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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著顛屁股的大巴到了鎮上,楚謅斜挎的包一甩,虛倚在貼滿小廣告的電線杆上。周圍冇有多少人,這一片是鎮上在修的工地。除了泥沙還算乾淨,比他下車的那條街乾淨的多。
楚謅穿著休閒簡單,身形挺拔。給人發著□□,修長的手指敲打著螢幕。
不多時,一個年輕男人探著頭,隔著馬路揮舞著手。
“大少爺,這呢!”
聽到聲音,楚謅懶懶抬頭,嘖了一聲逆著車流跨步到對麵。
“呦,幾年不見少爺又帥了不少啊。”男人穿著花裡胡哨,活像一隻開屏的孔雀。說話間一拍他的肩膀,笑著打趣。
“你不一樣,”楚謅一手插兜,嘴角微揚,“幾年不見你還是這副德行。”
“得了你,說話還是這麼損。”
男人笑容一僵,瞧著渾身就一個包的楚謅臉色抽了抽。
心裡暗暗腹誹,幸好哥有先見之明,東西都準備好了。
楚澤雄邊走在前,微微正色道:“這次又是咋了,老爺子捨得把你扔這來?”
“冇事。”楚謅眉頭微皺,看這樣不是很想談這件事。
“行行行,我也不多問。反正開學你就高三了,在哥哥我這裡也待不了兩個月。”
“走吧,哥哥剛提了輛新車,讓你也掌掌眼。”
聽到這,楚謅纔來了點興致。
這次和老爺子吵架差點動了真格,為了老爺子的身體著想他才聽了安排來了老家。
說是老家,其實也不算。從老爺子上一輩開始就走了出去,平常逢年過節也不怎麼回來。就是祭拜老爺子他爸,也是去烈士陵園。
楚澤雄略顯擺按了下車鑰匙,頓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怎麼樣,哥哥這新車不錯吧。”
“湊合吧。”楚謅家裡有錢有權,從小含著金湯勺長大,能入他眼的車真不多。
楚澤雄顯然也瞭解,也就冇再多提。他比楚謅年長五歲,算是表親,冇出五服。
家裡也算有些資產,高中畢業後閒著無事在老家包了些果園和魚塘,也算賺了點小錢。
說實話他與這位大少爺也不算太熟,但比起家裡的其他小輩,那他隻能說矮子裡的將軍,頂頂拔尖。
冇辦法,大少爺從小就高傲的很,隻要他看不上的都不樂得搭理。
轎車比大巴要舒服的多,鄉裡的路前些年不太好走。前年老爺子拉了些親戚投了一筆錢,將去鎮上的路修通了。
原本陡峭的山路要花三兩小時,轉得跟山路十八彎一樣,如今最多40分鐘就能到野竹村。
一路上看著窗外風景,楚謅差點睡過去。清一色的綠,偶爾纔有點金黃的田地。要不是楚澤雄一直在旁說話,他早就睡著了。
靠近村裡的路段顯然好了很多,一大片都是田地,有不少人在勞作。
村裡的路也修通了,四通八達,看著挺規整。
楚家在村裡有宅基地,也修了彆墅。不過常年不回來,冇什麼人氣早已積了灰。楚謅也懶得住過去,嫌麻煩。
楚澤雄的2層小洋房建在村尾靠山。後麵一大片就是他承包的果園,山中間的小片湖水做了壟斷,裡麵養著些許魚苗。這種小魚塘有幾處,村裡用水在橫跨村中間的小溪。
車開進院子,停在地下一層特意做的停車位。
從斜坡走上去,風吹得衣服飛揚髮型淩亂。楚謅抓了吧頭髮,微亂的劉海稍稍打理。
“我們這也冇什麼好吃的,就魚還不錯。”楚澤雄說著,兩人邁過院子朝開放客廳走去。
“王阿姨,麻煩你了。”
穿著圍裙的中年婦女笑著擺手:“不麻煩不麻煩,你們好好吃哈。要是有什麼不合胃口的叫我重新做。”
“阿姨你的手藝我放心。”楚澤雄誇張道,“不是我講,五星級大廚都不一定有阿姨你做的這麼好吃。”
“哎呦,那怎可能。你們吃,我就先走了。”
王阿姨走後,兩人坐了下來。
“怎麼樣,行吧。”楚澤雄不著急吃,他等人吃了忙不迭詢問。
“嗯,行。”楚謅又夾了一筷子。
得到滿意的回答,他才吃了起來。
吃完後兩人走在院裡消食,邊參觀邊聊。
“你下午打算乾什麼,樓上有電腦,網線也扯了。”
“坐困了,我去睡會。”
“行,2樓最裡麵那個房間我收拾過,之前冇人住過。挺乾淨的,你就住那吧。”
“嗯。”
剛上樓,還冇等楚謅睡著,他被巨大的敲門聲吵醒。
頂著一肚子氣,想起已經不在家,壓下火氣略煩躁地拉開門。
“楚謅,老爺子讓我看著你下地乾活!!”楚澤雄看上去很著急,說話也帶著衝勁。
“?”他還冇緩過神,“讓我,種地?”
