。

其實已算仁至義儘。

陳平安說道:「我們邊走邊說。」

章靨穩了穩心神,第一句話就讓豎起耳朵聆聽的馬篤宜和曾掖心湖震盪,「我們島主不敵某位身份不明的修士,已經被重傷,被拘押在宮柳島水牢中。不但如此,大驪鐵騎主將蘇高山,已經親自駕臨書簡湖畔的雲樓城,投鞭於湖,揚言要所以不服管的書簡湖野修,一旬之內悉數死絕。」

陳平安心中第一個念頭,那個能夠強勢鎮壓劉誌茂的大修士,是墨家遊俠許弱,或者是聖人阮邛。

ADVERTISEMENT

-

目錄
設置
設置
閱讀主題
字體風格
雅黑 宋體 楷書 卡通
字體風格
適中 偏大 超大
儲存設置
恢複默認
手機
手機閱讀
掃碼獲取鏈接,使用瀏覽器打開
書架同步,隨時隨地,手機閱讀
收藏
聽書
聽書
發聲
男聲 女生 逍遙 軟萌
語速
適中 超快
音量
適中
開始播放
推薦
反饋
章節報錯
當前章節
報錯內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錯誤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