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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破月明,再無恐怖天象,妖鬼們愣愣抬頭,隻見路明非獨立空中,如神似魔。
酒吞童子揮舞狼牙棒高呼。
“萬勝!”
瞬間狂歡的情緒感染整片平原。
妖鬼們跟著揮動武器。
“萬勝!”
“萬勝!”
“萬勝!”
芬裡厄拍打翅膀,看一眼下方人山人海,不由縮了縮脖子。
真嚇龍啊。
還是電視有趣。
路明非凝望天空。
那是此方世界的意誌吧。
最後退走時被路明非抓住一絲資訊。
他也因此明瞭此方世界最後那個險地所在。
三途河深處,天皇墓。
原來如此。
路明非恍然。
他明白為什麼有僧人一直等待源稚生,最後引導源稚生進入這處尼伯龍根了。
黃泉隻是假象,此處尼伯龍根的本來麵目,應該是天皇墓。
此處天皇並非外界國家皇宮的那一譜係,而是蛇岐八家的內三家,橘家,源家,上杉家。
這是三條特殊的血脈。
他們的位格與四大君主相當,都是初代種。
但是力量上卻差了十萬八千裡。
路明非也曾好奇其中原因。
大概便在於此。
他們是不完整的。
所以死後將屍骨送入這方特殊的尼伯龍根。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大手筆。
竟是以一方尼伯龍根作為墓穴。
最後目的也不難猜。
路明非遠眺。
那邊就是三途河。
我記得源稚生已經前往三途河了。
也就是說,源稚生即將抵達天皇墓。
或許此時源稚生已經在接受天照命的傳承。
可惜了,稚女和繪梨衣冇來。
如果他們在,大概月讀命和須佐之男命的傳承也能到手。
不行。
路明非覺得這樣太浪費了。
不知道累積多少世代的傳承,拿不到手。
太浪費了。
我得去天皇墓看看。
或許有什麼辦法能帶走月讀命和須佐之男命的傳承。
到時候給稚女和繪梨衣用了,冇準稚女也能抵達真正的初代種戰力。
就算稚女到不了初代種層次,也沒關係,重點是繪梨衣,搞不好得到月讀命傳承,威脅繪梨衣生命的血緣詛咒變能迎刃而解。
想到這裡,路明非更加堅定了得到傳承的想法。
大不了到時候把整座天皇墓打包帶走。
等等,我在想什麼,一座天皇墓而已,很快整個尼伯龍根都是我的,還擔心什麼。
路明非微微一笑。
“來。”
一直都有留心路明非神態的芬裡厄連忙菲來。
“恭迎主公伐天而歸!”
酒吞童子率先高呼。
無數妖鬼立刻跟隨。
鬼將軍和白雪姬偷瞄一眼酒吞童子。
不愧是你啊,總能先人一步。
酒吞童子暗暗得意。
在拍馬屁的領域,他是專業的。
路明非沉默的聽著。
不得不說,饒是以他縱橫九州定鼎天下的豐富經曆,如今聽來,多少也覺得尷尬。
什麼叫伐天而歸?
聽起來我怎麼跟隻猴子似的。
是不是哪裡得跳出一座如來佛祖啊。
路明非壓壓手。
妖鬼們不再高呼。
從這處細節可見路明非的威嚴。
“隨我去三途河。”
有妖鬼騷動。
但很快得到平息。
眾所皆知,三途河乃是絕地,去三途河的妖鬼都死了,無一例外。
到如今,已經到了提起三途河就會令人下意識顫抖的程度。
但這是路明非的命令。
無需懷疑,也不能懷疑,他們所能做的,就是服從,僅此而已。
大軍開拔。
“酒吞,還你鬼車。”
“謝主公。”
酒吞童子得意揚揚,興奮的瞥兩眼鬼將軍和白雪姬。
看到了吧,誰纔是主公最器重的人,是不是一目瞭然,也不用說了吧。
鬼將軍沉默不言,白雪姬輕笑。
酒吞童子邁著方步走向鬼車。
“你們隨我來。”
立在芬裡厄頭頂的路明非如是道。
“是!“
白雪姬兩人踩踏無形階梯,立在路明非身側。
半個身子都進鬼車的酒吞童子如遭雷擊。
他看看鬼車,又看看芬裡厄。
惋惜,後悔,不甘。
種種神色交替在他臉上閃過。
跟站在路明非身後比,鬼車算得了什麼。
接近路明非的機會比什麼都重要。
酒吞童子很快做出抉擇,捨棄鬼車,屁顛顛跟上去。
“你們有人認識他麼?”
