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爾道季 第八回 真不爭氣

-

“怎麼辦!”韋任清坐在地上抓住如玉郎的衣角，“死胖子可彆丟下我跑了！”

如玉郎嚥了咽口水，看著鬼盜一步一步走來，終於變得慌張。

“師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你瞬間恢複記憶並且打敗它!”

“說點有用的行不行！”

兩人的對話引來周圍人群的注視。

“這......這不是......”

“那小胖子，好像是茶館的人。”

“對，還有那個坐在地上哭的小夥子，好像是藥師呢！”

“臉色難看成那樣，我無法辨認。”

人群議論紛紛，停下腳步圍觀。

如玉郎揮手:“大家散開，散開，這裡有鬼，快散了!”

熱鬨的氣氛裡，冇人注意如玉郎的喊話，自顧自吆喝或者談笑風生。

“這下要丟臉了師哥，全是人......”

“還怕丟什麼臉，現在保命要緊!”

人群太多，隻見那鬼盜眨眼間遁入地下，化作紅色液體從石磚縫裡湧來，彷彿血水攤開。

如玉郎高舉雙手，大喝一聲:“護身鐘!”

金色的圓鐘從天而降，蓋住兩人，石縫裡噴出熱浪，拍打在圓鐘上，被如玉郎一一擋下。

“漂亮，擋下了!”韋任清高興的揮舞拳頭，慶祝還未結束，熱浪之中，忽然竄出一道黑色身影，裹著破布爛綢，猛抽出紅刀，劈碎圓鐘，一腳踢開如玉郎。

小胖子慘叫一聲翻滾到大街上，引起一陣驚呼。

韋任清和鬼盜對視，那雙來自陰間的眼睛彷彿灼燒他的靈魂，使內心為之一顫。

瞬息之間，刀背已經甩在他的臉上。

整個人在空中翻滾一圈並砸進身後的一戶人家家裡。

狼狽的一幕被大街上百姓看到，人群四散而去，燈火通明的大街在一瞬間黯淡不少。

百姓們隻看見他們兩人慌張中被什麼臟東西打擊，料是有鬼怪，能躲則躲走。

遠處鑼鼓喧天，有人大喊:“散，散，散，藥師拿鬼，此時此刻，暫處下風，閒人勿進!”

百姓紛亂中，如玉郎躺在地麵還莫名被踩了幾腳，痛得一時半會起不來。

韋任清砸塌了一麵門窗，還撞倒了屏風，鬼盜從缺口處進入，黝黑的手臂揪起韋任清的秀髮，擲出門外。

撲通一聲摔在如玉郎身邊。

兩人捂臉捂屁股都不是，渾身劇痛，不知該安慰何處。

“胖子......快想......辦法!”

“師哥，我冇底牌了......靠你了！”

“？”

遠處鑼鼓繼續:“藥爺捱揍，鼻青臉腫，渾身冇勁，躺地不起!”

“什麼東西，拿我們說笑來了!”韋任清破口大罵，撐地起身，“誰說我躺地冇勁的!”

鬼盜的拳頭襲來，重重打在韋任清額頭，後腦勺敲到地麵，兩邊起包，頭昏腦漲，一時天地翻轉。

“完了......我暈......”

“師哥，師哥你不要昏啊，我怎麼辦？”如玉郎被嚇壞，瘋狂後退，鬼盜順著他頻率緩慢靠近。

情況已經不是他能掌握的，他們惹了一個不得了的鬼怪。

鬼盜背燈，臉部陰暗，裂開的嘴角似彎月，撐開看見那外翻的利齒，它甩刀作勢，耳邊風聲呼嘯。

如玉郎臉色慘白，顫抖的手支撐不住，癱在地上。

“救命......救命!”

鬼盜忽然停下，它的腳踝被韋任清抓住。

“胖子......”

“師哥!”

“衝我來，和一個小孩較什麼勁，我是藥師!”

韋任清繼續用雙手拖住鬼盜的腳步。

鬼盜微微皺眉，轉過身來，一腳踹中韋任清右臉。

“藥師......藥爺？”鬼盜獰笑，將長劍插在泥土裡，揮拳擊打在韋任清臉上。

鑼鼓聲伴隨著拳拳到肉的沉悶聲響，遠處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漸漸離開，作鳥獸散。

昏暗的燈火裡，他們的藥師正在被看不見的怪物擊打，場麵極其慘烈，鼻血飛濺，左右臉一塊青一塊紫，直到意識模糊的藥師倒地不省人事，毆打才逐漸停止。

一旁目睹一切的小胖子目瞪口呆，他第一次看見以虐人為樂趣的鬼怪，從前隻有生死較勁。

鬼盜不打算了結這位失憶的藥師，它收起長劍，回頭示意如玉郎。

“汝何不帶其離開？”

呆若木雞的如玉郎許久才反應，爬過去抱住奄奄一息的韋任清，淚眼朦朧地小聲唸咒，屁股之下漸漸揚起一圈塵土，在鬼盜的注視下，兩人快速神行移動。

“回茶館，回茶館!”

如玉郎內心隻有一個念想，就是趕快逃離這裡。

兩人狼狽逃離的殘影，在商鎮熱鬨的街道上左右橫穿，無數百姓親眼目睹了藥師的慘敗，紛紛發出噓聲。

......

黑夜愈濃時，耗儘力氣的如玉郎跌跌撞撞推開茶館大門，摔倒在大堂上。

黑燈瞎火中，如玉郎擦拭淚水，發現前方的椅子上坐著一隻矮小的鬼怪，它正優哉遊哉蕩著自己的小短腿，身體被一圈青光包圍。

“小鬼差大人，你看看，師哥被揍成豬頭啦！”

如玉郎頓時來了力氣，汗水加淚水蓋滿他的臉，說話時彷彿噴射的泉水。

小鬼差看著躺在地上腫成豬頭的韋任清，眉頭一蹙:“是那隻偷盜的鬼怪乾的嗎？”

“是!”

“你們自己前去處理，怎麼不告訴我一起呢，這下被揍慘了吧！”

小鬼差跳下椅子，來到韋任清手臂旁，踢了踢他說:“喂，死不了的，鬼怪造成的傷害使用法術很容易恢複。”

“可......不會!”默默流淚的韋任清艱難擠出幾個字。

“唉，真是不爭氣，還得我出馬幫你們報仇。”

小鬼差抽出斧鉞，擺出帥氣姿勢，可是身形矮小，畫麵不太美。

“鬼差大人威武!”如玉郎依舊感動到嘴唇顫抖。

“明天一早，帶我去尋它，早上最好抓鬼了......”小鬼差嘿嘿一笑。

“還有，趕緊給你師哥醫治啊！”

“茶館就一個藥師，彆被你玩死了!”

“哎，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