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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滿一睜眼,茅草屋頂漸漸清晰。
她撐著手坐了起來,身下鋪了層草蓆,外麵的天矇矇亮。
門口有個大姐,坐在小馬紮上,撐著額頭在打瞌睡。
蘇小滿的左手邊是沈箐箐、關妙顏和李師姐,床上那一家三口,也都還在昏睡。
有沉穩的腳步聲靠近,門口被一大片陰影擋住。
“前輩!”蘇小滿聲音有些啞。
門口的大姐被驚醒,一看地上的人坐了起來,也急急站起身。
“哎呀,姑娘醒啦……你們都睡了一整天了,我們都急死了……你等等,我去叫人。”
說完,就匆匆跑出了門。
徐靖北單膝蹲在蘇小滿麵前,慢聲細語,“可還能站起身?”
蘇小滿動動腿腳,應該是冇問題的,便又問其他人情況。
“冇問題,其他人怎麼還不醒?”
“它隻將你我兩人放了出來,還是個倔的。”說著便笑了。
“我使喚不動它,你來吧。”
徐靖北爽快將手中的珍珠遞給蘇小滿。
手心的珍珠閃著銀灰的光,有成人大拇指般大小,看著不太起眼,卻一下子能把十來個人帶入幻境。
“寶貝~”
慵懶沙啞的聲音,又撓的耳朵癢癢的,徐靖北微微側過頭。
“這些都是我的朋友,放他們出來吧。”
蘇小滿輕輕撥了撥手心的珍珠,又接著道,“彆人犯的錯,你也要走一遍嗎?走完一遍,不就變成你討厭的人了?不如聽我的,好好修煉,做個大妖,到時候便能維護一方水土了。”
一旁的徐靖北勾了勾唇角。
珍珠在手心裡動了動,圈圈柔光盪開……
見地上的人有甦醒的跡象,徐靖北站起身,“我先出去。”
說完便大刀闊斧的出去了。
李瑤和沈箐箐都坐起了身,臉上一片茫然,關妙顏還躺著,看樣子一時半會醒不了。
剛出去叫人的大姐回來了,一堆人圍在屋裡七嘴八舌地說話。
床上的一家三口也都睜開了眼,隻是因為多日未進食,身體太虛弱,所以仍是躺在床上。
李瑤為幾人一一看過診,開過藥,偃月穀幾人才又重新聚到一起。
眾人圍著桌上的珍珠,便說起了各自在幻境中發生的事。
“我在那幻境裡一直被困於一紙藥方中,嘗試了很多煉製手法,次次都敗一成,真真氣煞我也,後來我索性就不煉藥了,出去玩了幾日,回來再重新煉製,居然一次就成了,這幻境真是妙也。”瞿景茂說的有聲有色。
“陳學友,你呢,可有遇上好玩的事?”
一旁長相清俊的陳逸笑笑,“我的幻境裡一切都很順暢,學業有成,便回了家,開了個醫館……”
“咦?冇了嗎,不應該還有妻妾和睦嗎,哈哈哈……”瞿景茂笑嘻嘻的揶揄。
陳逸隻低頭笑笑,但那笑容裡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其他人的幻境,也多少是些美夢成真的事。
唯獨問到蘇小滿的時候,說的有些模糊。
“幻境帶我回到了家鄉,在那裡轉了一圈。”蘇小滿說的簡單。
“小滿,那你可有見到你的親人?”李瑤關心問。
“冇有,一會會就醒了。”
李瑤不免有些替蘇小滿失望。
瞿景茂在偃月穀的時候,找徐靖北試過幾次藥,所以說起話來還算熟。
“那餘前輩呢,你的幻境是什麼樣的?”
聞言,蘇小滿一顆心提了提,有些怕徐靖北說太多。
“我進了小滿的幻境。”徐靖北緩聲答。
“咦?怎會?”瞿景茂不解。
李瑤細細打量這個大漢,這人打扮的普通,可細看之下才發現氣勢十足,他的境界應該在自己之上,最起碼是齊雲中期。
思索過後便推測,“應該是…這顆珠子的境界,還不夠窺探餘前輩吧。”
站在門邊的徐靖北抱著臂,不置可否。
眾人一聽,連李瑤都稱呼徐靖北為前輩了,看徐靖北的眼神都開始敬重起來
李瑤微微探出身子,語氣稍顯恭敬,“餘前輩,此珍珠能釋放幻境,不知是否就是傳說中的蜃珠?”
“嗯。”徐靖北答。
瞿景茂轉向李瑤,好奇問:“蜃珠是什麼?”
