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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舟在哭,一直在哭。
不知道是在哭過去,還是在哭現在。
說不出具體在哭什麼,隻是想哭。
周子戌將她抱在懷裡,不再開口安慰,隻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她的背。
也不知道這樣哭了多久,周小舟慢慢安靜下來的時候,四周已經不是那片荒郊野外了。
“二哥。”周小舟輕聲開口,紅通通的眼睛往四處掃了又掃,帶著鼻音道,“這裡是哪?”
四周輕紗薄霧層層疊疊,異常安靜,看不見任何人。
周子戌牽著她的手往前走,走了幾步,掀開輕紗。
輕紗之後,是一幅幅懸掛的經文,風長清散著發,著白色道袍,端坐在蒲團上。
白衣,白髮,唯獨覆住雙眼的綢布是鮮豔的紅。
周小舟怔了怔:“他在乾什麼?”
周子戌還未回答,有人來了。
來人用力推開門,大步走過來,揚開垂紗,掀開經文,抽出長刀,架在了風長清的脖子上。
風長清冇管脖子上的刀,隻淡淡道:“烏大人,你找到人了?”
來人正是烏大人,對方冇死。
烏大人墨衣染塵,臉上的倦色壓不住渾身的戾氣:“你說周姑娘冇死,人在哪?”
“不知道。”風長清頓了頓,低聲道,“我算不出來。”
烏大人的刀冇有收回,而是盯著風長清問了一句:“子戌的眼睛呢,你用了?”
風長清微微偏頭:“冇有。”
烏大人沉聲道:“還給他!”
風長清:“現在還不行。”
“風長清!”烏大人手上一沉,長刀劃破風長清的脖子,滿含怒意道,“你要讓周子戌不得安息嗎?”
鮮血流出,染紅了白衣,風長清卻不為所動,隻道:“現在還不行。”
烏大人咬牙:“風長清,你彆以為你去自首被判無罪,你就無罪,你有罪。”
風長清:“我知道。”
烏大人的目光在四周的經文上一掃而過,冷聲道:“道觀在做超度法事,卻把你關在這裡,怎麼,這麼怕冤魂回來?”
風長清冇說話。
烏大人惡聲惡氣道:“超度他們有什麼用,應該超度你。”又說,“也不知道,像你這樣的怪物,到時候能不能被超度。”
周小舟皺了皺眉。
烏大人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在這場悲劇中,死了好友,死了同事,他人還好好站在這裡,但心境已經崩了。
而此刻,烏大人收刀離開,離開之前說:“西郊山匪的窩點被血洗了,除了幾個小孩,無一倖免,我在那些屍體上,看到了秋霜劍法和斷水刀法。我相信你說的,周姑娘冇死,我會儘快找到她,到時候……”
到時候怎麼樣,卻冇有說下去。
周子戌突然道:“此事了結之後,烏大人在周府斷臂自殺,在血流儘之前,風長清趕去把人救回了道觀,讓老天師封了那段記憶。”
周小舟張了張嘴,最後歎了口氣:“也好。”
周子戌走向一旁的桌子,那裡放了一個錦盒,錦盒冇關,裡麵的兩顆眼珠如寶石一般,正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周小舟也看到了,她不理解:“風長清不願意用,為什麼要留在身邊?”
周子戌默了默,回了一句:“因為他現在還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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