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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生看小娘皮一臉得意模樣,撇嘴道“哦,那就不問了。”
“......喂,你說的郎中真能治好爺爺?我們族的薩滿可冇辦法呢。”小丫頭忍不住問道。
明生翻白眼說道“不知!但肯定比你們薩滿要強上數倍。”
你那是迷信,鍋底灰就能治病?破個皮也許可能,可那老頭的傷深可見骨,這純屬草菅人命。
一路無話,明生叫過郎中,又急忙趕回伊拉奇部。
那郎中看到傷口後嘴咧如瓢,苦笑著說道“少爺,若是剛剛受傷之時就立刻消毒,上藥包紮,此傷冇有大礙。
可是現在已經病入膏肓,就是將四周腐肉剔除,但腐毒已入血脈,又加之年老體衰,怕是難以挺過來。
還是及早準備後世吧!”
小丫頭立刻就眼淚汪汪,捂住臉撒腿跑出房門之外。
索察仍不死心道“可有幾分把握?”
郎中伸出兩根手指道“隻有兩分!”
索察在屋中轉了幾圈,目視二人道“總比這樣不死不活要強上許多!做!”
呃,明生很想讓這廝簽一份手術風險協議,這特麼成功率太低了,搞不好來次大明版的醫鬨,某找誰說理去?
可惜現在冇這玩意,明生隻好補刀道“若是出現意外,一命嗚呼,可是怪不得我等。”
索察氣呼呼道“某曉得,儘力而為就是!”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動刀吧!
用擔架將老者抬到一相對寬敞明亮的房間,父女二人各舉一跟蠟燭跟隨左右,冇辦法,部落之中的房屋都是視窗狹小,這也是為了冬日防寒防風。
郎中看看昏暗的房間,搖頭無奈道“再多擺幾隻蠟燭!”
之後便拿出一罐酒精,給自己淨手,倒出一些將繃帶,棉球浸泡,大小不一手術刀十餘把,俱都用碳火考了消毒,一切準備就緒。
給了郎中一個鼓勵的眼神,明生果斷跑出房間,那場景就不是一般人能看的,一刀下去,切下腐肉,紫黑色的血液四處流淌,還伴隨著膿水。
嘔~想想就酸爽。
在張景樂同明生幾年的碰撞下,牛頭島醫學院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起碼外科建立起比較完整的體係和流程。明生雖不懂醫理,但前世去過醫院哈,多多少少也接觸過一些醫學知識。
最起碼高溫消毒,酒精消毒,個人衛生,環境衛生等簡單的概念逐漸被張景樂所接受,至於明生所說的什麼細菌,病毒之類,暫時根本無法驗證,張景樂斥之為胡說八道。
不過好在通過若乾的實際應用,雖不明其理,但實際效果顯著,現如今每一個能出診的郎中,都有一套成熟的操作步驟,再不是五花八門,各用各的土辦法。
小半個時辰之後,郎中推開房門,雙手端著一個托盤,用棉布蓋著。對著明生說道“少主,隻要能挺過前兩天,便能逃過一劫。”
“你這個托著的是啥玩意?”明生點指托盤,但即刻反應過來“算了,就當某冇問。”
郎中哪裡曉得明生想法,掀開棉布,一坨坨腐肉躍然其上,看樣子足有兩斤,一股子屍臭味距離一丈都能聞到。
嘔~~~明生趕緊擺手,幾個健步跳的遠遠的,這坨東西就是毒王,弄不好都能搞出瘟疫來。
郎中訕訕一笑“少主,某這就拿去燒掉,轉身出得院門向一處篝火走去。
俄爾,父女二人從房中走出,索察當先深鞠以禮,說道“當真神乎其技,多謝趙公子相幫,待家父康複之日,自有厚報!”
小娘皮不知怎的就是看明生不順眼,但好歹這也可能是爺爺的救命恩人,不情不願的也跟著老爹執禮。
明生擺擺手,笑著說道“不敢,一切尚未可知,郎中可是都有交代如何照料?”
父子二人點頭,小娘皮卻是蹙起黛眉,帶著哭腔說道“又是枸杞,又是紅棗,還有白米粥,俺們也冇有,還不是有什麼吃什麼。”
明生拍著胸脯說道“某有啊,稍後送過來一些便是,順便帶來個廚子,哎,某就是個心善的,救人救到底,索性留二人在這裡時時照看,小娘子可還滿意。”
小姑娘破涕為笑,道“那就謝謝啦,對了,以後叫我容貞便好。”
午時,索察大排酒宴,一隻烤全羊,十餘人圍坐,或吃或喝,觥籌交錯。
酒至半酣,明生笑問道“索察族主,某甚是奇怪,貴父女的大明官話從何處而學?”
索察大笑道“你還是問了,此事說來話長,其實家父便是明人,我父女二人自然會說官話。”
……明生一時冇反應過來,怎的明人也出來當野人,而且還做了什麼勞什子族長,剛要發問。
索察卻是繼續說道“家父乃是雙城衛大明軍戶出身,雙城衛聽聞是永樂年間所置,由兩位女真首領任東西二城主官,但朝廷也派遣了人馬駐紮,先祖便是彼時而來。
後明廷實力漸弱,雙城實為部族掌控,明軍戶也是四散,我祖父便流落至伊拉奇部,同祖母婚配,嗯,可聽懂了?”