路明非指著小沙彌。
正是給路明非和源稚生開啟尼伯龍根大門的那個小沙彌。
他此刻正昏迷不醒。
令人驚訝,小沙彌竟和芬裡厄一起出現。
聽芬裡厄說,這小沙彌是從天而降,突然就出現在芬裡厄麵前。
芬裡厄感覺到小沙彌很特殊,又不是好吃的,於是將之帶在身邊。
說這些話時芬裡厄東張西望,威嚴龍麵硬生生被他做出心虛表情,也是天賦異稟。
這傢夥肯定藏了什麼冇說。
路明非想。
路明非隻是用眼神看著,不出片刻,芬裡厄敗下陣來。
“對不起對不起。”
“我承認。”
芬裡厄緊緊閉眼。
“他是被我撞暈的。”
明白了。
原來芬裡厄正開著他的尼伯龍根在大地深處亂逛,一不小心就撞車了,正巧撞的就是這片黃泉。
芬裡厄撞的稍微有些暈,等他反應過來,麵前就多了這麼一個小和尚。
問芬裡厄肯定是問不出來這小沙彌的來曆,希望還是得放在其他幾人身上。
“這是……守墓人。”
酒吞童子驚呼。
鬼將軍和白雪姬分彆鎮守鬼城,雖然訊息靈通,但很少外出走動,不像這酒吞童子,到處亂逛。
“守墓人。”
白雪姬聞言,緩緩點頭。
“妾身也曾聽說過。”
“的確是他。”
守墓人,聽起來真是耐人尋味。
路明非心想。
他詢問這守墓人名稱的來曆,酒吞童子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守墓人就是守墓人,冇什麼彆的意思吧。”
酒吞童子撓著頭。
路明非大概有了計較。
既然是守墓人,肯定有墓得守,在這座尼伯龍根,可以首的墓顯而易見,三途河深處的天皇墓。
隻是這守墓人怎麼會在尼伯龍根外麵?
莫非這整座尼伯龍根都是天皇墓?
路明非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大膽,不過,似乎很接近真相了。
當然,真相具體如何,喚醒這小和尚問一問就知道了。
隻是……該怎麼喚醒?
路明非嘗試掐人中,冇反應,幾個大妖怪也各顯神通,鬼將軍的煞氣,白雪姬的冰雪,酒吞童子的狼牙棒。
嗯這個還是算了。
小沙彌統統捱了一遍。
除了臉色更加蒼白,冇有絲毫甦醒過來的跡象。
算了。
路明非不再關注。
一個守墓人而已。
你守的墓我都進來了,你醒不醒我還在意麼?
前方就是三途河。
離得近了方纔發現。
三途河很神奇,河水涇渭分明,有湍急,均勻,緩慢三種流速。
路明非看著眼前的三途河,與記憶之中黃泉記載相互印證。
我記得是按亡靈的罪孽來分,罪孽深重不同,最後投入的河段也不同。
大軍在此停下。
三途河的傳言浮現在眾妖鬼心中。
這是死地,無人可以通過。
所有試圖進入三途河的妖鬼都死了。
冇有例外。
有妖鬼偷偷去看路明非背影。
他們想知道自家主公都是在想什麼。
真的要進入這三途河麼?
一頭大天狗越眾而出。
“主公,在下願為先鋒。”
這是不要命的。
其實這是很多妖鬼的想法。
或許路明非並不清楚三途河到底代表了什麼。
路明非是外來妖怪這點不是秘密。
外來妖怪不把三途河放在眼中他們也能理解。
畢竟所有人都這樣,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彆人怎麼說是彆人的事,他們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或許路明非也是如此。
所以纔有這頭大天狗的行為。
他想用自己的生命給路明非演示。
或許在親眼目睹三途河是如何吞噬生命後,路明非能有所想法,就此找到橫渡三途河的辦法。
“退下。”
路明非揮手。
他主動上前,站在三途河旁,低頭去看。
“死地麼?”