“對,還讓我看著你給他報備。”
聽到這,楚謅才清醒一些。
楚澤雄臉色複雜,他冇想到老爺子這回玩真的。讓他看著楚謅下地乾活,損。
楚謅冇當回事,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接完這通電話,楚謅臉更臭了。
楚澤雄在一旁冇有吭聲。
“走吧,”楚謅揉了揉眉頭,“找個地方給老爺子拍幾張照片。”
楚澤雄眼睛一亮,“還是你腦子轉得快。”
楚謅不置可否,所處位置不同而已。
來到地裡,下午的日頭冇有中午那麼烈,溫度也不低。
他找了個深入田地的位置。
楚澤雄剛準備拍照,發現水稻冇有割過的痕跡。有點假的明顯了。
“找個村裡人剛割的地借一下吧。”
“好。”
換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了大部隊。
楚澤雄找人交涉,說好後,楚謅彎腰找了個角度。等聽到呼聲,他才慢悠悠起身。
熱浪席捲著涼風颳來,他微眯眼,忽然瞧見不遠處的人影。
日光均勻撒在那人臉上,細膩的毛絨泛著金光。
見到目光被察覺,楚謅慢慢移開。
白弭見那人不再看過來,心裡默默嘀咕:真怪……
楚澤雄一直拿著手機對著那人也不知道在乾什麼。
白弭隻見人玩過隻能發簡訊和打電話的“磚頭手機”。
還未在小地方普及的智慧手機對於他來說完全是陌生的。平常他也不喜歡關心這些,隻是楚澤雄在村裡很特殊,他的到來總會引起一些注意。
除了白弭,不少村民也在偷偷觀望。
同楚澤雄一起來的那人剛纔一直在看白弭讓他有些不自在,思緒也飄散了些。
要不是冇有感覺到明顯的惡意,他早就……
楚澤雄特意挑了幾個角度,立誌要拍出楚謅勤勞苦乾的樣子。拍了幾張發現,怎麼搞得跟寫真一樣。
難道是他的拍照技術?剛提出這個假設,楚澤雄都不敢承認。
他更願意相信——顏值決定下限?
狠狠嫉妒了。
“好了,老爺子回訊息了。我們走吧,這個天是真曬啊,早點回去吹空調。”
好在冇有影響老爺子的判斷,兩人順利糊弄過去。
“嗯。”
白弭見楚澤雄帶著人離開隻是看了一眼,重新彎下腰乾活。
他多乾一點,爺爺就能少乾一點。
日光逐漸稀薄,晚霞瀰漫。白弭拖著疲憊的身體同爺爺一同回到家。
晚上隻是簡單炒了兩個素菜就著米飯,白弭收拾好一切洗漱完。
村裡通了電,夜間冇有什麼娛樂。最多九點,白弭便昏昏睡去。
夏日是忙碌的,他們必須在雨季到來前乾完地裡的活。
白弭一早起來做好早飯,拿好工具和白爺爺一同出門。
家裡隻有爺孫兩個人,村裡的親戚大多出了五服。
“耳耳啊,作業寫完了嘛。今天就不要下地乾活了,爺爺一個人就忙著過來,不用你勒。”
“爺爺我不是說了早就寫完了,在家裡也冇事,下地乾活還能和你說說話。”
“好好。”白爺爺笑得滿臉褶皺,眼底流露心疼。
哪有話說,白弭每次下地都是埋頭苦乾,白爺爺也想多乾點。兩個人隻有在回家吃飯的路上能休息一會,說說話。
重複的一天,唯一不同的是楚澤雄又帶著那個人來了。這一次是早晨。
距離越來越近,他們的位置離他家的田近了很多,白弭也看清楚了那個人的樣子。
不知怎麼,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似乎更熱了。
“怎麼了?”見楚謅一直朝彆的地方看,楚澤雄問了一嘴。
“冇什麼,就是覺得還挺好看。”
“哈哈,你是看少了。”以為他談論的是金燦燦的稻田,他繼續道,“村裡看多了就這樣,不過還是比城裡看著舒服。”
“是吧。”楚謅收回視線。
得到認可,楚澤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夾在兩個人之間充當間諜也是挺難受的,昨晚都做了噩夢。
夢見東窗事發,老爺子一個電話把他爸媽搖過來給他來了一頓混合雙打。
等到白弭抬頭,人已經不在了。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乾活動作不自覺慢下來。
白弭皺著眉頭,將注意力重新聚集到鐮刀上,下手帶著狠勁,似在惱怒。
等他停下,手握把柄處攥得通紅,身上也出了一層汗。風吹過微微發涼,白弭喘氣。
他微微晃頭,有些不明白怎麼了。
好在這種情況很快就消失了,白弭照常乾活。
地裡的活再乾幾天就能結束,到時候在果園的活要輕鬆很多。爺爺也能好好休息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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