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公主繞著宋淮之走了一圈:“孟廷舟冇來,你怎麼來了?是皇兄信任你?還是……”
她若有若無地瞟了眼躺在地上的薑時晚:“還是你自己想來?”
宋淮之麵無表情:“微臣隻是奉旨辦事。長公主若有疑問,回宮問聖上便知!”
“宋!淮!之!”長公主見他甚至不願搭理自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嗤笑道,“看著你心愛的女人如此,你可是心疼了?”
宋淮之朝身後示意:“來人,送皇後孃娘與長公主即刻回宮!”
冇想到他不再像之前對自己甚有耐心,甚至連一個好臉色都冇有。
長公主感受到了冷落與輕視,不肯就此離去。
“宋淮之,你怎麼不回答!你說你是不是心疼了!為了這個賤人,你對我曲意迎合,從頭至尾你根本就是在騙我是不是!”
直至親軍衛將長公主帶離,宋淮之也冇有正麵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的眼睛一直望著前麵倒在地上的那個人,她披頭散髮,整個背部露出麵目可憎的傷痕。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腳彷彿重若千斤,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將倒在血泊裡的人雙手抱起來,一滴淚落在薑時晚的臉上:“彆怕,我在,我來了。”
自己從長寧軍出來進京,入公主府,遭受常人所能想象的磨難,他都不曾覺得苦。
可是看著她遭遇如此,他竟覺得太苦太苦了。
“眉眉,你何故如此?”宋淮之如鯁在喉,“何故如此?”
薑時晚艱難地睜開眼,伸手想拭去他臉上的淚痕,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最終因為太過撕心裂肺的痛讓她整個人暈厥了過去。
宋淮之將她整個人護在懷裡,正欲朝外麵走去。
岑雙上前來:“公子,都督帶著人趕來了。”
“孟廷舟現在在何處?”
“已經到了行宮宮門。”
宋淮之看著懷裡的女人,抱著她的手不禁用了點力,她似乎吃痛,眉頭皺地更深。
見他要反方向走,岑雙似乎預料到什麼,試圖製止:“公子!”
他跪下來:“公子請三思,她現在已經是都督夫人。”
宋淮之的腳步並不停留:“岑雙,就讓我自私一次吧。”
孟廷舟今日被聖上連連問責,到後麵兩人幾乎起了爭執,等皇宮才收到陸崢帶來的訊息說皇後竟趁他不在之時將薑時晚帶去了行宮。
皇後倒還好,聽說長公主也在行宮,孟廷舟的一顆心瞬間揪起來。
而他剛走出嘉德殿,宋淮之隨之稟報才讓聖上告知行宮一事,唯恐出事,聖上立馬派宋淮之即刻走一趟行宮。
等孟廷舟馬不停蹄而來,才知宋淮之早他一步將人帶走了。
擔憂和不安瞬間占據了他的大腦,那一刻他似發怒的野獸,騎上馬直衝宋府。
可是宋淮之並不在宋府。
孟廷舟搜遍了府裡每個角落,都冇有任何關於薑時晚的痕跡。
見他麵色可怖,一直跟著他的陸崢小心翼翼道:“你不要著急,我派人給你各個地方去找……”
孟廷舟站在宋府的前堂,眼有殺意:“我有玄甲兵,他一個宋淮之拿什麼抵抗?”
“你瘋啦!玄甲兵不可輕易入京。”陸崢極力勸阻,“聖上本就疑心你,你這樣不是洛人把柄嗎?”
“他懷疑我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這條路遲早要走,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陸崢一把攥住他,疾色厲言:“孟廷舟,你不要被衝動衝昏了大腦!”
“這或許是聖上和宋淮之安排好的,目的就是為了逼你!”陸崢分析道,“你一定要冷靜。”
孟廷舟攥緊拳頭:“剛纔在行宮,我甚至聞到了血腥味,燕錦曦那個女人一定對她用刑了!”
他像頭困獸一樣:“我不知道她現在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宋淮之的目的是什麼?”
“你稍安勿躁,我們從長計議……”陸崢附在他耳邊一陣低語,孟廷舟暴躁的情緒漸漸忍耐下來,最終數人才離開宋府。
等薑時晚醒過來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的事了,她整個人趴在床榻上,緩緩睜開眼,發現周圍的環境有些陌生,卻又有些熟悉。
“娘子醒了。”一直貼身照顧她的侍女急忙出去叫人。
宋淮之就在隔壁,聽到聲音連忙進來,看到她醒過來甚是欣慰:“眉眉,你醒了?”
“宋大哥,怎麼是你?”薑時晚有些迷糊,“這裡……是哪?”
宋淮之不讓她起來:“大夫說你背上的傷勢還冇有結痂,這段時間隻能儘量趴著,你不要起來。”
又說:“你有冇有覺得這裡很像一個地方?”
“這裡有點像……”
見她似乎有些驚訝,宋淮之點點頭:“不錯,這裡是按照你以前的閨房設計的,包括這裡的物件,一應俱全都是我從薑府悄悄搬出來的。”
光是這一番心意,便足以讓人感動。
薑時晚卻也有些不解:“宋大哥,你何故至此。”
“我想讓你好受一點。”宋淮之微微一笑,走到窗邊支起窗台,“雖然我不知道睹物思人是對你好還是不好。”
夏日綿長,此地因臨湖卻又絮絮清風,甚是涼爽。
看著自己曾經閨房裡的一模一樣的佈置,薑時晚彷彿想起父親和小年在身邊的日子。
遙遠的記憶猶如潮水占據了她的思念。
“宋大哥,謝謝你。”
“你跟我說謝,就是見外了。”
薑時晚就著支起的窗台看了看外麵,並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她問:“我怎麼會來到這裡?我明明在……”
“我趕到的時候你幾乎昏迷不醒了。”宋淮之解釋道,“當時情況危急,我隻能先將你送到這裡,大夫說你傷勢很重,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薑時晚腦海裡想的卻是阿宥。
她的阿宥,還在都督府裡等他。
“眉眉,你不要多想,你先好好養傷,其餘都是後話。”
他的神情甚是溫柔,話裡話外卻透著毋庸置疑的語氣。
不知怎的,薑時晚覺得眼前的宋淮之有些偏執。
甚至,有些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