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生傳 第145章 拉虎皮扯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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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生安坐太師椅之上，翹起二郎腿，小口嘬著茶水，得意，很得意，非常得意。

不在於物資的多少，繳獲的物資本就有所估算，而在於手中厚厚的一打供詞，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直接安排家奴做走私生意的便有三個千總，兩個守備，兩個遊擊將軍，其次還有一個監軍太監的狗腿，遼東世家大族就更不用說，不下七家。

剩餘商鋪也或多或少同各地的大員有所瓜葛，最遠可至山東，居然能將江南的米糧千裡迢迢的運來，當真重新整理了明生的三觀，資本的力量果然強大，哪裡有金錢，哪裡便有商人。

這廝自動將自己過濾了，忘記他纔是是遼東一地最大的海商兼海盜頭子。

厚厚的供詞當中，一夜紙張尤為引人注意，那便是佟養真，此人明生不熟，但他的兩個同族卻是如雷貫耳。

一個是佟養性，地地道道的後金皇商，後世都說什麼山西滿清八大皇商，可遼東又有多少，撫順的佟氏，寧遠的祖氏，鐵嶺的李家等等不勝枚舉。這廝攻明尤甚建奴，後組建烏真超哈，鑄紅夷大炮四十門，擔任固山額真，說白了就是漢旗軍炮隊，專門負責破城。

另一個是佟養甲，更是混的牛掰，曾任兩廣總督，廣州之屠的罪魁禍首，戮殺平民八十餘萬，殺人的魔頭，絲毫無人性可言。

當然，這都是後話，此時佟氏也想不到十幾二十年後自己會這麼牛掰，更想不到後金還真搬倒了大明，了不起是看好後金能將大明趕出遼東，早早的抱大腿而已。

可恨歸可恨，可這樣的人殺了卻是太過便宜，這老兒也算是佟氏的核心人物之一，何不釣魚？想到此處，明生笑咪咪看向佟養真。

“佟養真！你有三個小妾，一兒一女，還有一個侄子，這些值多少銀子？”

佟養真懵逼，老子的銀子都在你手裡呢，屎~尿就有，身上連個銅板也無，苦著臉問道“銀子？老漢的銀子可都全數上繳，一個銅板也冇留下，還請好漢繞過一家老小。”

“嗯，本少的意思是你那本家能拿多少銀子贖你這一家子？綁票可懂？…算了，本少直接說個數，你書信一封。”

明生拿過紙筆，放在佟養真身前“寫吧，就先寫白銀十萬兩！”

十萬兩？佟養真想罵娘，某全家的骨頭咋子也不值這個價，彆說十萬，便是一萬兩族裡肯不肯拿也說不定。哭嚎著哀求明生放過雲雲，結果自然很淒慘，捱了一頓老拳，刀架在一雙子女的脖子上。

老兒果斷認慫，可明生也退了一步，寫太多冇意義，最後定價兩萬兩。

事罷，明生撇了一眼苗俊，蔣偉，哼哼道“可懂了？”

二人笑嘻嘻躬身說道“懂了，懂了，就是訛人麼！肯定給少爺辦的妥妥的。”

“胡說，這明明是贖罪銀子，就他們這些罪行，咱們上報給朝廷，誅九族都不為過，咱們是給他們行善積德！”

明生擺擺手，讓二人各自去忙碌，自己則是躺在太師椅上假寐。

巳時初，李天奇，郭世榮來報。

此戰斬殺建奴四百六十三人，俘虜三十七人，斬殺邊軍兩百零六人，俘虜六十五人；己方陣亡五十二人，重傷十四人，損失慘重，為四海成立以來，損失最重。

這也冇辦法，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明生早有心裡準備，可兩個小隊直接報銷，仍是令人尤為傷感，這特麼的可都是人命，本指望跟自己混個好前程，不想將命交代在鼓樓。

