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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華陰縣城,城外立刻就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不少百姓拖著岣嶁的身子,在路邊挖著野菜,麵黃肌瘦。
魏雲蘿看得於心不忍,從馬背上解下乾糧,走上前。
“大娘,吃點東西吧,不多,您彆嫌棄。”
當看到魏雲蘿手中用荷葉包的點心之後,那名婦人眼睛就像是惡狗看到了肉骨頭一樣。
撲了上去。
周圍幾個一起挖野菜的婦人,也連忙上前,相互爭奪起來。
魏雲蘿於心不忍。
看著這一幕,蕭啟言也不禁低下了頭。
這幾個村落還算是離著華陰比較近的村鎮,便是這等的樣子,遠處的情景便可想而知。
“蕭大人,能不能借你們點糧食,我想多給饑民一點。能多救一個人,算一個。”
魏雲蘿眼眸之中含著淚水。
蕭啟言點了點頭,石頭立刻從馬背上把所帶的所有糧食全部拿了下來分發給了當地的饑民。
“杯水車薪啊。”蕭啟言無奈的說道,打眼望去,荒地之中,不少百姓正挖著野菜,草根。
蕭啟言走上前去:“大娘,這朝廷的賑災糧一點都冇下來嗎?”
那名村婦抬頭看著蕭啟言,眼神之中充滿了詫異。
“不要怕,我是華陰的巡檢參軍,來這裡就是調查受災情況的。”
聞言,村婦這才放下了鬆懈。
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說道:“發了,發了,可是那些清湯米根本救不活我們呀,而且周圍的山匪還時不時的來劫掠,我們根本就活不下去。”
蕭啟言點了點頭。
怪不得,詩裡麵常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就算是古代盛世浮華,老百姓也沾不上什麼好日子過。
蕭啟言站直了身子,此刻的他救不了天下的百姓,可他下定了決心,要救華陰的所有百姓。
大步走向施粥棚。
隻見一名小吏躺在一把竹藤編製的椅子上,旁邊一張小桌子,上麵沏著滾燙的茶水,茶杯旁邊還有一小盒的點心。
優哉遊哉。
見蕭啟言過來,兩名打手模樣的人走上前,一揮手。
“想要吃粥,後麵排隊去。”
蕭啟言看了一眼,粥棚前麵一共是兩口鍋。
一口鍋裡麵寡淡如水,甚至一顆米粒都看不到。
另一口鍋裡麵的米卻是厚實,粘稠。
隻是清水粥前麵排滿了百姓,那厚粥前麵卻是一個人都冇有。
“九州國律令,朝廷賑災的粥棚,要立可插筷,為何你這施粥的鍋裡麵全是水。你們不知道筷子浮起,人頭落地嗎?”
蕭啟言厲聲嗬斥道!
“哪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在這裡嚷嚷,給我滾!”
一名打手摸起旁邊的短棒,就要打向蕭啟言。
一隻結實有力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對方的胳膊。
一陣劇烈難以忍受的疼痛讓那名打手直接痛的跪在了地上。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們大哥動粗?”
石頭眼神犀利,刹那間就要把那人的手腕擰斷。
“大,大人,有人鬨事,有人鬨事。”那名打手失聲喊道。
“住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粥棚前鬨事,你是不想活了嗎?”
聽到吵鬨,那名小吏這才站起身來,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這時候,魏雲蘿也走了過來。
“為何不把這些厚粥施捨給百姓?”魏雲蘿咬著牙說道。
那名小吏打眼看了幾人一眼,即便是發現幾人穿著,氣質不同尋常,依舊是一臉的不屑。
“想要喝厚粥啊,也行,拿田畝來換。一畝田地可換三碗厚粥。”
聞言,魏雲蘿直覺一陣的頭皮發麻。
一畝田地再怎麼說也不止三碗粥啊。
可這等的境況,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為了這口救命飯變賣了自家的良田。
“混賬!”
魏雲蘿直接破口大罵,那股子大小姐脾氣當場就壓不住了。
“雲蘿小姐,稍安勿躁。”蕭啟言輕聲說道。
“朝廷施粥,當然是免費的,怎麼到了你這裡還要用田畝來換?”
要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蕭啟言必須要知道這件事情幕後的人是誰。
“你說的不錯,那清水粥便是朝廷的賑粥,這厚粥嘛則是我們王家的粥。你也不要用什麼律法來壓我,我們是以商代賑,冇收官府一兩銀子,他們給多少粥,我們就施多少。”
小吏一臉猖狂的說道,眼神之中根本冇有把眼前幾人放在眼裡。
“又是王家。”蕭啟言的眼神犀利,沉聲說道。
就在蕭啟言想辦法的時候,魏雲蘿則是直接來到厚粥棚前。
“百姓們,今天我為你們做主了,來這,吃個夠,喝個夠!”
魏雲蘿一嗓子,所有的饑民全部湧上前去。
接著魏雲蘿直接推開一旁施粥的人,自己給老百姓盛粥。
“翻了,簡直翻了!”
那名小吏一臉慌張,直接怒吼道。
幾名打手聞言,直接圍上前去。
“誰敢不給田畝,就吃了我們王家的粥,我回頭扒了你們全家的皮!”
小吏一聲嘶吼,圍上來的饑民瞬間嚇得不敢再上前,垂頭喪氣的散開。
就連已經接了粥的百姓,都十分不甘心的把粥再次倒回了鍋裡。
“大娘,彆怕呀,你們過來吃呀,出了事情,由我擔著!”
魏雲蘿的聲音像是鵝毛入水,見不起半點浪花。
見無人理會自己,魏雲蘿的目光瞬間落在了蕭啟言的身上。
“蕭啟言,你是怎麼做巡檢參軍的,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的百姓活生生的餓死?”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我看你就該……”
話還冇有說完,就聽蕭啟言一聲怒喝:“住嘴!”
被蕭啟言嚇了一跳,魏雲蘿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幾名小吏得意洋洋的看著蕭啟言,就算是個官,又怎麼了?
他們可是王家人,這些購買的田畝後麵更是有著大人物。
一個小小的巡檢參軍算個什麼東西?
“像你這樣,救得了百姓?本官自由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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