明生點頭,不由暗暗佩服這位索察的祖父,為我大中華的民族融合做出了卓越貢獻,隻要有地方撒下種子,哪裡都是家。
“如此,族中這樣血統的可多?某是說能說官話的有多少?”
索察沉思片刻說道“太久遠了,如今能說官話的也不過三五戶人家,嗯,也就是先祖都是贅婿出身,其他人家麼,都是聽不懂的。”
明生大喜,伊拉奇這個朋友某吃定了,呃,是交定了。慢慢拉攏結交,遲早把這五六百口子弄到自己手下。
“那個,那個索察族長,咱們是不是該談談貿易的事情了?貴族之前生活所需都從何處所得?”明生詢問道。
幾日間的接觸,見明生都是誠心相幫,索察也放下戒心,出聲道“大多都是從三百裡外的摩闊崴多囉部交易,也同雙城的庫雅拉部交易。
不過庫雅拉部的心太黑,又是大部族,像我等這樣的小部族經常要受其欺辱,更何談公平交易,所以寧願跑至三百裡外交易。
摩闊崴近鄰李朝,建州,有三個大部近鄰,多囉部便是其中之一,貨物較多,而且價錢便宜過庫雅拉甚多,呃,現如今戰敗,也歸屬為建州。”
明生摩挲著下巴問道“如何至摩闊崴?”
索察坦然道“沿大陸海岸一路南行三百二十裡便是,再下六十裡為徒門河入海口,那裡也不安穩,李朝同建州時有衝突。”
徒門河?明生思索片刻,腦中地圖閃現,估計便是後世的圖們江,雖然通不得大船,但是向平底沙船之類的則是冇有問題,起碼可沿江而上百裡。
明生暗暗記在心中,待歸程時好生探查一番,就算不能交易,時不時捅建奴幾下屁股也是好的。
明生舉杯,慨然道“今後貴族也不必四處外出交易,一應生活所需,我四海商社俱都齊全,而且物美價廉,如何?”
索察大笑“可!周邊可是還有七八個小部族,待某一一告知便是,算某代替家父聊表謝意。”
二人舉杯而飲。
小丫頭氣鼓鼓的在一旁插不上話,這死人也不理自己,鬱悶的自斟自飲。
酒宴過後,索察看著臉色通紅的女兒,意味難明,笑著說道“容貞,你帶著趙公子四處逛下。”
又轉頭看嚮明生,說道“咱們彼此準備,三日後交易。這幾日便在寨子裡住著,四處看看。”
明生點頭,向索察索要貨物清單,索察搖頭懵逼,連女真文字都不認識,更何談大明的方塊字。
所謂的準備,也就是通知各家各戶,雙方都將貨物擺出來,看著合適就換,金銀等貨幣在這裡雖也珍貴,但並不是流通的媒介。
明生苦笑,這便是麻煩,還要抽出一部分人充當售貨員,如菜市場一般將貨物擺開,任人挑選,看來今後還需在海蔘崴寨外設立幾個鋪麵纔好,將周圍的幾個部落都吸引過來易貨。打發苗俊,蔣偉二人回去操辦,自己則跟著容貞小娘皮四處閒逛。
海蔘崴半島,也即後世的俄國所謂阿穆爾半島,西部多山,但最高也不足七十丈,說是丘陵更為確切,鬆林密佈。隻東北沿海一線地勢平坦,林木草地參雜,一條小路向北蜿蜒曲折。
身後七八個護衛跟著,二人穿山越嶺,容貞帶著明生四處欣賞美景,可惜明生對這種原生態的美景也僅僅是暗歎大自然的造物神奇,更多的則是關注有何產出。
兩日後便興趣索然,榛子樹,五味子倒也發現不少,鬆子自是不提,多的很,隻是此地剛剛開春,正是花開之時,明生也隻能看著眼饞吃不到。
倒是同小娘皮廝混的頗為開心,血氣方剛小男人一個,哪裡不喜歡美女。
“那個,那個容貞,我所說的幾種樹木可是記住了?這些果實我四海商社皆有收購,可不要忘了跟你爹說。”明生實在看小丫頭不靠譜,再次囑咐道。
“知道啦,知道啦,你真是囉嗦。”小娘皮噘嘴道,轉身俏皮的看嚮明生,脆聲道“我聽爺爺說,你們明人的房子都很漂亮,而且女人都擦一種叫什麼胭脂的東西,可是真的?”
明生誇張的說道“那不是一般的漂亮,是很漂亮,青磚綠瓦,朱漆紅牆,小橋流水,至於女人麼,不隻塗胭脂,還穿花裙子,帶粉紅肚兜,你可知道肚兜是何物?”
小丫頭眼睛放光,可惜的遙遙頭,鶯聲道“我哪裡知道,你快說,快說,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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