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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競價,自另一個方向傳來。
同樣是拍賣場一層,同樣是經過處理的聲音。
循聲望去時,隻見此人一襲白袍,頭戴鬥笠,鬥笠四周垂下遮麵的白布,材質特殊,遮掩了其麵容。
不過,從身形上看,胸口雖被束住,卻依稀可以辨認,這是個女子。
有了第二個人競價,七葉命凰便出現了競爭者。
而有人開了爭搶的頭,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接連冒出,舉牌競拍。
這些人皆是以各種手段隱藏身份,但出手闊綽,不拘泥於蠅頭小利,便證明瞭其身份的不凡。
正如錢富貴所說的,天幽城中,不缺老不死的。
更不缺……怕死的老不死的!
甚至,就連二層貴賓包廂中,都出現了一位競拍者。
一號包廂!
那是薑氏皇族所在,而出價之人,是一位身披紫色龍紋長袍的少年。
他就站在琉璃水晶窗前,負手而立,如一尊君臨天下的少年帝王,臉上掛著淡然的笑意,俯瞰著眾人。
他的聲音,他的身份,並未有絲毫的遮掩。
或者說,他就是要告訴眾人,這位皇族競拍者的身份。
“那,那個是……”
“二皇子,薑聞承!”
“他竟然也到了,而且,如此張揚,如此拋頭露麵。”
“二皇子出手競拍這株七葉命凰,莫非是皇族之中,哪位老一輩的強者即將隕落,要以此物吊命?”
一時間,不少人認出了此人的身份,議論之餘,忍不住震撼道。
就連三號包廂中,蒼雲商會的一眾核心高層,都忍不住竊竊私語,小聲嘀咕著什麼。
或許,皇族若是需要這株七葉命凰,的確不需要隱瞞些什麼。
畢竟,這樣的一尊龐然大物,即便有那麼一兩位老牌強者麵臨隕落,也絲毫無法動搖其根基。
隻是,他們冇必要如此拋頭露麵,更冇必要讓這位所謂的二皇子殿下,親自出手競拍。
除他以外的競拍者,雖都位於拍賣場一樓,但他們真正的身份,必定不俗。
與這樣一群特意隱姓埋名,又急需七葉命凰的存在,放在明麵上爭搶,無疑會引起他們對皇族的不滿。
即便皇族不懼這些存在,但終歸是給自己挖坑,留下一重隱患。
簡單點說,就是費力不討好!
正是這位二皇子如今所表現出的迷惑性行為,讓在場之人大為不解。
而與此同時,錢富貴伸手推了推林淵的胳膊,湊了上去,小聲嘀咕道:“哎,林淵,你有冇有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
“眼熟?”
林淵眉頭微皺,透過水晶琉璃,細細的打量著薑聞承。
他十分確定,這位少年帝王般的存在,的確是第一次見。
“你這個天雲閣的二小姐,名聲在外,即便是二皇子專門為了你微服私訪,扮作顧客前往天雲閣也不奇怪。”
“或許,你是那個時候見過他,而我一介草民,除了這種場合,何時能窺得天顏!”
林淵饒有興致的打趣道。
“是這樣嘛……”
“不過,我對嫁入帝王家冇什麼興趣。”
錢富貴咕噥著,一臉認真的道。
既然林淵說不認識,她也不再多想。
而拍賣場上,在經曆短暫的嘈雜議論後,那位白袍鬥笠的女子,再次舉牌,緩緩開口道:“兩萬五千靈源!”
一聲開口,價格上壓過了薑聞承。
這也達到了當初在千劍宗賭石坊,李長青給出的最高作價。
這一刻,林淵心生激動,下意識的攥緊了雙拳。
當初,李乘鴻的靈髓血玉劍,定價三萬七千靈源,而林淵從凰極石中開出的二物,分彆是七葉命凰與極道凰氣。
那一團極道凰氣,當初被一位神秘的黑衣少年以一萬靈源的價格買下。
也就是說,隻要七葉命凰的價格超過兩萬七千靈源,那一場對賭,就算是林淵贏了。
想到這裡,林淵站起身來,目光如炬,望著拍賣場一層的幾位競拍者,眼神中滿是希冀之色,
“再高些,再高一些……”
林淵心中暗道。
而就在這時——
“嗬嗬,這位姑娘,何必呢?”
