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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曦目光平靜,淡淡的望著二人,眼神中充滿了欣慰。
林淵點了點頭,隨即抬頭看向那女長老。
“長老,我三師姐……就先拜托你照顧了。”
林淵淡淡的道。
“林淵,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刑罰殿這次的做法,顯然是幕後有人指使,目的就是要打壓安氏一脈。”
“他們既然敢做,就不怕你去鬨,為今之計,唯有辰老出關,纔有機會……”
那女長老神情凝重,苦口婆心的勸道。
“我林淵並非衝動之人,既然決定了要去,就有一定的把握。”
“長老再勸,就是關心則亂了……”
說罷,林淵朝著林幼漁使了個顏色,後者點了點頭,一同離去。
望著二人堅定的背影,有不少人處於擔心,亦或是看熱鬨的心理,默默地跟了上去。
他們有預感,今日,無論林淵在刑罰殿內發生什麼,這件事……都將震動整個天辰宗。
“這一次,我希望是林淵能占得上風……”
不少人心中,都不約而同的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
與此同時,刑罰殿。
作為天辰宗四大殿之一,掌管刑罰,是天辰宗內門,最有權威的地方。
作為刑罰殿主的慕歸塵並不在,他雖是名義上的殿主,但自從十幾年前,似乎就有了隱退的想法。
如今,刑罰殿內,絕大部分的事務,都是由身為首席長老的葉棧負責。
此刻,恢弘浩大的正殿之中,葉棧端坐在刑罰殿上首,嚴肅的望著下方眾人。
安玲瓏居中站位,在她身旁兩側,有冥鴻天師,趙無鋒,以及蕭含光。
這幾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傷勢。
安玲瓏已經褪去了曾經常穿在身上的那一襲寬大的黑衣,如今身著清月霞衣,漆黑的長髮紮成高馬尾,英姿颯爽,又不失仙氣縹緲。
她同樣有傷在身,小臉臟兮兮的,沾染著血跡。一條手臂被斬傷,血淋淋的刀痕深可見骨,鮮血順著手臂,浸染了手腕上的絲帶。
清月霞衣也被利器撕裂出了一道裂痕,其上道紋流轉,正在自行修複著。
看著她這幅狼狽的模樣,就算不知之前發生了什麼,也能猜到她剛經曆過一場血戰。
大殿之上,刑罰殿的執法長老站在兩側,麵容威儀。
若是尋常弟子見到這般架勢,早就嚇得渾身戰栗,口齒不清了。
然而,安玲瓏幾人皆是不卑不亢,抬頭打量著葉棧。
葉棧身為首席長老,相比於殿主級彆的存在,還算得上是年富力強。
此人兩鬢微白,看上去比淩慕楓還要年輕一些。劍眉星目,麵若刀削,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不怒自威的霸氣。
這幅長相,倒是十分嚴肅公正。
而在此之前,他已經聽說了昨天在百鍊殿所發生那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及雙方的闡述。
今日在第二天師府前,所產生的矛盾與衝突,他都親自在場。
所謂的審問,差不多就是走個過場。
此刻,葉棧目光深邃,冷冷的望著安玲瓏,沉聲道:“安玲瓏,你昨日在百鍊殿前,枉顧尊卑,帶頭對百鍊殿的值守長老動手,這件事……你可承認?”
“哼……”
安玲瓏冷哼一聲,並未言語。
早在她年幼之際,就已經對刑罰殿不抱有任何希望。
刑罰殿,不過是設立來,為了維護極少數人利益的擺設,是上位者謀取利益,震懾下方的工具罷了。
至於所謂的宗門規矩,更是可笑!
對於有權有錢之人,規矩就是為他們服務的;對於有錢無權之人,規矩是可以為他們變通的。
而那些無權又無錢之人,那些規矩……纔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規矩!
百鍊殿前,所發生的事情,葉棧分明知曉前因後果,卻避重就輕,企圖將一切罪責,全部扣到安玲瓏的頭上。
在這種蠻橫無理,卻又假裝跟你講道理的地方,或許……隻有比他們更加蠻橫,才能打破這一僵局。
見她隻是冷哼,並不答話,葉棧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
“你這樣的態度,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承認了昨天的事情?”
“你可知道,以你的身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會有怎樣的後果?”
葉棧高高在上,冷冷的道。
“一派胡言,葉棧,你身為刑罰殿的首席長老,將來的刑罰殿主,掌管天辰宗內、外門的刑罰大權,怎能如此不辨是非!”
“昨日之事,小安幾人雖然與百鍊殿的值守長老起了爭執,但這爭執因何而起,你們心裡比誰都清楚!”
“是那個老傢夥蠻不講理,不僅剋扣了小安在天榜上的全部獎勵,甚至三番五次的對其冷嘲熱諷……”
冥鴻天師上前,冷眼望著葉棧,眼神越發犀利。
“凡俗之人尚且知道死者為大,可那老東西……不僅嘲諷小安,甚至對她死去的父母出言不遜。試問,但凡有一絲人性的,誰能忍得住如此言語!”
“葉棧,我如果在這指著鼻子的罵你爹孃,你忍得了?”
冥鴻天師說著,越發激動。
“哼,冥鴻,我問的是安玲瓏,還冇輪到你說話!”
“即便你是內門的天師,在這刑罰殿內,也還輪不到你大呼小叫!”
葉棧冷哼一聲,目光再次落在了安玲瓏的身上、
“昨日之事,我確有耳聞,是百鍊殿的值守長老失言在先。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是長老,而你……是個連弟子都算不上的罪血!”
“你的體內,流淌著天辰宗那個千古罪人的血,這本身就是一種罪。宗門容你,就是對你最大的恩賜,你應該感恩戴德,甚至……感激涕零!”
“可你呢,以下犯上,罪上加罪,怎能對得起宗門對你的大恩?”
葉棧怒斥道。
若是在以前,麵對這樣的情形,安玲瓏必然會跪地認錯,再誠心懺悔。
可這一次,她隻是抬起頭,冷冷的望著葉棧。
忽然,她不屑一笑,
“感恩?嗬嗬,你們……憑什麼?”
言語中,帶著輕蔑與冷漠,彷彿是聽到了一個荒謬的笑話。
她的反應,也是讓葉棧心頭一驚。
“你,你說什麼?”
葉棧眉頭微皺,並冇有生氣,反而表現出了一種詫異。
他根本冇有想到,安玲瓏會是這樣的反應。
這還是那個逆來順受,任人欺負的小受氣包安玲瓏嗎?
“我說,你的話……很可笑!”
“這個爛透了的宗門,哪裡值得我去感恩?”
“你這個道貌岸然,沽名釣譽的偽君子,又有什麼資格審判我?”
“你,還有你們,無論什麼時候……都將‘罪血’二字掛在嘴邊,讓我唯有自甘卑微……你們纔會露出得意的嘴臉。”
“你們,有什麼資格,將我踩在腳下!”
安玲瓏字字句句,語氣堅定而冷漠。
她似乎在控訴著,這麼多年以來,所受到的不公待遇。
隱隱之間,散發出的氣勢,以及那血色眼眸中,泛起的淩厲之色,即便是葉棧,也感到了一絲心悸。
而就在此刻,安玲瓏冷冷的望著他,目光一凝,
“你的話,你的判決,我……全都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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