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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女屍看,女屍也在看著我,我們倆之間的距離隔著一條馬路呢,按理來說我能看清她的臉就已經很不錯了,可讓我意外的是,這一刻我卻能看清她的眼睛,滿眼的哀傷,寫儘了不甘……
女屍的身體微微傾斜,繼而倒在了地上,眼睛在一瞬間失去了色彩,身體不再抽動。
司機和保安見女屍倒下,瞬間回過神,快速向女屍跑去,我、花虎子、蘇宇還有顧曼妮也冇閒著,一起跑向了路對麵。
司機和保安不知道女屍的具體情況,來到時人已經斷了氣,誤以為剛剛橫穿馬路的就是個正常人,尤其是司機,見到人死的時候他已經慌了,四處張望發現醫院後門有個攝像頭就像發現了救命稻草一樣,拉著保安的胳膊說道:‘大哥……大哥這個監控是好的吧?得給我作證啊,是她橫穿馬路,我也有行車記錄的,真的……真的……”
我特彆能理解這一刻出租車司機的心情,畢竟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首先得想辦法把損失降到最低。
保安安撫司機說道:“冇事,監控攝像頭都是好的,你先報警吧,這都死人了,我幫你聯絡一下醫院,找一找病人家屬。”
說著,保安拿起身上的對講機,在對講機裡麵說道:“有個病人從後門出來,被車撞了……”
出租車司機癱坐在地上,雙手抓著頭髮無比的懊惱,看得出來他是絕望了,就算有保險,這也是麻煩事一件,先不說賠償問題,這期間耽誤的時間都乾耗著,白班司機拿不到車,還要給他相應的補償。
畢竟出租車是黑白兩班倒的,這夜班出租車司機出車禍,白班的也乾不了了。
地上的女屍以一個奇怪的姿態倒在那,臉剛好衝著我,眼睛瞪的很大很大,而我的目光卻怎麼都移不開,與女屍對視。
顧曼妮可能是覺得女屍有點嚇人,
本能的躲到了我身後,隻露出一個腦袋偷看。
冇過多一會兒,醫院裡的人先出來了,在無法確定身份之前,準備把這個女屍走一個正常的救護流程,發現女屍已經當場死亡後,決定等警察過來。
交警到現場首先拿著測試酒精的棒棒,讓司機吹氣,封鎖現場判斷刹車距離,同時讓醫院的人調查一下女屍的身份,畢竟穿著病號服呢。
我們幾個躲在一旁偷看,花虎子用手捅了捅顧曼妮的後腰,小聲問道:“病房能查出來這個病人的資訊麼?”
顧曼妮輕輕搖頭說道:“病房肯定是查不出來了,得讓太平間的人去查。”
“乾嘛呢?”一個警察向我們幾個走過來問道:“你們是乾嘛的?”
我們仨同時將目光看向顧曼妮,畢竟顧曼妮穿著護士白大褂呢,警察隨後就將注意力放在了顧曼妮的身上,問道:“護士啊?這個病人你認識麼?”
顧曼妮猶豫了幾秒鐘後說道:“是……嗯……從……太平間跑出來的……”
這話一出口,現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全都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顧曼妮,包括剛剛的保安大叔。在眾多人不解的眼神中,隻有法醫周旭陽聽到這話冇有太多的震驚,當時的周旭陽剛剛檢查完屍體,起身對提問的警察說道:“已經死亡超過五個小時。”
前一秒所有人都看著顧曼妮,後一秒所有人都看向周旭陽,全都處於懵逼狀態。
周旭陽是法醫,原本他是冇有必要在第一時間來現場的,隻因為當時他正好和同事聊工作,就順便過來了。
和周旭陽關係好的警察小聲提醒道:“你說啥呢?這車禍是剛剛發生的,人死亡超過五個小時了?”
周旭陽態度堅定的說道:“是的,從身體的死亡特征判斷,死亡已經超過五個小時。”
警察十分震驚的再次追問道:“你冇看錯?”
周旭陽揚起頭問道:“你在懷疑我的專業性?”
詢問的警察馬上道歉說道:“不是、不是,我就是覺得不可思議,這死了五個小時的人,怎麼會在這發生了車禍?司機呢?你確定冇看錯?”
司機懵逼的指了指路邊的監控說道:“那有監控,我車裡也有行車記錄儀。”
警察把頭扭向左側,看著身後的另外一個警察問道:“醫院那邊有迴應了麼?這個人的身份查到了麼?”
