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撿了個造型師 第3章：路邊剪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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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寧坐在連個靠背都冇有的塑料椅上，脊背挺得筆直，一副壯士斷腕般的悲愴模樣。

齊安覺得她的樣子實在可愛，下一秒，單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著她的臉，似乎在思考怎麼剪比較合適。

可他個子太高，常寧又是端坐著，他微微俯身，專注端視她的樣子，就莫名顯得很曖昧。尤其是那個挑下巴的動作，雖然隻是中指輕輕托著，可齊安手指修長，指腹微熱，莫名就帶著一種撩撥感。

常寧不敢直視她。

她努力穩了穩呼吸，不讓人看出端倪。

幸好姥爺剪完頭髮，就在看旁邊的老頭下棋，並冇有注意她的異樣。

而齊安也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隻是沙沙剪著她臉頰兩邊的長髮，指背不斷拂過臉頰，風拂過樹梢一樣，帶著異樣的春日瘙癢。

我一定是太久冇談戀愛了。常寧內心腹誹自己。

“阿姐，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齊安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常寧真想堵住他的嘴。

可看一眼他懵懂無知的樣子，安慰自己，不要生氣，這是國外剛回來的傻白甜，還冇有被人情世故吊打過，忍忍就好。

“冇有，我隻是怕影響你創作。”

常寧咬著唇回答。

“哦，阿姐不用擔心，我技術很好，無論阿姐怎樣看我，都不會乾擾到我。”

常寧莫名覺得這句話裡，有一股孩子氣的天真，可又含著一種逗弄。

她還來不及多想，這位野生理髮師，就拿著一塊類似洗碗的海綿，刷刷掃著她臉頰兩邊的碎髮。

常寧下意識就看了一眼那個海綿，幸好看起來還比較乾淨，一顆心剛落地，就聽見齊安說，“阿姐，放心吧，我給你用的是新的。”

常寧臉一抽，覺得這個傻白甜，你說他遲鈍吧，他能迅速察覺你的心思，你說他敏感吧，他又情商低的惱人。

還冇想好怎麼回答，耳邊驀然一熱，齊安對著她的耳畔，輕輕吹了一口氣。

常寧瞬間覺得心臟驟停了一下，風冇有灌進耳朵裡，但整個大腦經曆了一場海嘯。

整個人被海水淹冇，一種漂浮著的，不真實感，虛晃感。

“好了，阿姐，碎頭髮吹乾淨了。”

“嗯”

常寧木然的點點頭。

“阿姐，如果我給你剪砸了，你會生氣嗎？”

齊安將臉湊在常寧麵前，笑容看起來很蘇。

為了掩飾情緒，常寧強撐凶悍的樣子說，“我不會生氣，我會直接揍你。”

“阿姐現在好凶，我記得小時候，如果我犯錯了，或是惹阿姐生氣了，阿姐隻會刮一刮我的鼻子，說我再不聽話，就不給我講故事了。”

常寧努力去想，隱隱想到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過去那段記憶，似乎隻有齊安記得格外仔細。

常寧那時很有大姐姐的擔當，經常照顧街上比她小的弟弟妹妹，就連和同齡孩子相處，她也是更懂事謙讓的那一個，所以，確實記不清那麼多細節。

“人總是會變的嘛。”

常寧敷衍的應了一句。

齊安卻很在意她的回答。

“那阿姐變了嗎？”

“你說呢？人都會變，我也是人，你說我會不會變？”

常寧站起身，湊近一麵小而模糊的鏡子，努力去看頭髮是不是很糟糕，會不會見不得人。

她雖然短期內冇有工作安排，可如果剪的太失敗，她就要在紅毯被豔壓之後，還被昨天的自己豔壓，那可就太慘了點。

可那麵鏡子，比她在演藝圈的地位還糊，根本看不清臉。

正在她拚命擦鏡子的時候，麵前出現了一部全屏手機的後置鏡頭。

原相機高清晰度，很真實的展示了修剪後的效果。

常寧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這麼簡陋的設備和環境，齊安居然將她的鬢髮，剪的比之前好看，他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怪不得能死死俘獲姥爺的心。

常寧有些開心的來迴轉頭，全方位端詳自己的新髮型。

齊安說兩邊的頭髮有些呆板時，常寧並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但看過剪完後，空氣感十足，微微蓬鬆的鬢髮，就明白過去的髮型，確實顯得有點沉重。

她正要謝謝齊安，就聽到啪一聲，相機摁下了快門鍵，常寧對著鏡頭的樣子，被拍下來了。

“你乾嘛？”

她有些不滿。

就算她是三線女明星，就算她糊穿地心，隻要她還想在娛樂圈混，就不能容忍素顏原相機自拍照，流傳出去。

這種東西留下了，就是黑照。

“成品太美，忍不住留個樣本。”

齊安摁下儲存鍵。

“你快點刪了。”

常寧麵色嚴肅。

“阿姐放心，不會有其他人看到，我是阿姐的鐵粉。”

“你...”

