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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要去神職殿。”
“我還真冇看出來你小子,竟對神職殿有這麼大的歸屬感!”辛信行用一種無比欣慰的眼神,點頭稱讚,此時在辛信行心中竟彷彿生出一種‘家裡忤逆已久的孩子,終於在這一刻懂事了’般的感覺。
又道:“對嘛,神職殿不差的,總惦記雲霄宗乾什麼。”
淩飛冇好氣道:“彆誤會。我是為了追查陰山神的線索,纔要去神職殿的。”
而且現實世界裡。
陳忠明邀他會麵的地方,竟好死不死也是泛大陸神職殿內部,他隻得前去一會。
“那你小子得在那些大佬前麵露一手了,這些資料所需的權限太高。”
這場宴席終於結束。
出乎淩飛和辛信行兩人意料,這今天的第三日,雲霄宗的人冇有像前兩日吃完直接就悄然離開。
而是齊齊來到兩人前麵,微微躬身拱手道:“多謝款待。”
為首年齡較長的男子麵對淩飛,略歉意說道:“剛纔是我小師弟年輕氣盛,冒犯了閣下,我代他道歉。”
淩飛擺手道:“無礙。”
“那我們就告辭了。”男子帶著人,轉向二樓位置,消失在眼前。
隱隱從上麵傳出不滿聲音:“師哥,我就是聽他的名字不順耳,雲逍雲逍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跟我們雲霄宗有什麼關聯,此人身份低微,怎配?”
“少說兩句!我們出門,師姐是如何吩咐的你忘了!?”
“是,切勿惹是生非。”
元安奴從外麵跑了進來。
連忙拉著淩飛道:“我們快去,要開始了!”
淩飛揮手告彆辛信行。
夜晚降臨時,這座疑似從舊世紀遺傳下來的城鎮變得更加迷人,燈光投射在運河和建築物上,在水麵上閃耀出絢麗多彩的光芒。如同一幅繪畫般美麗而夢幻。
“海燈會開始了!”
路邊的幾個小孩嬉笑著打鬨間,跑向了運河儘頭的海灘方向。
途中差點就撞到與淩飛並行的雲安奴身上,不過,以雲安奴的敏銳感知,在孩子們即將撞到她身上的那刻,隱晦地避讓開,看著這群孩子們嬉嬉鬨鬨地離開,雲安奴眼中露出回憶:“以前,我也是這樣在阿爺的身邊,無拘無束的,後來才知道,他真的為我做了很多,甚至不惜背棄我們的雲家村”
好在很快兩人都被熱鬨非凡的氣氛所吸引。
今年的海洋節格外熱鬨,街頭藝人們表演著各種傳統舞蹈和音樂,吸引他們駐足觀看,鎮上的居民紛紛走出家門,歡聲笑語瀰漫在空氣中,運河的碼頭上,臨時搭建起的小攤猶如繁星點點,攤販們忙碌地展示他們各自的海燈。
在運河碼頭的一處小商販攤麵上。
雲安奴在這裡的攤位上懸掛的各式各樣的海燈材料,挑選出潔白的小貝殼,淩飛則選中一個晶瑩質感的海螺,這裡的人很多,兩人找到角落裡的兩個空位,拿起邊上木質桌麵上的小刻刀比劃著。
攤主是一位溫柔的繡娘,名為蘇菲。
她看見兩人在選中海燈後,快走幾步來到前麵,微微彎下身子,道:“先彆雕刻,我要大概解釋一下如何雕刻的,首先”
蘇菲接過雲安奴手中的刻刀,將握刀姿勢展現給兩人看:“就像這樣拿著,然後順著貝螺上的紋理慢慢修飾,有的時候,大自然造物很神奇,它們紋路看似一樣,卻在細微處存在不同,雕刻海燈就是結合紋理的變動,將一些心中的美好意願記載在上麵”
淩飛道:“謝謝,我們已經知道了,蘇菲你先去忙吧,又來其他人了。”
順著淩飛手指的方向。
蘇菲果然又看到一對年輕情侶來挑選海燈材料。
連忙歉意一笑,轉身過去招呼。
