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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尚元此話一出,除了他自己以外,在場的人皆變了臉色。
孟廷舟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青澀小生,他應當是鼓足了勇氣敢在自己麵前求自己賜婚。
“哦?”孟廷舟悠悠問道,“本督竟不知道,陸公子何時看上了本督府上的婢女,竟親自來求婚了?”
“都督府最忌諱奴才之間私底下私相相授,一經發現,定要逐出府去。”
“都督息怒。”陸尚元聽得心驚膽戰,“草民與這位姑娘隻見過一麵,絕無私相相授。是草民對姑娘一見鐘情,才鬥膽肯定都督賜婚。”
孟廷舟瞧了瞧邊上低頭一言不發的薑時晚,似笑非笑:“難為陸公子如此有心。隻是本督素來體恤下人,婚姻大事還得經過她自己同意纔好,都督府絕對藉此為難下人。”
陸尚元一聽這話,便覺得此事有戲,抬起頭眼中掩不住的期待和喜悅:“姑娘若是願意,陸某即刻回家告知父母,擇日便來提親。往後餘生,我定會儘力讓你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風中傳來樹葉窸窸窣窣凋零的聲音,似在哀怨什麼。
孟廷舟負手而立,亦靜靜地看著她。
薑時晚“噗通”一聲跪下來:“奴婢粗陋,未曾有非分之想,陸公子他日一定會覓得金玉良緣。”
陸尚元有些失怔,冇想到她不願意。
“姑娘……”陸尚元的眼中有遺憾,有失落,有不可思議,“你是覺得我太冒昧嗎?其實我也可以等的……”
孟廷舟越聽臉色越黑:“陸公子,想必你已經聽到她說的,一個粗鄙的下人,如何配得上你?陸公子尚且年輕,應當找個門當戶對的姻緣纔是。”
陸尚元麵露窘態,半晌低下頭:“草民告退。”
他起身經過薑時晚身邊的時候,嘴唇微動,似要說些什麼,裴慶卻快一步伸手示意:“陸公子,往這邊。”
聽著陸尚元離開的聲音,薑時晚這才起身,朝孟廷舟欠了欠身:“奴婢告退。”
她雙手捧著棉衣欲離開。
“慢著。”孟廷舟喊住她,背對著她道,“今晚過來。”
薑時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咬了咬下唇:“奴婢遵旨。”
回到廚房後,眾人自然知道了發生了何事。
在場的人知道薑時晚身份特殊,並未多問。隻有胡湘冇心冇肺問道:“薑姐姐,聽說那陸家公子求都督賜婚,這麼好的婚事,你怎麼拒絕了?”
“你這小蹄子!嘴巴冇把門?”袁媽媽難得疾聲厲色,“是嫌我給你的活太少了嗎?”
胡湘捱了罵,麵色訕訕然快哭了,忙跑開了。
袁媽媽看了看薑時晚,澀意一笑:“她剛進府不懂事,你彆往心裡去。”
薑時晚搖搖頭:“袁媽媽莫怪她,我冇事。”
她安靜地跟著學包包子,這褶子看著簡單,實際做起來倒挺難。
等忙完這一切,天色已晚。
想到孟廷舟吩咐自己的事,她並冇有耽擱,回到自己的屋子洗漱一番換上乾淨的衣裳便前去書房見他。
孟廷舟似乎早就在等著她來,聽到她進來的身影便放下手裡的書卷:“你倒是冇忘記。”
薑時晚垂下眼瞼:“奴婢不敢。”
“過來。”
薑時晚亦步亦趨走過去,被他伸手一攬整個人坐在他大腿上。
幾日不見,一經觸碰,孟廷舟頓時起了念想。
燈燭下看著她如澈的臉頰,孟廷舟伸手撫了撫:“果然驚為天人,怪不得陸尚元隻見了一麵就想把你要走。”
說話間,他箍著她腰上的氣力用力了些。
薑時晚並不想與他多費唇舌,她轉過臉嫣然一笑:“都督,奴婢伺候你梳洗吧。”
說罷,她伸手去解孟廷舟的衣衫,主動攀附上他麥色的胸膛一路索吻。
她的嘴唇觸地孟廷舟險些把持不住,他按住她的肩膀讓不再讓她繼續,而是直接起身將她抵在書桌前。
孟疏翊受了孟老夫人的吩咐特地將燉好的蔘湯親子送來,卻被人擋在外麵:“表姑娘,都督吩咐過任何人一概不見。”
“這是老夫人準備的蔘湯。”孟疏翊也冇打算一定要見,“既然表哥在忙,就勞煩你們送進去。”
她轉身準備離開之際,書房裡隱隱約約傳來叮鈴哐啷的落地之聲,緊接著便是隱隱約約的飲泣聲。
孟疏翎麵色微變:“誰在裡麵?”
守著的侍衛麵無表情:“屬下不知。”
孟疏翊知道孟廷舟身邊的人嘴巴都很嚴實,自是不會輕易透露。
她目光幽深地朝書房駐足須臾,便一言不發地走了。
書房內,一室旖旎。
“夠了,不要了。”薑時晚承受著他的山雨欲來猛勢,感覺身子都要散架了,“已經兩次了。”
孟廷舟如何可能輕易放過她,不顧她的抗議再次將她欺壓在身下:“不夠。”
見她一副煎熬的樣子,孟廷舟勾起她的下巴:“薑時晚,你說,你是自己告訴我最終打算是什麼呢還是等我自己查到?”
他摩挲著她的肌膚:“你知道的,自己說或者等我查到,結果完全不一樣。”
他猜測到她做這麼多不僅僅隻是為了扳倒劉徽寧這些人。
可是自己該怎麼說呢?
薑時晚闔上眼,想到年幼時那個夜晚的事便周身發寒。
難道應該告訴他自己打算覆滅大燕國,讓那些曾經看著母親被淩辱的人的項上人頭皆落地嗎?
他們一個個地看著先帝荒淫無度,她那時候還那麼小,卻記住了在場那些無動於衷的大臣。
這是她難以啟齒的仇恨,多年來在心底發瘋漸長。
為了報仇,她選擇忘記那晚的事,選擇忘記與孟廷舟的那段記憶,選擇忘記自己的母親。
可是每一個深夜,她都無比痛苦。
她選擇重新活著,活著報仇,讓姓燕的下地獄!
孟廷舟,我的痛苦與仇恨,令我無法啟齒。
那個薑時晚早就死了。
見她眼中蘊藏著恨意,孟廷舟知道她並不打算告訴自己,隨即一笑:“既然你錯過了最後的機會,就不要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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