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阿狼這樣的孤兒,謝元一共收養了六十個。
有男孩有女孩兒,年齡也在幾歲到十多歲不等。
有些是純粹的孤兒,無父無母無親人。
有的則是因為是女孩兒而被親生父母捨棄。
還有一部分,則是身體有殘缺,或是得了重病,家人捨不得花錢治病,或是實在無能為力,便將孩子丟掉了。這些孩子,有的是謝元親自碰到的,有的則是鄭玉容等一眾屬下發現的。
但,不管什麼情況,謝元都把人接了回來。
有病的治病,有傷殘的養傷。
讓孩子們吃飽穿暖,讓他們住在乾淨整潔的集體宿舍。
等他們養好了身體,就讓他們讀書識字,操練武術,學習各種技能。
“大小姐,您若是想要培養部曲,很不必如此!”
謝慶有些心疼。
說起來,他家世代都是謝家的部曲。
謝慶的祖父曾經跟隨謝元的祖父上過戰場,還在死人堆裡把主人救了回來。
也正是有這份“救主”的功勞,謝元祖父才賜予謝慶祖父“謝”這個姓氏。
自此後,謝慶一家,對謝家更加忠誠。
但,即便是這樣的“忠仆”,謝家也隻是讓他們習武。
讀書?
那可是貴人纔有的榮耀啊。
普通的富戶,也就是所謂的寒門,都未必能讓子弟讀書。
就更不用說似阿狼一般的賤民了!
“不是部曲!”
謝元搖搖頭,她收養這些孤兒,不是為了把人家當成奴才。
她要的是“文化認同”的家人!
謝元心裡有個非常大的目標。
她不是那種腦殘、自大的穿越女,她不會在古代宣揚什麼人人自由、男女平等。
她會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建立一個“家園”,讓生活在這裡的人,讀書、習武,感受到愛與平等。
他們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自然會習慣這種思維。
等他們長大後,他們走到外麵的大環境,或許有人會被同化,但還是有人會堅持自己的思想,用自己的努力去改變這個世界!
當然,這是一個長期的遠大目標。
而就謝元目前來說,還有個相對自私的目的——
孤兒們真正把謝氏莊園當成了家,打從心底裡有認可,有歸屬感,他們就會無比忠誠。
人可以背叛自己的主人,但絕不會背叛自己的家!
謝元不會用賣身契,或是pa**去控製彆人,訓練出所謂的部曲、暗衛。
她隻想要真心熱愛謝氏莊園,真心信任、感激她的夥伴!家人!
“……”
謝慶不夠聰明,他根本不能理解自家大小姐的意思。
不過,他聽話啊。
大小姐讓他做什麼,他就乖乖照做。
“是!奴知道了!奴會好好照顧這些孩子!”
謝慶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他會把這些孤兒當成自己的親骨肉,哦不,是少爺、小姐般照顧。
謝元卻笑著搖頭,“少爺小姐就不必了。咱們不養祖宗。”
“該乾的活,他們都要乾!”
“按勞所得,不勞者不得食,是咱們謝氏莊園的第一原則。”
“當然,也不能一概而論——”
謝元耐著性子,詳細地給老實頭謝管事做了個規定:
“三歲之前的孩子,無需勞動!三歲到六歲,自己能穿衣吃飯就可以。”
“六歲到十二歲,讀書、學手藝之餘,還能做些砍柴、做飯、輕鬆農活之類的活計。”
“十二歲以上,就要跟著佃農們一起下地乾活,或是上山打獵、下海摸魚……”
她的莊園是不可能養出一群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少爺秧子的。
“是!奴記下了!”
謝慶掰著手指,一條一條地將自家大小姐的吩咐記下來。
“對了,養殖場的事兒,準備得怎麼樣了?”
謝元安頓完孤兒,就開始操心她的養殖大業。
“回稟大小姐,奴已經命人買了三百隻野兔,一百隻羊,以及一百頭豬。”
謝慶趕忙順著謝元的思路,詳細回稟,“兔舍、羊圈和豬舍都是按照您畫的圖紙施工的。”
“野兔還好,都乖乖呆在兔舍裡。但那些豬,不太安穩,尤其是幾頭公豬,總是拱架。”
謝慶提到那些愛鬨事的畜生,就忍不住一臉愁苦。
“公豬?”
謝元愣了一下,她忽地想到了什麼,趕忙問道:“這些豬買來的時候,難道冇有劁一下?”
“劁?”
謝慶比謝元還懵逼。
這是什麼?
謝元:“就是劁豬啊!”
她記得,劁豬這項技能,在東漢的時候就有了呀。
有一種說法,劁豬是神醫華佗傳下來的外科手術的延伸。
曆史不可考,但劁豬是自古就有的啊。
怎麼在大周朝,謝慶聽到“劁豬”,還一臉的疑惑?
“劁豬?”
謝慶是真的不知道,憨厚的臉上寫滿了問號,還有一種“我好蠢、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的尷尬與自責。
謝元想了想,或許是時代的限製——
古代不像現代,現代的資訊高度發達。
而古代呢,資訊不通暢,還講究“敝帚自珍”。
有個什麼技術,總是自己藏著掖著,就算要傳人,也是隻傳給自家子孫。
傳男不傳女,連親生女兒都不教,更何況外人?
所以,劁豬技術自古就有,可未必就能人人皆知。
“劁豬就是——”
如果是現代,謝元還是直接說出這項技術的核心。
可如今是古代的封建王朝啊,就算大周朝民風開發,謝元一個高貴的世家女,也不好張口閉口的說“割蛋蛋”。
豬豬那麼可愛,怎麼能對它們下此狠手?
但——
想要規模養殖,想要讓豬豬不打架、好好增肥,還就必須來這麼一下。
“這樣吧,你找個郎中過來。”
謝元想了想,轉身去房間,找了筆墨紙硯,將劁豬的核心技術寫了出來。
見謝元動筆,謝慶就知道,她寫出來的東西,一定是謝家的不傳之秘。
偏偏自家大小姐不太在乎這個,彷彿隨便什麼人,都能免費學習。
謝慶卻不行,他對謝家的忠誠已經鐫刻到了骨頭裡,他比謝元更珍視那些“秘方”。
找到一個靠得住的郎中,打出越王府和世家謝氏的雙重招牌,郎中歡喜地主動要求簽了賣身契。
謝慶這才把人領到了謝元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