“七葉命凰雖隻有一株,卻並非隻能救一個人。我想,在場的諸位想要這株七葉命凰,有的是為了療傷,有的是為了續命。既療傷又續命的……不論有無,最多也隻能用到此物的一花一葉。”
“既如此,又何必將這七葉命凰的價格,抬高到一個不屬於它的高度。既浪費了靈源,又傷了大家的和氣。”
薑聞承麵露輕笑,侃侃而談,眼神睥睨,掃過眾人後,繼續道:
“我有個提議,我再出價最後一次,兩萬六千靈源。各位皆收手,這株七葉命凰由我拍下,待到天幽競拍會結束之後,諸位來一號包廂,需要什麼,就從我這裡……拿走什麼。”
“諸位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言語間,薑聞承舉牌,道出了兩萬六千靈源的報價。
一時間,拍賣場中,陷入了沉默。
薑聞承,在製定他的規矩!
眾人若是守他的規矩,皆大歡喜。若是不守,便是將這位薑氏皇族的二皇子,徹徹底底的得罪了。
拍賣場一層的幾位競拍者反應如何,冇人清楚,但拍賣場二層的三號包廂中,林淵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
兩萬六千靈源,意味著那一場對賭,林淵將輸給李乘鴻。
無論賭注,還是賭石所得的一切,都將給李乘鴻做了嫁衣。
薑聞承卡在這個價格上,說是巧合,林淵打死都不信。
這傢夥,絕對知曉千劍宗賭石坊的那場對賭,並且……他在有意操縱這一切。
“林淵,我們……”
錢富貴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她緩緩起身,走到林淵身側,剛要開口,卻聽聞林淵忽然輕喝一聲,
“住口!天幽競拍會上,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定規矩了?”
此話一出,頓時震撼全場。
但這還冇有結束,隻見林淵目光轉動,看向了拍賣台上的林瀾芯,朗聲道:“這天幽競拍會,是規矩說了算,還是這個人說了算?”
“他的這些話,無疑是擾亂了競拍會的規矩,可爾等卻隻字不語,置若罔聞。”
“敢問,這天幽競拍會,可還有‘公平’二字!”
林淵的話,義正言辭,仿若平地驚雷炸響。
與他最近的蒼雲商會眾人,隻感覺腦瓜子嗡嗡的,完全不敢相信,林淵究竟做了什麼!
整個拍賣場的人也懵了,與二皇子唱反調,質問天幽拍賣場……
這到底是誰的部將,竟如此勇猛!
就連薑聞承都愣了片刻,一陣沉默後,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而在全場集體懵逼了一段時間,之前一直熱情洋溢、侃侃而談的林瀾芯也啞火半天後,一道蒼老卻威勢十足的聲音,赫然響起——
“天幽競拍會,自然是以規矩為先,講求公平、公正。”
“絕不是哪一個人,哪一方勢力,以三言兩語,就能獨斷專行的!”
這個聲音很耳熟,正是不久前在拍賣場外,一語震傷李乘鴻的那個聲音。
聽錢富貴說過,此人是龍騰賭石坊的總負責人,薑宇!
在皇族之中,也有著極高的地位。
他的話,無疑是給在場的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隨即——
“薑聞承,你這次……可是壞了規矩,這株七葉命凰,你就不必參與競拍了。”
“再有下次,即便你是薑族子弟,也給我滾出天幽拍賣場,以後都彆再來了!”
薑宇語氣生硬,毫不留情的嗬斥道。
“是……”
眾人不知薑聞承此刻是何表情,隻能聽到那一聲恭敬的應承。
而下一刻——
“多謝這位蒼雲商會的朋友慷慨直言,如醍醐灌頂,令在下如大夢初醒。”
“有機會,定要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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