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時節裡頭最是陽光懨懨,伴著幾聲清脆鳥啼,一陣略帶濕氣的風吹來,白翊總算是看到他心心念唸的海邊。
再有一段路程,他就能到師父口中所說的東海名醫公孫老人家的地盤了。
身著青衫揹著一揹簍名貴草藥的少年正準備歇腳,卻看到淺灘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海水帶著隨浪波而動。
白翊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帶著一絲恐懼還是上去看了一眼。
那是個氣息接近全無的人,他一整個癱在那彷彿已經死的透透的。
若不是白翊這些年在穀內學過一些真本事,還真就把他當做死人了。
那人身上除了一件被海浪撕扯的不太成型的素衣,並未看到任何可證身份的物件。
麵容雖然被一頭散開的烏髮所遮掩,但也能看出那白皙的不同尋常人的膚色。
“在水裡泡那麼久,漁夫也能泡成小白臉吧?”
白翊自顧自的說著話,一邊在心裡給自己瘋狂暗示,他不是死人,他不是死人,他不是!才慢慢蹲下去,搭上了那人的脖頸之上的脈搏。
“我就說嘛!他果然還不是死人!”
不過白翊突然發現他脖頸之處的脈絡似乎有些異樣,像是中了某種奇毒整個經脈看起來呈一種怪異的黑褐色。
“這類毒素我並未見過…”
白翊一邊說著,一邊從泥沙裡頭把那隻泡的有些發白的手扒拉了出來,正經搭了脈象。
發現此人確實身中奇毒,一種自己不曾接觸過的毒。
而且中毒的時間還挺久,這毒已經在他身上蔓延開來,因為體內有兩股強大的內力護著,所幸心脈未曾波及。
“救,還是不救呢?”
白翊愁容滿麵,眼看夕陽就要西下,留他一人在這沙灘終究不太好。
師父曾言醫者救人,天經地義!
就這麼決定了,白翊把自己揹簍裡麵的草藥挑了一些稀有的用外衣打包起來背在身上,這才把那奄奄一息的素衣男子背了起來。
“這些草藥可是師父讓我轉交給公孫前輩的,可不能丟了。”
暮上漁燈時分,白翊還在一處有點像師兄們他們說的,公孫神醫所住的名叫青蓮峰的山穀轉悠。
等四周完全暗下來時,白翊沮喪的發覺自己好像迷路了。
天色已晚,又帶著這麼個將死之人,再趕路終究是不方便的。
於是白翊尋了一處山洞,剛將人放下就發現那人好像有些恢複知覺了,口中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說什麼。
等架好了柴火,白翊準備給那素衣病癆鬼解衣服烘乾時,才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
“冷…”
這個字帶著顫音,聽得出來他確實非常冷,可是在這野外…
正在他著急該怎麼辦時,突然看到山洞門口有兩個會移動的小燈籠。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
還冇來得及吐槽,白翊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這哪是燈籠啊,這分明是野獸的眼睛!
“遭了…”
身邊除了一堆剛找回來的柴火,並無防身之物。
無奈之下,白翊隻得拿起最近的一根還燃燒的柴火對著洞門口的位置,時刻警惕著。
“小白~”
正在雙方僵持時,洞外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
“小白你是發現什麼東西了嗎?”
緊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靠近了,白翊更加緊張了,畢竟在野外遇到野獸是尋常事,但是要是遇到來曆不明的女子,那可就是壞大事了。
畢竟他小的時候常常聽人講那些什麼山野精怪化作美女,出來吃人作怪的。
“師兄!這裡有人!”
白翊還在跟自己的心裡恐懼作鬥爭時,對方已經發現了白翊,並且開始搖人…
“師妹,你確定他在裡頭?”
一個清爽的男聲響起,白翊心中暗叫不妙,這是女妖吸引他不成換男妖來了嗎?
“是幽蘭穀來的客人嗎?”
那個清爽的男聲問道。
白翊師門所在的幽蘭穀,外界一般稱之為神醫穀,隻有少數同師門有往來的醫者才知道那處山穀的本名叫做幽蘭穀。
聽到似乎是自己人,白翊這才放下心來,小心翼翼的舉著火把走了出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隻大白狗,是他冇見過的品種,雖然他外形看著有點像狼,但是他很確定,這是狗!
因為它的尾巴都快搖出殘影來了。
大白狗身後跟著一個提著劍的白衣少女,她站在一個身著玄色衣衫高出她一個頭的男子身邊,少女看著也就十五六歲,同白翊差不多的年紀。
“在下幽蘭穀白九覓座下弟子白翊…”
白翊自報家門後使勁露出一個笑容來,使得自己看起來冇那麼狼狽,畢竟剛纔為了背動那個素衣男子自己毫不顧忌形象的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白衣女子學他的樣子也拱了拱手,比起之前喊人的時候語氣柔和了不少,她輕聲說道,
“東海青蓮醫仙公孫滄海弟子付玉,這是我們的大師兄付安。”
白翊這才發現,付安手裡竟然拿著他白天因為要揹人丟下的藥簍。
“這是你的吧?”
付安抖了一下藥簍,裡麵的被白翊拋棄的藥材也跟著抖了一下。
“嘿嘿,謝謝大師兄!是我的!”
正要接過去,卻又聽到後麵洞裡麵有些動靜。
大師兄也聽到了,他湊過去看了一眼嚇了一跳。
“這人怎麼氣息這般微弱,我們在門口那麼久了竟然冇發現他的存在!”
白翊突然想起自己並不知道那人的姓名,隻能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說道。
“這…這他傷的很重,有地方能救急避寒嗎。”
青蓮居外
跟著他們師兄妹二人走了一路機關玄道,好不容易到了公孫老人住處,白翊舒服的洗了個澡纔來到他隔壁的客房。
在付安的幫忙下,終於把那個氣息微弱的人一身衣服換了下來。
“想不到,他不但人看起來慘兮兮的,身上竟然還有那麼多傷疤和傷口…”
縱使見過很多病人,見到此番場景付安還是忍不住感歎了起來。
他身上的傷非常多,有的是看起來很久很久了,有的是像近期造成的,也有的是在海水裡被衝擊時給弄的。
“哎喲,你們在乾嘛!”
付玉一進來就看到兩個大男人對著一個半赤身的男的看的目不轉睛,險些冇拿穩手中的臉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