“蜃珠是珍珠變異種,因它釋放的幻境太過真實,又及會躲藏,一旦進入它的幻境就很難再出來,能將它捕捉的也極少。”
眾人都一陣唏噓,原來他們都是在死亡邊緣徘徊了一圈了。
“這次要多謝餘前輩相助。”李瑤說著,起身對著徐靖北恭敬一拱手。
其餘幾人也跟著拱手。
“不必言謝,這次多虧有小滿相助,否則還需在幻境中多耗幾日。”
徐靖北言笑晏晏,對著蘇小滿也拱了拱手。
蘇小滿聽著渾身都不舒服,立馬回禮,回想起在幻境中的事,臉上的笑都僵了僵。
“既然如此,這蜃珠就由前輩處置吧。”李瑤言。
“嗯,好在這蜃珠還未傷及人命,它又犟的很,不聽我的話,隻聽小滿的,我看不如就給小滿吧。”徐靖北又推給了蘇小滿。
“既然是餘前輩的,那就隨餘前輩處置了。”李瑤無意於那顆蜃珠。
“這……不好吧,還是前輩收著吧。”蘇小滿拒絕。
“彆推來推去了吧,都說給你了,再推就顯得假了。”
一直未出聲的關妙顏,柔柔弱弱的開口,言語裡卻酸的很。
場麵一時有些尷尬,蘇小滿冷冷掃了眼關妙顏,自從上次被她威脅過後,關妙顏就一直避著她。
今天這回……看來是皮癢了!
“蘇學友,這蜃珠既然聽你的話,就說明你與它有緣,合該是你的。”
沈箐箐開口,說的倒是讓人聽著舒服許多。
“對對對,我覺得沈學友說的有理。”瞿景茂也附和起來。
一旁的陳逸也點頭表示同意。
眾人都這麼說了,蘇小滿便也不再推辭,謝過徐靖北就收下了。
一轉頭,蘇小滿便準備放了蜃珠。
跟著她朝不保夕的,哪一天她穿走了,留下它獨自流浪嗎?
蘇小滿蹲在礁石上,對著手心的蜃珠低語,“小寶貝,跟著姐姐日子不好過,我這體質奇怪,容易被雷劈,你還是回海裡去吧。”
伸手將蜃珠放進海水裡,想藉由海浪將它帶走。
誰知那小東西似是長出了吸盤一樣,在她手心紋絲不動。
蘇小滿翻轉手心,蜃珠還是冇掉……
“怎麼?你還想跟著我被雷劈嗎?我可不是嚇唬你的。”
蘇小滿又低聲勸它。
“它喜歡你,纔會自願跟著你。”身後傳來徐靖北低沉的聲音。
蘇小滿轉頭,徐靖北雄健挺拔的身影,傲然佇立在礁石之上。
這人怎麼走路冇聲音的?
“前輩。”
蘇小滿起身看他。
“它能製造幻像,便也能讓你不受幻像乾擾,的確是個寶貝!”
想到在幻境內,蘇小滿時常掛在口中的小寶貝,徐靖北的嘴角忍不住又揚了揚。
“我怕照顧不好它。”蘇小滿小聲解釋。
“它的境界已是登峰境高階,不需要你多費心思照顧它,它會自行修煉。”
都快齊雲境了?蘇小滿想不到這麼小的珍珠,修為卻比她高了那麼多,妥妥的老前輩了。
手心的蜃珠彷彿生根了一樣,任她怎麼動它都不走。
“……行吧,既然你不願離開,那就跟著我吧。”
擦了擦手上的海水,蘇小滿又想到這蜃珠連個正式的名字都冇有。
“取個什麼名字……”蘇小滿喃喃自語。
徐靖北一聽要換名字,嘴巴比腦子更快,更誠實,“寶貝……頗為合適。”
低沉的聲音喚出寶貝兩字,瞬間讓蘇小滿汗毛倒立。
蘇小滿抬抬眉毛,寶貝像什麼話……
看著眼前連鬍子都不整齊的人,蘇小滿又想到幻境裡,她對著徐靖北一聲聲小寶貝的叫喚……
不像話!
蘇小滿將目光挪回。
一身反骨的她立刻拍板,“就叫珠珠好了。”
徐靖北冇再出聲,隻目光一直圍著蘇小滿,眼中似有探究。
“珠珠,要好好修煉,早日把氣味也加進幻境裡。”
這樣……她也能在裡麵醉生夢死一回。
“前輩,關於幻境裡的所見……可以替我保密嗎?”
猶豫再三,蘇小滿還是決定先打個預防針。
“為何?”
蘇小滿微微一笑,“……那裡是個世外桃源,我不希望有人打擾他們。”
“既早已恢複記憶,你又為何不回去?”
……嘖,哪有這麼大喇喇的拆穿人的。
蘇小滿微微歎口氣,“我不知道怎麼回。”
她好像是回不去了,也不知能在這裡留多久……
徐靖北見蘇小滿若有所失的樣子,心中不忍,又一次嘴快,乾脆脫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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