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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加漆黑。
月光透過茂密樹葉灑落大地,斑駁的影子映照在地麵。
在一片空地上,幾處的篝火跳躍。
火堆中燃燒著木材,發出劈啪爆裂聲,熊熊烈焰燃燒,將附近照耀成昏黃燈籠一般驅散黑暗,將這片空地照亮,而在這火堆周圍,聚集著數十人。
這是經曆過山體震盪的倖存者聚集地。
一處的篝火。
篝火旁擺放著剛砍伐出來的木材,其上放置著許多肉食,大多很新鮮,明顯是從野獸的屍骸上剝離下來,散發著淡淡腥臊味道,還沾染有未乾的血跡。
在突發的情況下,眾人疲於逃命,都已饑腸轆轆,但卻無人敢去動那些東西。
這個時候。
他們所看向,隻有一個男子。
身形健壯結實,卻是一身狼狽,披頭散髮,渾身上下沾滿鮮血,如同剛剛從戰場上迴歸。
那麵容猙獰的壯漢看向一個瘦弱的年輕少婦,向其微微點頭,女子露出略鬆氣的表情,手握匕首,開始分割那些血肉,她的動作嫻熟而又小心翼翼,不到一會兒,已經將整塊切割成小塊,放在篝火旁邊,用木棍挑起。
“我的那份,不用烤了,直接給我吧!”壯漢突然開口說道,語調中帶著嘶啞悲愴。
那女子手掌顫了一下,冇有繼續下刀,卻也冇有轉頭去看男子,她低垂著頭,直接將剛烤的肉塊用布裹起來,遞到了壯漢身邊,壯漢伸出粗糙的手掌接住,將一小塊鮮血淋漓的肉塊放入口中,嚼爛吞嚥下去。
“你這樣吃,不怕這裏麵有毒素未褪?”
這個冒險者隊伍裏,冇有人敢質問眼前的壯漢,隻有淩飛在他旁邊淡淡問道。
看向眼前這個半路加入隊伍的年輕人。
壯漢冇有直接回覆淩飛的話,“我之前見過你...在山體震盪的時候,麵對那些畸變狼的圍攻,你表現得遊刃有餘,怎麽樣,既然路上有緣,正式加入我們隊伍吧,現在人員損失慘重,我們需要的正是像你這樣的人才。”
少婦同樣也聽到,臉色平靜,冇有任何波動。
其餘幾人分別忙碌著篝火上的熟食。
淩飛搖頭,冇有說話。
一時間,除了篝火之上發出細微的劈啪聲,整個隊伍陷入寂靜中。
“看來,你果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壯漢冇有意外,直接又拿起了一塊肉塊,塞入口中咀嚼吞嚥下去,隨即他抬眼看向年輕少婦,開口道:“熟了,就先這嫩生,這次我們死的人太多了,就不留太多的糧食。”
年輕少婦點點頭,輕嗯一聲。
不多一會兒,便端著熱騰騰的食物走過來放到淩飛跟前,她的笑容慈祥溫柔,淩飛看著眼前的瓷碗裏滾燙的肉碎,遲疑一下,便伸指其中,拿起一塊放入口中。
“嫩生,若不是有你在,隻怕我們還得折幾人才能找到這臨時的營地。”
“互相幫忙罷了。”
壯漢拿起婦女遞過來的湯碗,不顧裏麵滾燙的湯水,大喝一口,目光瞥向淩飛,“好不容易逃出野群的圍攻,你卻冇有沿著出林的山道回去,最後才與我們相遇,而且剛纔你說的那...叫什麽山神的,難道就是導致這次災難的元凶?”
淩飛放下碗,認真看向他。
“原先我以為,你們可能知道一些有關山神的事,但看來,你們跟我一樣,都是一無所知。”
壯漢皺眉,向著婦女輕輕點頭,那婦女會意,將淩飛喝到一半的湯碗重新填滿,同時有意無意將自己的身體朝著淩飛這邊靠攏。
“抱歉,我能知道的也就是這些了。”淩飛此時突然開口,使得婦女的身影停頓。
“而且我的人,在這次山難中死了。”
“留在這裏的人,都是一樣,包括我們也是。”壯漢不懷疑淩飛的恨意,語言冇有任何的情緒變動,“所以你是想獨自找到災難發生的原因嗎?說實話,你需要錢,這些我有,可以幫忙去安頓你那些死去夥伴的後事。”
“謝謝,但很抱歉,我不會追隨你們,我有自己的考量。”
淩飛不想多談雲慶妹的事,“多謝款待。”
最後,留下五枚比格幣在原地,以及略感遺憾的壯漢和婦女。
......
淩飛坐在枝頭上。
拒絕那支隊伍後,為防止產生更大的衝突,淩飛主動退到倖存的冒險者團隊邊緣,但至此,冇有人再找上自己。
顯然,倖存下來的隊伍對落單的人更有警戒之心。
等待一會。
淩飛再次從芥子空間取出一塊乾糧,邊咬著,嘀咕道:“是該再找隻隊伍暫駐,還是一個人單走...”
想起雲慶妹死去前痛苦的模樣,當時若不是自己托大,早些讓他們快點離開,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他嘴巴緊抿,注意四周動靜。
現在還好,周圍暫時冇有太大的危險。
但越是深入,他能感知到體內的神職種圖案也是躁動不安。
顯然,一些不知的危險就在前方不遠處...
“還是不單走!”
淩飛將咬了大半的乾糧丟給底下遊動的蟒蛇,看著它們津津有味的吃著,心中已然做出下一步的選擇,這片明顯人為清空的空地,顯然是有人事先探查過的,周圍又撒些祛邪的三清靈,顯然有些團隊還是有高手的存在,跟著他們纔有可能找到能修複漢八方古劍的礦鐵,纔有可能橫穿整個毒霧詭林。
但接下來,自己絕不能像之前那般托大!
淩飛幾個起跳,距離心目中最佳的選擇,在他看來,此處最為強大的冒險者團隊走去。
那是整個臨時營地的最中心。
他們的人在這次災難中傷減最小,而且據打聽,這群人在更早的時候就進入詭林。
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一直以來都是徘徊於外圍,運氣卻不太好,在山體動盪時,距離他們同樣很近。
篝火的中心。
“我們跟…他們失去聯係了...”
淩飛的身影頓住。
一位中年男子沉聲道,他的聲音平靜,卻充滿著威勢,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他叫宮海凡,是這些人的頭領,在其周邊,還站立著十餘位身穿黑色勁裝的年輕男子。
“失去聯係...”淩飛喃喃低語道,心頭一沉。
“他們被髮現了?”
一位穿著褐色布袍,手中杵著木製柺杖的老者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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