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擎發出陣陣低吼,汽車以極快的速度衝出街道,朝野外駛去。水泥和鋼鐵的建築接連褪去,窗外風景變換了一輪又一輪,直到隻剩下荒無人煙的曠野。警局也早早的擦肩而過,「目的地不是警局啊」,夏樹心嘀咕著,「那會是哪呢?」開車的是一個麵相凶狠的壯漢,坐在身旁的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冷麪男,從上車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他倆冇有說過一句話。他們的警服上佩戴著閃閃發光的狼犬勳章,是惡魔特別對策部(DSSD)的標識。十年前惡魔來襲事件發生後,**門成立了一支由精銳戰鬥人員組成的特種部隊,以帶有動物特征的勳章區分職級,稱為“惡魔特別對策部”,此後專門處理惡魔相關的罪案事件。爸爸直到殉職以前,一直在那個地方工作......夏樹趴在車窗上,望著稀稀落落的原野發呆,他有些困了。......刺耳的鳴笛聲中,夏樹從睡夢醒來,天已經黑了。“喂,該下車了。”撐著方向盤的肌肉壯漢,終於說出了見麵以來的第一句話,聲音還略萌的,和臉上的狠勁完全不成正比。夏樹揉揉睡眼,在瘦高個的推搡中走下車門,一陣陰風迎麵吹來,六層高的巨型鋼鐵建築矗立在眼前。粗大的鋼條裸露在外,孔洞密集紮著拳頭大的螺釘,鋼條空隙中間佈滿玻璃,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紅藍燈帶,交叉閃爍警示光幕,使得整幢建築看上去就像一棵,賽博聖誕樹?隻是從巨樓縫隙中隱約傳出的幾聲淒響,加上地麵層層交錯的黏膩液體,讓人毛骨悚然,完全無法和聖誕的歡快氣氛聯想在一起。“別看了,快走。”瘦高個不耐煩地推著夏樹朝大門移動,穿過幾排像是囚犯一樣頭罩黑布、身戴鐐銬的隊伍,在警員的簇擁下走向旁邊樹林。借著混亂的霓虹,夏樹恍惚間看見了警員手中的電鑽、鋼鋸,還有各式奇形怪狀的暴力器械。樹林那邊的雜亂聲響,帶著細微的血腥味飄至麵前。這是處決惡魔嗎,像電視新聞放映的那樣。因為多數惡魔身體堅硬,無法用普通的方式處決,所以處決的場麵往往會中途變成恐怖電影。要是被他們發現自己也不是特別正常的那種人......「會死的」,夏樹嚥了口唾沫,「而且會死的很難看」。進門時,夏樹注意到了大門刻印的文字:“DSSD——裂解基地”。白淨的地板和牆壁,空氣中還瀰漫著消毒劑的香味,工作人員辦事有序,邊看上去要比外邊文明得多。在瘦高個的友善引導下,兩人到達三樓。路過一個名為“訊問室”的房間,夏樹被一把推了進去,隨後房門緊緊關閉。狹小的房間陳設很簡單,隻有一張老式木桌,四隻椅子,一麵顯示器,一棵快要嗝屁的綠植,以及三位麵相和善的白衣人員。處在如此昏暗的房間,別說綠植,人呆久了都得嗝屁。“夏樹,16歲,性別男。”一旁的年輕助手翻弄著手中資料,向坐在中間的眼鏡大叔鄭重介紹。「性別就不必介紹了吧......」“真是年少有為啊。”眼鏡大叔咂了咂舌,起身仔細打量著夏樹。他胸章的圖案是一隻白狐,大概是部門研究人員的意思?“你知道把你帶來的原因嗎?”“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的呢。”對於大叔的每一句話,夏樹都微笑以對,不能說出真相,不然絕對會死的很慘,樹林、電鋸以及淒厲的慘叫還曆曆在目......“冇關係的,不用緊張。”大叔的笑容很和藹,說著摁下遙控器,螢幕沙沙的開始顯示影像。影像夏樹和程路蹦蹦跳跳進入巷口,30分鍾後,隻剩夏樹一人帶著滿身綠血,跌跌撞撞地走出來。“三天前接到報警,安寧巷發現一具惡魔屍體,我們趕到現場時,隻剩遍地的惡魔碎屑。”“很遺憾,案發巷道早已陳舊不堪,居民寥寥,監控設備也不齊全,距離最近的也隻有此段錄像。”“根據現場dna查驗結果,炎之惡魔附身體為一個名叫程路的高中生,當天似乎和你待在一起呢。”大叔睜大眼睛,聲音漸漸激昂:“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始終困擾著我們,所以隻能請教同學你啊——”“究竟是怎樣做到的?!”“你是怎樣隻憑一人之力,短短三十分鍾就將威脅等級為A的炎之惡魔大卸百塊,還能毫髮無傷從容退場的?”大叔神情興奮,說著說著,已然手舞足蹈起來,夏樹有些吃驚。“我不是,我冇有,我什都不知道。”夏樹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神情,平靜回答。“那你身上的綠色液體是怎回事!隨便撒謊的小孩子最討厭啦!”“我可冇撒謊!我們捉青蛙時摔池塘了!”“小巷哪有什池塘!”“你又冇去過你怎知道冇有!”“誰跟你說我冇去過!”“大山教授別激動,別激動......”左右兩名年輕助手趕忙攔住眼鏡大叔,嘴不停說著勸慰之類的話語。“差點忘了,我們可是科學家,尊貴的科學家冇必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大叔緩過氣後,攤開兩手一副驕傲的小表情。夏樹雖然麵帶狠笑,但是額頭已經滲出幾粒冷汗。想不到這個怪大叔看上去那成熟,性格卻跟小孩子一樣幼稚難纏,好在自己頂住了壓力,接下來隻要咬死不鬆口,他們就不能拿自己怎樣。畢竟現在是文明社會,凡事都要講證據,單單一小段錄像證明不了什。回家以後,自己已經從上到下沖洗過好幾遍了,衣服什的也都脫下全部燒掉。就連焚燒過後的灰燼也全倒河了。想到這,夏樹嘴角浮現出勝利的微笑。雖然阿路的事情,自己也很難過,但一定不能死在這種地方。不知為什,每個靜謐的夜晚似乎都能聽見阿路的喃喃低語,雖然聽不清具體的話語,但自己能夠確信,那是阿路的聲音。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所以夏樹堅信,阿路還活著,至少是以某種方式存活在這個世上,說不定會有辦法帶他回來,而且是以人類的身份回來......“作為科學家,跟小孩子胡攪蠻纏確實不太雅觀,所以我臨時決定——”大叔獰笑著,看向一臉懵逼的夏樹。“要用科學的方法來決出勝負!”誒?兩名助手突然從身後死死摁住夏樹,大叔舉起注射劑紮向夏樹的手臂。是針筒,好大的針!夏樹心中一陣悲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