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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日,孟廷舟與薑時晚晝夜交替照顧阿宥。
孟廷舟吩咐讓小廚房每日燉一些滋補的湯讓薑時晚多少喝一點。
薑時晚幾乎冇什麼胃口,幾天下來,她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臉色憔悴了一些。
孟廷舟看在眼裡自是心疼,擔心她再下去會撐不住,暗暗吩咐梅大夫在她的湯裡加點幫助睡眠的東西。
他端著湯碗好言相勸:“你再這樣下去我擔心等阿宥好起來,你都要倒下去了。”
“阿宥一直都有熱度。”
“已經有一點退下來了。”孟廷舟安慰她,“梅大夫也說或許過了今晚會好。”
“可……”
“你喝一點補補精氣神,後麵幾天還需要你呢。”
見他再三勸慰,薑時晚推脫不過,拿過湯碗喝了幾口:“怎麼有股怪味?”
孟廷舟裝作嚐了一口:“我覺得還好,裡麵可能放了些人蔘之類的,你快喝完。”
薑時晚拗不過,隻得皺著眉喝到見底。
半個時辰後,她果然睡得很熟。
聽到她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孟廷舟才鬆口氣。
他心疼地為她掖好被子,替她捋了捋微皺的眉頭:“你放心,我們阿宥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在她邊上靜坐須臾,又繼續去照顧阿宥。
等薑時晚朦朦朧朧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是大亮。
她隱約記得喝湯的時候是夜幕時分,現在……薑時晚立刻坐了起來,穿上鞋履去看阿宥,卻見床上空無一人。
一顆心瞬間提到胸口,大腦亦是一片空白,她飛快地跑出去:“阿宥!”
守在外麵的雪迎被嚇了一跳:“夫……夫人……”
“阿宥呢!阿宥去哪了?”
雪迎見她臉色慘白,聲音驚懼,也被這模樣嚇到了:“小世子……小世子他……”
“怎麼了?”孟廷舟匆匆趕來,一把拉著她的手,“眉眉,你不要緊張。阿宥冇事,我帶你去看。”
他一邊走一邊說:“你這幾天累壞了,睡得很熟,阿宥醒來後我不忍讓他吵醒你,就把他抱出來了。”
走到書房,奶孃、雲裳、聿風等人都在逗玩的聲音:“好不好看?”
“哎呦,會轉呢是不是?”
薑時晚幾乎要落下淚來,她衝進去一把將阿宥抱過來,狠狠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奶香。
“夫人……”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孟廷舟撫了撫她的背:“阿宥已經退熱了,身上的水瘡也退了好些。”
“真的嗎?”薑時晚立刻探了探阿宥的額頭,又掀開他的小衣服看了看,那些水瘡果然退了好些,她甚至要喜極而泣,“阿宥……真好……”
“得虧你這幾日悉心照料,他才恢複地這麼好。”孟廷舟甚少見到她如此失態的時候,知道她這次是真的擔心阿宥出事。
薑時晚抱著阿宥好一會,纔將他遞給奶孃,她有些自嘲地拭了拭眼淚,繼而看向孟廷舟:“這幾天你也是儘心儘力在照顧阿宥。”
她何嘗冇有看到他眼底泛青,輕輕地說道:“你好好休息一下,這裡有我一起照顧著,你放心。”
孟廷舟也著實是累了,尤其是裴慶隔著牆垣讓聿風遞進來地一些摺子,知道聖上對於他缺朝三日頗為不滿,明日他無論如何也要進宮了。
他不再推脫,稍稍吩咐了下人們一些話,便對薑時晚說:“這幾日儘量還是不要讓阿宥見風,總之這裡有你,我自是放心。有事情的話你讓聿風來找我。”
說完便匆匆走了。
等他沐浴更衣回到書房後,裴慶才被準允入內。
此刻他歲閉著眼蓄銳,語氣卻是異常寒冷:“不過是三日未上朝,聖上就需要連下三道摺子?宮裡怎麼了?”
裴慶拱了拱手:“有人遞摺子給聖上說都督沉迷後宅罔顧朝綱,置朝廷要臣職責於不顧,故而聖上才大發雷霆的。”
孟廷舟冷哼一聲:“阿宥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本督難道還有心情去上朝?是誰參的?”
“是兵部尚書陸崇。”
孟廷舟兀地睜開眼,銳目之下儘是殺氣:“果然是他!”
“他以為大理寺失竊,再參奏本督,聖上就會放下立三司的想法嗎?妄想!”他沉鬱的臉勃然大怒,大手一揮將案上之物掃落於地,“他算什麼狗東西!”
見他雷霆震怒,裴慶駭然:“都督喜怒。”
“去查,陸崇是從誰那裡得知訊息的?是誰想要借刀殺人!”
剛說完他又叫住裴慶:“有人衝本督來,那可有人衝夫人而來?”
裴慶回憶了一下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搖頭:“暫時冇有。”
“緊盯一些。”孟廷舟若有所思,“這幾日她自顧不暇,可能都冇心思防範。”
“是,都督。”
裴慶正欲退去,卻見孟廷舟身體輕晃了一下,他大驚:“都督!”
孟廷舟借力扶住書案,腦袋裡的眩暈讓他皺了眉頭:“無礙,可能是這幾日照顧阿宥有些累到了。”
裴慶的焦慮溢於言表:“都督,要不要屬下去請梅大夫來?”
孟廷舟伸手製止:“不用。我休息一會就好。”
“都督……”
“阿宥纔剛好一些,此事若讓有心人知道本督也抱恙,會作何感想?”
孟廷舟想到薑時晚這幾日勞累的身影就有些心疼,“夫人好不容易纔擔心玩阿宥,彆讓她因為我不舒服而心存愧疚。”
這幾日一起照顧阿宥,他能感受到她對自己較以往的一些親近和體恤,更多是一種愧疚。好像阿宥是她一個人的孩子,他來照顧讓她於心不忍。
他是有私心的吧,並不想讓她對自己負疚,負疚的人該是他啊。
夜幕時分,薑時晚安頓好阿宥後,叫廚房做了昨天給自己一模一樣的燉品給孟廷舟送去,卻見書房內一片漆黑,隻有裴慶在負責守夜。
“他不在嗎?”
裴慶自是看到她手裡端著的東西,心想都督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隻是這時候自己實在不忍心叫醒他,再過幾個時辰,他就要起身去上朝了。
他隻得拱拱手道:“都督今日睡得早,還請夫人明日再來。”
薑時晚點了點頭,這三日孟廷舟幾乎冇怎麼閤眼,想必是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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