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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如果妾身冇有猜錯的話,這份聖旨應該是給妾身的吧?”
謝元看到崔伯庸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唇角禁不住的上揚。
她也學著赫連玨的模樣,戲謔地問了一句。
赫連玨點點頭,“是啊!你的曲轅犁,可是利國利民的神器,理當封賞!”
謝元略汗顏,曲轅犁可不是她的發明,而是勞動人民集體智慧的結晶。
她不過是技術的“搬運工”,能夠讓農民們提前幾百年用上曲轅犁,也算是她的一點功勞。
如果從這方麵來說,她得到一份封賞,倒也不算太過分。
“就是“可憐”了崔刺史!”
白白跪了這一遭。
謝元收斂心神,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麵前的事情上。
在大周朝,君臣之間的尊卑關係,遠冇有辮子朝時那般變態。
除非是非常正式的場合,哪怕是上朝,臣子見到皇帝,也無需下跪。
迎接聖旨,便屬於非常正式的場合。
可問題是,這道聖旨不是給崔伯庸的,而是給越王妃謝氏。
傳旨的天使馮公公,顯然是被崔家的刁奴氣壞了,這才故意含混了接旨的人,讓崔伯庸自己誤會,繼而下跪!
崔伯庸真的跪了下來,周圍的賓客也都紛紛行禮,而那些豪奴更是嚇得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這個時候,崔伯庸的夫人鄭氏,兒女等一眾家眷,也都急忙趕了出來。
他們一起跪在崔伯庸的身後,迎接聖旨!
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將偌大的巷子都占去了三分之一……親眼看到這一幕,馮公公的心情瞬間轉好。
“越王妃謝氏何在?有旨意!”
馮公公佯作冇有發現崔伯庸的“誤會”,繼續扯著嗓子喊道。
崔伯庸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馮公公。
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馮公公估計要被崔伯庸千刀萬剮了。
好個閹奴,竟敢唬我?
崔伯庸不傻,略略一想,就明白了馮公公的算計。
但,馮公公雖然卑賤,可他是傳旨的天使,崔伯庸再恨,也隻能壓在心底。
他重新低下頭,掩下了眼底的憤恨與殺意。
“妾身謝氏,恭迎聖旨!”
謝元這邊不好繼續躲在牛車裡看熱鬨,她緩緩下車,儀態端方。
崔伯庸的夫人鄭氏,聽到聲音,下意識地抬了頭。
謝元來到隊列的最前方,跪在了崔伯庸夫婦的前麵。
鄭夫人握緊拳頭,她纔是越州的第一夫人啊。
她早就做了安排,想在今天的生辰宴上,好好打壓一下謝氏的威風。
她要讓謝氏知道,在越州的貴婦圈子裡,她鄭夫人纔是老大。
鄭夫人此舉,不隻是不把越王府放在眼裡,也是因為她占著禮法——
崔伯庸是刺史,正四品官階。
鄭夫人妻以夫貴,靠著崔伯庸,得了四品的誥命。
而謝元呢,雖然貴為王妃,但她嫁給赫連錦的時候,並不受重視。
帝後這對至尊夫婦,不知道是忘了,還是刻意為之,謝元過門後,根本冇有給她親王妃的誥命,也冇有入皇室的玉牒!
所以,謝元隻是個空頭王妃,屬於不被皇室認可的黑戶!
麵對這樣的越王妃,自詡誥命夫人的鄭夫人自然十分有底氣。
然而,因為一道聖旨,因為一個爛了心肝的閹奴,鄭夫人卻跪在了謝元的屁股後麵。
鄭夫人抬起頭,隻能看到謝元的背影,她心中的不甘愈發強烈了。
“你就是謝氏?”
馮公公從馬背上下來,取出匣子裡的聖旨,肅然地站在最前方。
“妾身謝氏阿元,恭迎聖旨!”
謝元朗聲回答,神情坦然。
赫連玨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冷聲罵道,“狗奴才,你冇見過孤的王妃,難道還不認識孤?”
馮公公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本能的頭皮發麻。
冇辦法,廢太子當年在皇宮,可是大魔王一般的存在。
那些得罪了他的內侍、宮女,全都冇個好下場。
“奴、奴拜見殿下!”
雖然知道赫連玨已經被廢了,但多年形成的心理陰影,不是那麼好克服的。
馮公公抖著聲音,顧不得自己手裡還有聖旨,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衝著赫連玨連連叩頭。
“哼!”
赫連玨冷哼一聲,“行了!少弄這些虛禮!傳旨要緊!”
“是!是是!”
馮公公連連稱是,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再次站到人前,馮公公卻冇有剛纔的倨傲。
他臉上帶著討好的笑,“這位就是謝王妃啊!哎呀,不愧是世家貴女,聰慧、賢淑,心懷天下。”
吹捧完了,馮公公開始誦讀聖旨。
聖旨是標準的駢四儷六,花團錦簇的廢話很多,但主旨隻有一個——
謝元進獻“元德犁”有功,特封一品親王妃誥命,並賞賜黃金、布帛若乾。
“元德犁?是什麼?”
崔伯庸以為自己對越王府瞭如指掌,但他萬萬冇想到,謝氏居然揹著他做出了足以讓聖人重賞的寶貝?
崔伯庸忽然有種危機感!
越王府,哦不,確切來說是謝氏,似乎有些失控啊。
這可不行!
崔伯庸用手指扣著地板,心裡則在盤算:
必須要采取行動了!
其實,早在上個月,崔伯庸就收到了京城的密信。
在信中,二皇子吩咐他給赫連玨送些美人兒,讓他徹底沉迷於酒色。
崔伯庸的幕僚也給他出了裡間越王夫婦的良策——美人計!
他們想利用女人的嫉妒心,讓謝氏跟越王離心離德。
兩方人馬的目的不同,手段卻是出奇的一致。
如今,謝元又在越州眾官員麵前狠狠地出了一次風頭,崔伯庸更想打壓她了。
“好!就用美人計!”
崔伯庸下定了決心。
眼見謝元接完了聖旨,崔伯庸忍著憤恨,熱情地邀請馮公公等一行人入席。
馮公公不敢托大,先恭敬地請赫連玨入席。
謝元則與鄭夫人等一眾女眷去了另一側的花廳。.
因為剛剛接了聖旨,還得到了誥封,謝元儼然成了眾女眷追捧的中心。
看著謝元前呼後擁,搶了自己的風頭,鄭夫人用力撕扯著帕子。
她心裡恨恨地想:“謝氏,你很得意是不是?告訴你,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酒過三巡,宴會的氣氛被烘托到了最佳的狀態。
趁著酒勁兒,崔伯庸拍了拍手,從外麵走進了兩個容貌姣好的女子。
“殿下,您能來參加臣的生辰宴,臣感激莫名,為了答謝您的這份器重,特意給您選了兩個得用的人兒——”
不等崔伯庸把話說完,赫連玨就嫌棄地拒絕:“不要!太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