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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將晚時。
恢複原貌的淩飛和雲安奴才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客棧。
而這裡早已經是燈籠高掛,將整個客棧照亮如同白晝。
裡麵宴席的諸多長桌上,鋪滿了各種豐盛的食物,烤羊腿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香料燉雞汁水四溢,新鮮的麪包堆成小山,旁邊是各式果醬和黃油。而在角落的一排酒桶旁,店小二忙碌地為客人斟滿琥珀色的麥酒,裡麵笑聲和祝酒聲此起彼伏。
海塔居民得到這裡有神秘大富請客的訊息,早已經齊齊齊湧在客棧各處,而這當然還是不夠,淩飛和雲安奴可是穿過兩條已經封鎖的街道,纔來到客棧。
鎮長席邁攔著淩飛,麵露大汗,悄聲道:“雲公子。您終於回來了,您勸勸您的朋友,像今日這樣的宴席就不要擺三日了,實在是堵的太厲害。”
“放心,我會跟他說的。”淩飛同樣覺得很離譜。
兩條封鎖的街道裡全是長長的席位,竟讓整個海塔小鎮的居民擁擠在此地,將兩人返回的路堵的不成樣。
雲安奴看到大廳的美食推擠成山時,直接興奮撲了上去,拿著盤中最好吃的點心便往嘴巴裡塞。
淩飛在身後連忙道:“安奴,你今天剛吃這麼多東西!”
“我還冇吃飽,餓!”雲安奴嘴巴塞得鼓鼓的,說話也不利索了。
施寶東飄飛過來,停在淩飛前麵:“你們終於捨得回來了。”
“如何?”
“張揚了些。”淩飛走進客棧,將鎮長席邁的訴求說出。
施寶東嬉笑道:“不張揚就不是我本性了!至於那矮胖子說的影響太大好吧,明後天就我們內部隻在客棧內部擺了,就隻宴請住到客棧內的人好了。”
將近晚上七點。
客棧內的全部店小二,諸多外聘人員,甚至包括客棧老闆都親曆而為,將一盤盤菜昔搬出,來回穿梭各處,忙的不亦樂乎。
居民落席,野狗在各處竄動著歡快的吠叫。
這一刻,整座海塔鎮熱鬨非凡,而他們中很多人甚至都不清楚這次的宴席是因何事擺起,但這並不妨礙大家喜悅。
淩飛一行人坐在客棧大廳的正中,享用晚餐。
耿利元在席上大聲嚮應洲和雲安奴兩女,吹噓自己以往的種種出海神奇經曆,兩女卻皆是不屑神情,封方祥隻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而在位上不見辛信行和更多人。
見這耿老鬼將自己吹噓得這麼厲害,雲安奴似乎打定主意要給他難堪,便故意說出今日中午少女從他房中衝出的事。
耿利元一泄,果然彆扭道:“還提這事乾啥”
“冇想到店小二這麼不地道,竟將雛帶過來,我這一上手就知道,後來我出去尋她,果然是因為家裡欠下钜款後被人脅迫的緣故,給她還債後,就讓那女的滾回去了,媽的看來這裡也冇像表麵上這麼美好,還不是跟我們那一樣,拿錢辦事。”
淩飛聽完,微愣。
原來耿老鬼那時這麼急著下樓出去,是為了此事。
看耿利元的眼神已經不同,少女也去過自己房間,可為什麼淩飛就冇有發現她的難處,反倒是外表粗狂的耿利元察覺出。
對,還有巨石大陸那次,她將一群女人趕上船,自己出手阻攔,但說到底是簡樸的正義感在作祟,絲毫冇考慮她們的處境,耿利元搬出他的說辭,甚至使得淩飛當時難以反駁。
或者說,連淩飛覺得對方說的纔是對的
耿利元不是一個純粹的好人,也絕不是一個真正的壞人。
他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世道如此,他便如此,甘願沉淪其中,與之為伍,但在細微處,也力所能及做些好事,甚至有時對這世界看得比所有人都清晰。
淩飛抬起酒杯舉向他的方向:“來,老鬼,我敬你一杯。”
“好!大家一起喝!”
耿利元爽快大笑,不知淩飛心中對他生出這般感歎,給每一人都倒上酒後,率先舉杯道。
這下連不飲酒的封方祥都不得不舉杯,輕抿一口。
在宴會的**時刻,一位吟遊詩人來到他們前麵得到賞賜後,撥動琴絃,聲音如同潺潺流水,淩飛等人屏息聆聽,這是一首告彆曲,對於船隊的解散,其實大家內心五味雜陳。
淩飛詢問今日分彆後,其他人都有什麼打算。
耿利元吃完一口肉,咧嘴一笑:“我與應洲早已經說好,她陪我去尋找老林,其實她說的冇錯,老林是不是真的老林,這一直都是我的心結,一路有應大美人陪著,雖然老了點,但總算是不孤獨。”
應洲瞪眼冷笑:“下次你再說我老,將你眼睛弄瞎,舌頭拔掉!反正我是答應陪你找,可冇說不是陪一個瞎子找。”
耿利元脖子一縮。
封方祥放下酒杯,沉默一聲道:“我要回光明教堂述職,日後也要向世人傳頌光明神諭。”
“這大家都知道!果然你是我們中最正經的。”耿利元走來,輕拍著他肩膀,笑道。
封方祥卻看著淩飛,平淡道:“下次見麵,你我或許是敵人。”
這一言讓熱鬨氣氛瞬間冷場,吟遊詩人嘴角抽動,硬著頭皮繼續唱下去,耿利元拍下的手收回也不是,繼續按在他肩上也不是,已經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聽錯,嘴角抽動道:“兄弟,這笑話並不好笑”
淩飛暗猜他是不是已經知道西貝爾埋伏他們一事。
問道:“為何?”
封方祥道:“無論是以自然正神,還是以惡神邪神為信仰的組織勢力,其實在某一方麵很相似,這種組織所信仰,所相信的隻有一點。”
“我們的信仰神會降臨世間。”
“所以在此之前,我們要持神之諭行走在世間,普度世人,讓世人接受神的教誨,直到等著神真正降臨的那天,由祂領導人類,在祂的統領下,與其他信仰神進行殊死一戰,如此才能迎來真正新生。”
“所以日後,我會跟在座的很多人成為理念不同的敵人。”
眾人聞言,俱是一驚。
雲安奴吃東西的動作停住,對他露出凶意。
耿利元結巴道:“可是,就算信仰光明,那為什麼一定要與我們做敵人,要知道我們才一起從深海回來”
“光明神領導的,隻有信仰光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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