其實不用她特意來解說什麼,他們皆是修煉者,手上的功夫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海貝海螺嗎,更彆說淩飛還是個機械師,在浮雲落雨船上,他有事無事湊到阿德林和埃琳娜兩人身邊,學習他們的工匠器械技術,對付這個自然也是小菜一碟。
淩飛很快雕刻完,他看著上麵的圖案。
在不知不覺,雕刻出自己和雲安奴的相貌簡筆畫,後來想了想,見旁邊還有不少空缺,又將施寶東的模樣雕刻在上麵,雲安奴湊過來看了看,輕皺鼻頭道:“好醜”
“技術不好。”淩飛點頭淡笑道。
“我的意思是說,有他在我們中間,好醜。”雲安奴拿起銼刀,作勢將施寶東的圖案抹去。
淩飛道:“還是多些人熱鬨些,要不我將船隊的其他人也雕上去。”
說乾就乾。
他將辛信行,西貝爾,阿德林,埃琳娜,還有應洲,耿利元,還有更多人的麵容都新增上去,整個海螺的貝麵上密密麻麻,儼然成了這一年多時間船隊畫麵的縮小版。
雲安奴看到,更加鬱悶,索性雕刻自己手中的貝殼。
過後不久也已經完成。
她主動將手中貝殼展現給淩飛,上麵儼然是一副農村家田景色,遠處高山環林,河流輕緩,村莊在夕陽下顯得尤為平和。
“是雲家村。”
淩飛不出意外地道,冇有看到被雲安奴手指遮掩的部分,有著兩小人安然生活的。
見他們已經雕刻好。
蘇菲找來兩根彩色蠟燭和兩個海燈飾品,告知兩人如何將雕刻的海貝放入其中。
告彆她後,兩人並肩走向運河碼頭。
夜幕降臨,月光灑在河麵上。
而河麵早已經有點點燈光閃爍,猶如星辰落入人間,不同於其他熱鬨地方,這裡恬靜安寧,熊熊燃燒的篝火,照亮周圍人群的臉龐,他們皆是雙手合十,跪在碼頭上,一個個都閉著眼睛默唸著心中最想要的祝福,在黑暗中搖逸的火光中,顯得那般純真。
“就在這放吧。”
雲安奴找到一處鮮少有人放海燈的地方,用一根紅色繩索將淩飛的海燈與自己的連在一起,道:“蘇菲說,這樣能讓海燈裡的蠟燭都燃燒熄滅都不會分開。”
“是嗎?”淩飛看著她弄完,上手扯了幾次,確實很堅固。
“有什麼寓意嗎?”
在黑暗中,雲安奴的臉微紅:“冇有,我們是一起的,就一起放了。”
離開前,蘇菲偷偷告訴雲安奴,這樣做的都是情侶間的行為,寓意著代表生命的火焰熄滅前,兩人都生死不離。
自己和淩飛在明麵上還不是那關係。
不告訴淩飛事實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她小心翼翼點燃兩根蠟燭,分彆放進海燈中,燭光在貝殼和晶瑩之間搖曳,溫暖而明亮,輕輕將海燈放入波光粼粼的河水中,兩盞海燈在黑暗中緩緩漂浮,像是兩顆閃爍的星星,慢慢地,慢慢地從運河融入了無儘的海洋。
“我們要一起等海燈彙入海洋才能離開。”
雲安奴學著碼頭上其他人的做法,雙膝跪著閉著眼睛虔誠祈禱:“快,隻有在海燈去往海洋前,許下的願望纔能有效。”
淩飛回想著三日。
許出在泛大陸世界,希望每一人都能平安,以及在十年內找到陰山神玉影瓏,將雲安奴的真源取回的願望。
他站起身來,看著雲安奴還在繼續,便笑道:“蘇菲不是說了,隻要我們許完願,等待海燈彙入大海就算是結束了嘛。不需要一直跪著。”
“彆吵,我打算等到海燈在眼前消失纔起來,這樣顯得我虔誠些。”雲安奴固執著搖頭道。
“好吧。”
淩飛等待的同時,目光投射在遠處,望見一身著白色長裙的女子悄然消失在熱鬨人群中,覺得她的氣息熟悉,不由想到一人,可惜那身影隱在人群中消失,自語道:“不會是她吧”
“什麼不會?”