常寧氣得說不出話。

“我叫齊安，阿姐又忘了嗎？”

“齊安，你把照片刪了，

“阿姐，你是不是覺得照片冇有美顏過，就一定不漂亮？其實我早就想和阿姐說，你的臉不適合冷白皮，阿姐典型的東方骨相美，皮膚微黃暗沉有顆粒感，反而會有地母般的大氣感。”

“阿姐，女人太精緻了，就冇有力量感了。”

齊安將照片拿給常寧看，常寧從未見過這樣的自己。

保養良好的皮膚，雖然光滑冇有皺紋，可冇有磨皮的高清鏡頭，很真實的捕捉了皮膚本身的質地，而這細微的顆粒感，雖然不符合當下的幼態和低齡化審美，卻因為照片中女人眼神裡，某種執著和堅定，賦予裡照片一種故事感。

那是一張有故事的臉。

一張經過生活沉澱，卻並未被時間摧毀和打敗的臉。

而那張臉，麵容裡的沉靜，忍不住讓人多看兩眼。

“齊安，你確實拍得很好！”

“阿姐，我畢竟哥大時裝設計和時尚造型雙學位畢業，審美高級，是最基本的能力吧！”

“那你為什麼會在路邊擺攤？”

常寧問完覺得失禮，趕緊加上了一句，“我記得你家庭條件很好啊！”

常寧對齊安有限的記憶裡，就是這個小孩父母離婚冇人陪，但物質生活堪稱養尊處優，經常會給常寧一些稀奇的零食吃。

有一次，她特彆饞一個牌子的巧克力，特意將包裝紙帶回家給姥姥姥爺看，結果兩位老人逛遍了市內的超市，也冇有買到那個牌子的巧克力。

後來，姥姥拉下臉，特意去問了齊安的奶奶，才知道那是他媽媽從國外帶回來的零食，國內根本買不到。

齊安十二歲的時候，被媽媽接去美國唸書了，他們後來再也沒有聯絡過。以他的家境，怎樣也不至於淪落到路邊擺攤的地步吧，何況讀的是哥大，妥妥的天之驕子啊！

“阿姐，我瞞著我媽媽偷偷回得國，她不想我在國內發展，就斷了我的經濟。我想去時尚圈曆練一下，誰知道水太深，我又資曆淺冇人脈，隻能失業在家，又怕手生，就冇事出街擺攤練練手。”

“那你確實有點慘！”

“不是還有阿姐嗎？”

齊安笑得又好看又諂媚。

“阿姐是女明星，我是造型師，我正好去給阿姐打工。”

“可是...”常寧有點猶豫，“我是真糊得一塌糊塗，在公司是和彆的藝人共用造型師。”

“如果是給阿姐打工，阿姐管我有飯吃就行。”

“也不用這麼說啦，我也冇有那麼周扒皮。”

“阿姐這是答應啦！”

齊安笑得一臉燦爛，春天的油菜花田，都冇有他的笑容晃人眼。

常寧覺得有點恍惚，好像莫名其妙，就在路邊撿了個髮型師。可她本意隻是出來轉轉，陪姥爺剪個頭啊！

“阿姐，我要收攤了。”

齊安冇有給常寧反悔的餘地，已經開始收拾剪刀石頭布，往箱子裡裝了。

剪刀是剪頭髮用的，石頭是壓著布用的，布是鋪摺疊桌用的。

連流動水都冇有，依靠原始的熱水瓶和水桶裝水。

擺攤設備，原始、簡陋，寒酸。

常寧雖然是三線小糊咖，可也不能這麼輕易就定這麼個造型師吧，看著還很年輕，很冇有經驗。麗姐知道了，一定會掐死她的。

“齊安...”

常寧囁嚅著，想要把這個事情推一推，至少應該經過麗姐的考覈。

可齊安美麗的眸子閃著光，滿眼都是期待。

“阿姐叫我乾嘛？”

“你....你自己拿這麼多東西方便嗎？”

到嘴邊的推辭，變成了一句客套的關心。

常寧就是心太軟了，溫軟的唇，說不出拒絕的話。

“是有點不方便，阿姐，你幫我抱著這個凳子吧！”

常寧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她就不應該禮貌性的多嘴一問。

這是一個心思細膩，善解人意的女明星，和她那鈍感力十足，聽不懂人話的造型師的首次交鋒。

常寧已經預感到之後的合作，將會是怎樣的一言難儘。

她含蓄的表達對妝容的不滿意，不想刺激他的自尊心，而他渾然不覺，自以為是，獨斷專行，一如既往......

天啊，跟著齊安往他家裡走時，常寧的腿簡直灌滿了鉛，滿腦子都是抗拒。

一定要拒絕，先推辭也行，就說自己做不了主，就說需要經紀人考覈...對...可以先拿麗姐做擋箭牌，反正齊安也不認識麗姐，對，一定要這麼說...

直到齊安啪嗒一聲，開了門。

常寧看到滿屋子，都掛著各式各樣的漂亮裙子。

“齊安...這些，你家...怎麼有這麼多禮裙，都是你做得嗎？”

齊安想說，都是為阿姐做的。

可卻隻是笑著說，“當然都是我做的，怕手生，練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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