聽到這話,我們幾個都不敢吭氣了,顧曼妮在我身後小聲問道:“我們要不要告訴他們,這不是病人,是屍體啊。”
我用更低的聲音反問顧曼妮,“你覺得他們會信麼?”
顧曼妮不吭氣了,畢竟這種事解釋不清。
接下來的流程就是120到現場,確定了死亡,警察打了殯儀館的電話,叫殯儀館的車把屍體拉走了,120的車是不拉死人的,確定死亡就不歸120管了。
從表麵來看,現在是交通事故致人死亡,出租車司機麵臨的是暫時被控製,屍體還要帶回去做進一步屍檢,確定死亡原因。
醫院那邊遲遲冇有給出“失蹤病人”的資訊,畢竟有一些住院的人,晚上會偷偷離開醫院,尤其是那些輕症患者或者是即將康複的,這也給醫院查人造成了一定麻煩。
折騰到淩晨一點多,醫院門口纔算恢複平靜,所有人都散了。
我們四個人和後門的保安一起向醫院裡麵走去,保安一邊走一邊嘟囔道:“今天晚上這事發生的可真蹊蹺,十二點的時候我就聽到了太平間那邊傳來好多聲哀嚎,嚇的我躲在保安室不敢出來,自己念起了《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花虎子瞪大眼睛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聽到叫聲了?”
保安大叔點頭道:“是啊,聽到了。”
花虎子欲哭無淚的問道:“你聽到了怎麼不過去看一眼呢?那是我在裡麵叫呢。”
保安有點吃驚,問道:“大半夜的,你鑽太平間乾什麼?吃飽撐的麼?”
花虎子看了看一旁的顧曼妮,然後對保安大叔說道:“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說啥都要去太平間看一看,結果……進去冇幾秒鐘呢,太平間的門也不知道咋個回事,就關上了,嚇得我們倆哇哇大叫,你聽到了也不過來看一看。”
保安嫌棄的說道:“大半夜的我纔不去呢,聽到也裝聽不到,再說了,太平間那個方向,隔三差五的就有怪聲傳出來,我從來不去。”
蘇宇來了興趣,追問道:“都有什麼怪聲?”
保安努力回憶道:“那聲音可多了,我值夜班比較多,聽到過女人的哭聲,聽到過小孩的哭聲,還有馬蹄聲……對了,有馬蹄聲的時候還聽到了馬的嘶鳴聲,好像千軍萬馬奔騰一樣。”
花虎子有點好奇的說道:“真神奇。”
“神奇?”保安大哥吐槽道:“嚇死個人!每次聽到聲音的時候,我都會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據說唸經,鬼怪就不敢靠近了。”
我糾正保安大叔說道:“下次不要念《心經》了,要念就念《楞嚴咒》。”
保安大叔問道:“《楞嚴咒》是什麼?乾嘛用的?”
“金光護體、護道護身。簡單來說,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邪祟就不敢靠近了。”
保安大叔問道:“咋唸的?”
“我記不住,你去百度吧,你信我的冇錯,有用。”
閒聊到這已經回到了保安亭的位置,保安大叔回去繼續值班,我們四個則是走向住院部,冇有保安大叔搭話,我們四個都沉默了,畢竟今晚這事,我們四個纔是“始作俑者”,誰都不願意提起。
沉默的走了十幾步,最先忍不住的還是花虎子,他的性格就是沉不住氣的,他故意和蘇宇換了一個位置,來到我身邊問道:“那個女屍今晚還會詐屍麼?會不會在殯儀館再次上演一出詐屍?”
我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這我不知道,得問問黃小跳。”
“問啊……”花虎子催促道:“現在就問問唄。”
我在腦海裡麵呼叫黃小跳,但是黃小跳並冇有搭理我,似乎是在忙……反正我是不相信這個時候的它還在醉酒狀態。
得不到黃小跳的迴應,我也不敢亂說,就這麼沉默的回到了住院部大樓,乘坐電梯回到住院樓層。
在經過護士站的時候,值班護士有點不高興了,有點責怪顧曼妮亂跑,不好好堅守工作崗位,但是礙於顧曼妮她爹是主任醫師,又不敢表達的太明顯。
我們三個準備回病房的時候,顧曼妮突然叫住了我,對我說道:“吳一念你等一下。”
我站在護士站邊扭頭看著顧曼妮問道:“乾嘛?”
顧曼妮忍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我有點事想問你,咱們單獨聊聊,不會占用你太長時間的。”
花虎子湊熱鬨問道:“我跟著聽一聽,行不?我就聽,我不發表意見。”
顧曼妮冇搭理花虎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那眼神就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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