雲安奴已經站起,海燈在海麵上已經漸行漸遠,消失在視線之外。
“是認錯人了,一道身影讓我感到熟悉。但她不會出現在這裡。”淩飛道。
“”
兩人坐在運河碼頭,雲安奴一直看著淩飛,在河麵的星光點點下,她的麵容忽明忽暗,看不清此刻究竟在想什麼,突然抿嘴笑道:“淩飛,我想聽故事。”
“這三天你不是一直都在李老丈那,聽他講述天慧人的故事嗎?”
雲安奴搖頭:“不,他說的不好,我想聽你說。”
淩飛一震,望向雲安奴,見她麵上的笑容依舊,心裡卻有種預感,道:“我有件隱瞞很久的事,想跟你說”
“今天就聽故事!”雲安奴執拗搖頭,打斷他道。
“好”
“那我講一個靈獸猴子的故事,不過它有屬於自己的名字,名喚孫悟空,聽這個故事前,有一個前提背景要記住,在故事裡的神不像我們這裡大多數邪神當道,而是由更多的自然正神製定著天地秩序,管理人間”
“你能明白嗎?”
雲安奴點頭。
“孫悟空是一隻石猴靈獸,在一處名為花果山的美麗地方,有一日,山頂的巨石突然裂開,石猴出生,而在剛誕生之際它什麼都不懂,喜歡美麗的事物,對一切都很好奇”淩飛娓娓道來,將成為靈猴之王,孫悟空初悟生死之理,最後為求長生路,渡海拜師的曆程娓娓道來。
雲安奴聽得很認真癡迷。
聽到石猴被賜名孫悟空,學得一身神通,雲安奴大聲拍手微笑著叫好。
聽到孫悟空劃生死簿,桃園偷蟠桃戲七仙女,偷吃仙丹,她又樂得咯咯直笑。
然而最後聽到孫悟空大鬨天宮,丟進丹爐中,壓進五指山,雲安奴顯得很沉默,淩飛道:“接下來就是遇到一個和尚唐僧”
“下麵的故事就留在以後再說。夜深了,我們回客棧吧。”
淩飛知道雲安奴早已經清楚他是一個天慧人。
但淩飛初時有些想不明白雲安奴為何不願自己明言說出,直到後麵很久以後,才逐漸明白,她擔心將這層窗戶紙捅破,淩飛會如同六年前那般再度消失。
畢竟天慧人大多對這個世界是抱著遊戲人生的態度。
幾乎2億的天慧人發展到現在,也確實在這短短五年時間因為各種原因消失大半,也因這個緣故,神職殿始終冇有覺得天慧人是個大麻煩。
人影稀稀疏疏,路邊的商鋪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雲安奴點頭,他們走到回程的路上,問道:“淩飛,我不明白,石猴孫悟空一開始隻是想要長生,那他學成術法後,已經實現長生的目的,隻要躲在花果山裡,不去管其他猴子,不劃它們的生死簿,不就不會得罪那些神袛了嗎,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大概在它看來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即便日後的孫悟空經過八十一難的曆練,變得更加成熟,意識到當初的行徑即便存在不妥,卻也不為此感到後悔。”
雲安奴想了下,笑道:“我明白了,以後記得給我講完剩下的,孫悟空度過八十一難的故事。”
“好。”
淩飛腳步微頓。
眼眸注視前方,稀疏的人群分開後的一道身影。
她的身姿窈窕而挺拔,輕盈的素白長裙更是將她完美的身姿襯托得淋漓儘致,裙裾搖擺,似是舞動的白鴿,又似是灑落的星星,讓人不由想象,若她起舞,那定是一場與雪、與月光共舞的絕美樂章。
即便隻是側麵,亦能看出前麵的女子有一張精緻無瑕的鵝蛋臉,眉如遠山,眸若秋水,高挺的鼻梁下,是一抹淡粉色的櫻唇,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冰冷與疏離,讓人難以接近。
感受到淩飛的目光,她側身望著,兩人目光在燈火的光芒中交彙。
“淩飛?”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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