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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年輕的暗幽衛就等著韋任清這句話,從懷裡掏出一份長長的卷宗,展開在桌上。
“藥爺請看吧,這些是近幾日上報的詭異案,挑挑。”
“噢對了,這些圈注的,是我們已經解決好的,可不要選了去。”
“什麼嘛!”韋任清抱怨,“旺財連日不醒案、小強成群案、頭暈眼花案,這......這是詭異嗎你們就記錄,還都圈注了!”
暗幽衛眼神躲閃輕輕點頭。
“是呀,怎麼不是,這些太簡單了,一眼就能看出端倪,藥爺你不如挑個有挑戰性的。”
他伸手敲在一行紅字上。
『琵琶自彈案——每至深夜,屋內琵琶便自己彈奏,聲音低沉哀怨,不是人間之聲。』
“......”韋任清彈開他的手,“紅字是不是最難的,你想詐我?”
“冇......冇有,怎麼可能!”暗幽衛急忙擺手。
韋任清冷哼一聲,在顏色各異的字體裡,最終選定一件詭異。
褐色的字體與桌麵差不多同一顏色,深沉幽遠,倒不是他覺得這個顏色難度小,而是這個顏色穩重,更重要的是上麵的描述。
『祖母案——午後至夜半,她總會踏上那條小路......去而又來,來而又去,風雨無阻。』
一看就很和藹。
韋任清覺得如此,就此敲定。
“藥爺,多選一些,不怕閒著。”暗幽衛笑著將那詭異案卷重新抄寫一份,交給他,上麵不隻有案件描述,還有報案人資訊以及住處。
“不用了,有需要我自會去拿。”
韋任清說罷就想趕人走。
“趕緊回去,夜深人靜的不要打攪我品茶,你是哪個兵團的?”
年輕的暗幽衛瞧見桌上的孤竹雲茶,大吃一驚,賴著不走,想抿一小口。
“孤竹雲茶,藥爺你竟然有這等好東西,商路斷絕,多少人喝不上呢,讓我抿一小口吧!”
“去你的,碗都碎了還有你的份嗎?”
暗幽衛心有不甘,悻悻出門而去,登上馬車,回頭說道:“藥爺記住了啊,白虎兵團,想拿案件,可彆去找玄武,他們不管這個!”
“砰!”
韋任清急忙關起大門,一屁股坐在地上,扶著額頭歎息。
“完了完了,被他們牽扯進朝堂就不好了......真是麻煩。”
清理桌麵,重新看了一眼案卷。
是個少年報的案,南城門郊外的村鎮中,距離報案時間已過三天,正是助鬼燃旗之後,極大可能和他引入的鬼怪有關。
其實......那名單之上,八成都是和助鬼燃旗有關。
韋任清自嘲一笑。
收拾東西關好門窗,上樓。
“胖子,明天我們去城南郊外。”
“接案子啦?”
“簡簡單單的案子,隻是附鬼上身罷了,明天過去處理,攢攢聲譽。”
“好誒好誒!”
......
第二天一大早,熟睡的韋任清被如玉郎鬨醒,睡眼惺忪。
“哥哥,太陽曬屁股啦!”
“你這小胖子,就讓我睡個好覺吧!”
拉著韋任清起床,一道下了樓,馬伕已在外邊等待。
“萬事俱備,走吧師哥!”
馬鞭揚起,打碎韋任清一天的疲憊,駛向南邊,太陽追於身後,在亭台樓閣間忽閃忽略。
出了南城門,過了護城河,拐入一條凹凸不平的小路,顛簸半天,終於在一處山腳停下,巨大的牌坊和略顯窮酸的房屋不相稱。
馬伕下車小解,背對著兩人說:“進去吧,俺在外邊等你們。”
“就在那,吃點酒水。”
打了一個冷顫的馬伕指指遠處一間酒肆,酒旗迎風飄揚,上頭七個字道:“酒鬼醉生夢死處。”
“哎,你可彆醉倒咯!”
進去之前韋任清交代,沿路直走,村莊不大,看著案捲上的資訊,很快找到少年所住的屋子。
躲在一處山坡背麵,要進門,得繞個大圈。
敲門前,韋任清特意抬頭檢視了眼太陽位置,已過正午。
一個少年小心翼翼打開房門,看見是藥師,受寵若驚。
“藥......藥爺,竟然是您親自前來,太好了!”
韋任清很高興,這樣清澈的瞳孔,這樣由衷的歡迎,很久冇能感受了!
“你叫什麼名字。”如玉郎一坐下便詢問對方名字,兩人年紀相仿略顯稚嫩。
“我......我叫賈隨安,今年十五週歲。”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韋任清安慰道:“不用緊張,我這個人很隨意的,不是那幫暗幽衛老大爺,什麼都按規矩辦,是你報的案吧,具體說說。”
“對......是我。”賈隨安麵容憔悴,歎氣說道,“祖母她,中午一過便出門遠去,一直到很晚纔回來,一言不發......我想她是中邪了,纔跟暗幽衛報的案。”
“現在,她已經出門了吧?”
“是的,剛出去不久。”
“你怎麼不跟著她?”
賈隨安把玩著手指,十分委屈:“我跟過!”
“可惜跟不上,走啊走,一直走去很遠的地方,我怕迷路,就返回了。”
“一直這樣,持續好多天了,但是夜晚都準時回來!”
賈隨安慌張。
“我倒是不怕,隻是希望祖母安全,藥爺你可千萬要救回來呀!”
“放心。”如玉郎胸有成竹,“我師哥厲害著呢。”
“我知道我厲害,謙虛一點。”韋任清的大手推開如玉郎,“你知道她去乾什麼嗎?”
賈隨安搖頭。
“多少歲?”
“七十有六。”
“一個七十有六的老奶奶,每天從早走到晚,去到一個年輕小子都走不到的地方,況且還是折返,這完全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中了邪。”
韋任清解開衣物,掏出一張符籙,走到門外,貼到門梁上。
“我們找到答案之前你哪都不要去,就待在家裡,這張符籙能保命,出了意外不好交代。”
賈隨安似懂非懂地點頭。
“師哥你要乾什麼?”
韋任清微微一笑說:“當然是直接去找她呀!”
“......”如玉郎舉手,在他麵子晃了晃。
“說。”
“為什麼不在這裡等她回來呢?”
“......”
“是啊,祖母每晚都會準時回家。”賈隨安說。
韋任清僵在原地,有些尷尬,走出門去,觀察了四周,正好屋後有一處山坡能上人,能躲藏。
“好,那我們守株待兔,先藏起來,觀察觀察情況。”
“小賈啊,你就像平常一樣,該怎麼就怎麼,知道嗎?”
站在屋子外的韋任清沐浴陽光,彷彿莊嚴的佛像。
賈隨安高興迴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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