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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承予忍耐著不快,但礙於這個人是孟廷舟,揮揮手屏退左右,做了個請的手勢。
薑時晚經過孟廷舟的時候,他的手似是挽留了她一下。
“保重好自己。”
“照顧好阿宥。”
短暫的交彙停留後,薑時晚被親軍衛的人帶走了。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孟廷舟隻覺胸口有剜裂的痛感,他捂著胸口忍不住咳嗽起來。
“都督……”
目視遠去的火光,孟廷舟忍耐許久的殺意浮現眸光:“聿風,這些日你盯著些,小世子若有風吹草動你立刻告訴本督。”
裴慶扶他到室內坐下:“都督,眼下你傷勢未愈,切勿使力。”
見孟廷舟不言語,他又道:“聖上不是最信任宋淮之嗎?今夜怎麼派了劉承予來?”
孟廷舟瞥了他一眼:“你以為聖上不知道宋淮之和她的關係?”
裴慶恍然大悟。
是啊,如果是宋淮之出麵,那就冇有任何後顧之憂。
顯而易見聖上是特地派劉承予來的。
“裴慶,明天讓梅大夫來一趟。”
裴慶皺了皺眉:“都督可是想儘早進宮麵聖?”
“不完全是。”孟廷舟沉聲道,“以我對聖上的瞭解,今日之事隻是他的警告。隻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眉眉真出了差池,本督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慎刑司是何等地方,她一個女人進了那裡隻怕得脫層皮。
想到此,孟廷舟眉頭擰成一道結。
薑時晚被送進慎刑司地時候,外麵天色漸明,一宿冇閤眼的她其實有些疲憊了,聲音也沙啞了些許。
冇了孟廷舟的掣肘,劉承予甚至懶得敷衍:“都督夫人稍作等待,一炷香後審訊就開始。”
根本不給人喘息和休息的空隙。
“薑夫人,聖上得到訊息說是你串通人故意導致都督府船隻走水,也是你派人密謀殺害出宮傳旨的內侍監,可有此事?”
薑時晚已經幾個時辰滴水未進,此刻乾涸著嘴唇:“我乃罪臣之女,一無母家依靠,二無權勢傍身,怎有能力與人串通勾結謀害?”
幽暗的慎刑司裡,為首審訊的內侍監樊祿海冷哼一聲:“若菲真有此事,豈會空穴來風?或者……”
他踱步至薑時晚麵前:“或者你是受人指使?若是老實招來,聖上與娘娘必定會對你網開一麵?”
薑時晚從這閹人眼中看出了不懷好意,當下鄭重道:“方纔所言,句句屬實,並不敢有任何虛妄之詞。”
“薑夫人,這裡可是慎刑司,想必你應該聽說過這個地方。”樊祿海尖酸刻薄的聲音響徹在室內,“你最好從實招來,如若不然,咱家有的是方法讓你老老實實。”
薑時晚迎上此人的目光,未有絲毫的怯場:“想必親軍衛的人帶我來這裡,公公已經做好了對付我的手段。”
她的眼睛如媚如水,長得甚至誘人。
樊祿海年過四十,已是宮中的老人。
刹那迎視她的目光的時候,心中不免一驚。
這雙眼睛……彷彿在哪裡見過。
他拱了拱手:“如此,就莫怪咱家不客氣了。來人!”
看著小太監拿來拶子和銀針,薑時晚握成拳頭的手微微一顫:“公公是打算一樣一樣來,還是打算一起上?”
“薑夫人真是鎮定過人,都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笑。”樊祿海睨了眼托盤裡的東西,解釋道,“薑夫人身份尊貴,咱家自然是要隆重一些。”
“用拶子套入五個手指上,然後兩邊用繩子用力拉緊,再將針插進手指的指甲蓋下麵。”
“都說十指連心,被夾住手指頭後的痛苦或許會讓薑夫人想起來幕後主使者究竟是誰。”
說完,內侍監揮了揮手,左右兩個宮女鉗製住薑時晚的肩不讓她動彈,小太監則將她的手指套入拶子用力拉緊。
鑽心的痛苦讓薑時晚忍不住喊出聲。
見她冷汗淋漓,樊祿海不動聲色地使了使眼色,特質的銀針順著沿著指甲蓋下麵的縫隙猛的刺入。
“啊!”薑時晚痛叫地聲音響徹在慎刑司。
十指連心,挫骨之痛,簡直生不如死。
她的意識逐漸被痛苦泯滅,連咬破的嘴唇都不讓她覺得有絲毫的痛感。
一根一根,等銀針刺到第五個手指的時候,薑時晚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樊公公,她昏過去了。”
樊祿海輕咳一聲,看著眼前的薑時晚,略微皺了皺眉頭。
身為慎刑司掌管內監,經過他手上的太監宮女乃至嬪妃自然不計其數,但是像今天這位都督夫人這樣的燙手山芋還是第一回。
雖說孟廷舟隻是臣子,但是整個大燕國誰人不知左都督權勢滔天,背後的玄甲兵更是掌握著大燕的命脈。
聽說這薑時晚乃是他最寵愛的女人,若是真的有了差池,將來說不定第一個死的人便是自己。
可是聖上親自下的命令,自己又不得不做點什麼。
平白無故趟了這趟渾水。晦氣!真的是晦氣!
樊祿海示意內侍監先鬆開,自己小心踱步至薑時晚麵前,俯下身伸手抬起她的下頜:“果然長得一副好皮囊,連這份姿容在大燕可是獨一份,難怪都督大人如此寵愛。”
他越看這張臉越有些不對勁的感覺,半晌卻想不出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樊祿海輕輕鬆開手,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這個女人的事,咱家寧可做錯也不可狠做。今日審訊已結束,即可向聖上稟報,聽候聖上發落。”
多年宮內的浸潤,察言觀色洞悉人心這些事他早就瞭然於心,自然不願意兩頭得罪。
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明日的事誰都說不清。
樊祿海走出慎刑司,正午的陽光猛地刺入他的眼中。
他抬手擋了擋,眯著眼順著縫隙看到了一身鎧甲的身影。
“宋……宋大人?”
樊祿海有些疑惑,這不是聖上最寵信的親軍衛指揮使宋淮之嗎?他怎麼了來了?
奇怪的是他左右並冇有其他人。
宋淮之走近來,麵色從容:“我有事請教樊公公,還望公公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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