此時,三途河深處,一座臣在河底的大墓。
此墓有三個大門,正中的大門深處,源稚生盤膝而坐,膝蓋上是蜘蛛切。
許多妖刀以他們曾經的戰記命名,比如這蜘蛛切,就因曾經斬殺一頭鬼蜘蛛而得名。
源稚生從前隻以為是傳說。
如今方纔明白,哪裡是傳說,無論鬼蜘蛛還是酒吞童子,都是真實存在的大妖怪。
冇見過不代表他們不存在。
進入黃泉以來,源稚生見到很多妖怪。
無數次險死還生。
終於,一頭頭妖怪被他斬殺。
在這一過程中,源稚生明確感覺到自身在變強。
果然,戰鬥是混血種變強的最快捷徑。
特彆是生死戰鬥。
如果回到幾天前,再次對上稚女,以源稚生如今的實力,甚至可以輕鬆斬殺對方。
當然,這一幕也不是源稚生想看到的就是了。
隻是源稚生缺少一個合適的戰力衡量單位。
其他人太弱,而路明非又太強,想來想去,也隻有稚女剛好合適。
源稚生有種感覺,這一方的尼伯龍根好似專為自己量身定製的戰場。
直到某刻。
源稚生心中響起那些聲音。
富有親切感的,好似從心裡最深處響起的聲音。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站在三途河前。
源稚生·自然聽說過三途河的傳說。
但是當他站在這條河流之前時。
源稚生忽然就意識到,那些傳說都是錯的。
這條河對應的不是罪孽多寡。
這條有三種不同流速的河,真正對應的是三貴命。
也即天照命,月讀命,須佐之男命。
“過來。”
“孩子。”
“我們等你很久了。”
“過來。”
一聲聲呼喚,從三途河深處傳來。
源稚生一步步走入河流。
他準確邁入中央那條均勻流速的河段。
這一河段正是對應天照命。
這是源稚生生來就該知道的。
刻在他骨子裡的知識。
就好像源稚生至今這麼多年,都是忘了,到今天纔是響起。
三途河冇過源稚生胸膛。
對其他人而言是埋骨地的三途河,輕柔撫過源稚生的皮膚。
好似慈愛長輩笑迎歸家的遊子。
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在外,肯定很辛苦吧。
現在好啦。
回家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所以,閉上眼吧。
閉上眼休息。
就此長睡不醒。
沒關係的。
什麼都可以放下。
真的沒關係的。
無數念頭紛至遝來。
真的好險。
差一點,隻差一點。
源稚生就徹底迷失了。
最後關頭,是那一雙黃金瞳喚回源稚生的意識。
“路兄……”
源稚生喃喃。
回憶中路明非的黃金瞳驅散迷惘。
真實的一切呈現在源稚生麵前。
那是一團又一團漂浮的零。
之前所有溫暖的聲音都是從這些靈團中傳出。
但是此刻,當源稚生看到它們。
溫暖感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陰冷。
好似源稚生麵對的是這個世界上最邪惡最墮落的存在。
之前種種浮上心頭。
難道你們是……
源稚生不敢置信。
“哎。”
一聲重重歎息。
虛幻縹緲,這一瞬好似有千萬人,一起歎息,又似乎隻有一個。
“你怎麼就醒了?”
“可惜。”
“可歎。”
“是啊,怎麼就醒了。”
每一個靈團都在發出聲音。
在某一瞬複歸平靜。
這是死一班的寂靜。
然後陰冷的低歎。
“乖乖的……”
“被我們吃掉不好麼!”
源稚生驟然彎腰,捂住頭,他如遭重擊。
頭好疼……
好疼!
疼得要炸開了!
與此同時,源稚生終於明白這些靈團到底是什麼。
每一個幽藍色的火,都是一個靈魂。
他們是先祖。
是他這條血脈,名為天照命這一位格的先祖。
曆代所有天照命,都在這裡。
“孩子。”
“不要反抗。”
“和我們融為一體吧。”
“讓真正的天照命降臨凡塵。”
“這是你的宿命。”
“不要反抗。”
“不要拒絕。”
“偉大的天照命將統治一切。”
“這是汝與吾等的榮光。”
呢喃聲忽遠忽近,忽大忽小,他們在消磨源稚生的精神,他們要奪走源稚生的軀殼。
源稚生跪在地上,手指插入泥土。
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想。
要不就這麼算了吧。
其實先祖們說的也冇錯。
曆代天照命融合歸一,這是宿命。
這是他們用以補全不完整血脈的方法。
從前的源家人,叫什麼不重要,好比他,其實源稚生這個名字並不重要,真正關鍵的是天照命。
千年以降,所有類似源稚生的三貴命,以他們的一切,補全而出真正的天照命。
堪比四大君主的,屬於白王譜係的初代種。
所以,是宿命啊。
既然是宿命。
就這樣吧。
源稚生眼皮顫抖,顫抖,即將合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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