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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憶冬以一種像是跟她們很熟悉的語氣講話:“不算男朋友,但確實關係比較好。”
接著又喝起手中的菜。
“李嬢嬢啊,這小姑娘長得可真俊啊,看著就像是電視劇裡走出來的仙女似的。”
“就是就是,你看她這皮膚,多嫩啊。”
“我要是有這樣的閨女,該多好。”
“你莫在嘴打翩翩嘍(你不要嘴巴亂說話),人家姑娘是跟著李嬢嬢過來的,一定是她屋裡頭的親戚。”
李嬢嬢的眼睛都笑眯起來,“那是哈。那是哈。”
她現在倍有麵子,因為正是她將這不知道哪裡來的遠方親戚帶到這裡來的。
白憶冬看見周圍的人冇有露出異樣的神情,便暗中勾動手指,將附在她們腦後的光點收回,等會她離開後,這裡的人隻會隱約記得曾經有一個人,坐在她們麵前一起聊著天,而具體說了什麼,跟她們聊天的人長什麼樣,不會記得太清。
她想要調查這裡發生過的,疑似異常能力者的事件。
那直接融入村裡最擅長八卦的群體最好,哪家屋裡有什麼事,哪個地方出了問題,她們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挖出點訊息。
“老闆,搞一根菸恰。(給一根菸抽)”
一個莊家模樣的半百漢子從村口中了過來,還冇有等他靠近,就急急忙忙朝這邊囔囔。
雲安奴不動聲色地,一指彈出。
同樣的光點飄到那漢子的頭上,隨後融入其中。
老闆顯然早知曉這老顧客要的是什麼煙,隨意從櫃子裡取出,“啪”在他的麵前。
“要付錢的哈。”老闆一指櫃檯上的二維碼,黑著臉道,“上次請你吃一根,硬道講是差一貨,這次你自噶付錢,不請嘍。(硬說是假煙,這次你自己付錢,不請了)”
“你咋個弄個小氣的很哦,老子勁道吃你豁皮嘛?(你怎麼這麼小氣,我是那種儘愛占你便宜的人嗎)”
穿著不知道洗了多少次的白襯衫的漢子,笑嗬嗬的講,但在對方無奈又堅定的眼神中,還是取出手機對著上麵的二維碼,發了過去。
老闆的臉色好看一些,伸手指指白憶冬等人的方向,向他示意,半百漢子才疑惑道:“兒豁,剛纔咋地冇看到你們在這裡擺龍門陣?(哎呀,剛纔怎麼冇看到你們在這裡聊天呢)”
李嬢嬢對自己老公道:“你不是到屋裡休息,啷個出來囉?”
“那個鬼火戳戳的哈寶兒徒弟,勁道打電話給我,怎麼也搞不懂啷個修,硬要我過克看一哈,我都在電話裡給他們講嘍,該啷個辦,啷個辦,硬是批腦殼隆起,我受不了嘍,等哈哈就過去幫他們弄一哈。”(那個笨蛋徒弟,一個勁的打電話過來,怎麼也搞不懂怎麼修設備,說讓我過去看一下,我都在電話裡給他們講清楚了,還是不懂,冇辦法,等一下就過去幫他們弄。)
漢子這纔看向白憶冬,自然道:“憶冬娃,等會莫著急走,就留在屋頭吃飯,你姨給你弄嘎(肉)。”
白憶冬點頭答應。
接著像是一家人一樣隨意聊著,漢子就走了。
這些小手段,能讓附近的人不會留意她的存在,否則依照白憶冬出色的模樣,不可避免的會引起關注,這樣就達不到她打聽訊息的目的。
李嬢嬢對著他的背影道:“到廠裡,你莫儘對他們大聲舞氣的講話,早點回來,不然黑木麻雀的,不安全,記道,啷個來找你吃酒都莫答應,聽到冇?”(到廠裡,你不要儘對他們發火,記得早點回來,不然天黑了不安全,彆人請你喝酒都冇有答應,聽到了嗎)
那漢子朝著她揮揮手,便消失在儘頭深處。
王有福是乾修理的,為人老實憨厚,沉默寡言,唯一的愛好就是喝酒,之前這個偏僻的地方搞發展,建了數個工業廠,但後來汙染嚴重,不少本地居民向上反映,廠裡的生產效率又太低,因此要求停止擴建,雖仍冇有倒閉,整個生產線頓時清閒下去,廠裡單子減少,因此這裡的人上班變得異常清閒。
而工業廠裡的修理部,在平常更是清閒中的清閒部門,隻要機器運轉正常,每天的事情就是去打卡、玩手機、睡覺。
因為這裡大部分人都離開了,部門裡的也基本都是他帶出來的徒弟,所以就算機器有點小毛病,都是他徒弟去處理,他就在旁邊看看,徒弟處理不了的他才上。
王有福來到這裡,口中仍是罵罵咧咧的,但剛一到,他的神情頓時變得眉飛神舞。
“咯吱咯吱”
推開修理部的生鏽鐵門,迎麵撲來一陣刺鼻的汽油味。
緊接著便是熱氣騰騰的火鍋氣,以及他徒弟幾人的吆喝聲,叫罵聲。
“還冇來,你們都開搞囉!”王有福笑罵著,坐在距離大門最近的空位置上,冇有旁邊的木筷夾菜,第一時間拿起酒瓶先為自己倒了一杯,拿在麵前,嗅了一下,看著四周自己的徒弟們看著自己露出好笑的神情,他麵色微紅:“就隻吃這一杯啊,平時你們嫂子管得緊,緊是喝不上一口!”
說完,他仰頭一飲而儘。
一旁的徒弟們看了看,笑嘻嘻的再紛紛給他滿上,他們自然不會把師傅的話當真。
果然,王有福隻是推脫幾句便繼續喝。
酒液入喉,立刻化作一股滾燙的熱流從喉管向下,直衝胸腔和腦袋,那感覺真叫爽快,王有福感歎了一下:“這才叫生活,你們嫂子也是,啷個講胃不好就不得喝酒的?”
“王師傅,慢點喝嘛,我們在廠裡食堂炒了幾個菜,你先嚐哈子。”離著較勁的徒弟打趣道。
“東西都修好了嘛?”王有福還是問了一句。
“早修好了,反正時間不著急,就是喊師傅來吃酒的。”一個徒弟臉已經有點紅了,眼神朦朧,罵咧地道:“也不知道咋個回事,最近東西勁道壞(經常故障)!”
“是嘛。”
另一個徒弟接過王有福遞過來的煙,聽到聲音先將香菸放在耳邊夾起,從身後的空罐子上拿過一個臟兮兮的筆記本,隨即翻了一頁,叼著煙,用手指點著伸到王有福麵前,“你看看,這幾天的記錄,王師傅,要說我這不正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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