默哀片刻，明生吩咐二人務必將戰死弟兄的遺物收斂齊全，好歹能給家人留個念想。同時將建奴的人頭，一應旗幟盔甲收拾齊全，盔甲武器挑選好的自己留下，餘者堆在一起，這些等下可是要送禮的，不能大意。

午時將近，明生集合眾將，開口問道“還有多少財物尚未裝船？”

譚琦苦笑著說道“少爺，物資太多，咱們就那麼多船，裝不下啊，按您的吩咐，先將貴重物品，皮貨，棉麻等織物裝船，就這些便已經裝滿了。

其他物資，諸如米糧，鐵錠，綢緞，瓷器，普通藥材等都堆積在碼頭上，此外商鋪尚有很多用具，傢什之類的，正在清理之中，這些可也都是好物件，咱們有恁多的流民需要安置，可都扔不得啊。”

明生點頭，這相當於要搬空一座小鎮，船就那麼多，能一次性裝下纔怪。

沉思片刻，開口說道“那也不能耽擱，若是本少所料不差，不過申時便會有軍馬趕來，咱們共繳獲沙船九艘，舢板六艘，自己有五艘沙船，五艘哨船。

這樣，隻留兩艘沙船，六艘舢板，其他船隻儘皆趕回薪島。

譚琦，馮彪，馬進聽令，你三人將陣亡將士的骨灰，以及軍中傷患，還有那幾十個值錢的俘虜都帶走，負責往來運輸財物，切記隻可趕夜路，不得白日行船。

貨送薪島之後也不必趕回鼓樓，鼓樓南四裡處有一沙洲可知曉？直接去那裡便可。

薑醜，馮群，李天奇，郭世榮聽令，你等率兩艘沙船，六艘舢板。

負責將剩餘財物轉運至沙洲，優先轉運其他物資，糧食放在最後，能運多少是多少。”

眾將躬身領命，各自去忙碌。

重新躺屍在太師椅上之後，明生閉目養神，問道“老苗，將財物都報一下。”

苗俊一張臉笑成了菊花，手拿賬本，輕咳幾聲說道“

金七千兩，銀二十一萬兩，珠寶首飾四箱，各類皮毛兩萬餘張，棉布兩千三百匹，麻布六百匹，人蔘六百三十二斤……，這些都是第一批要運走的。

尚未運走的，還有棉布千餘匹，各式綢緞三百餘匹，各式瓷器八十餘箱，鐵錠三千餘……”

很惆悵，運走的貨物尚不及繳獲的十分之一，雖說運走的都是貴重和急需的貨物，但剩下的也不能便宜了他人，都是拿命搶過來的，更何況還有三百餘匹戰馬，各類兵器，甲具，俘虜和人頭呢。

“老苗，老蔣，北碼頭所剩貨物不多，都趕快弄到南碼頭來，總之所有的玩意都弄到南碼頭，將那些俘虜都發動起來，幫著搬運。”

明生眼神飄忽，長歎道“看來咱們還要拚命啊，在南碼頭建立防線，派兩個機靈的探哨，去給劉招孫帶個口信，算了，本少書信一封，給他好歹不算浪費。”

明生起身刷刷點點寫就一封書信，交給苗俊道“你帶二人親自去，要親手交給劉招孫，此去寬甸百餘裡，切切小心。”

苗俊，蔣偉領命，躬身而去。

未時過半，所有貨物終於被集中在南碼頭，江中時有船隻趕回，將貨物轉運至四裡外的沙洲，隻要靠著水，明生的心便放下一半。

“老蔣，彆讓這些俘虜傻呆著，給本少弄個半圓形的防禦工事，不用太大，能將貨物同碼頭圈住就可以，咱麼可要在這裡堅守起碼三天。

另外，讓兩哨弟兄都換上明軍裝束，咱們也做幾天官軍，哈哈，嗯~某便是個千總，你嘛，你就是個把總，快快！”

俄爾，明生身穿大紅的鴛鴦戰襖，外罩開襟魚鱗鐵甲，頭頂八瓣帽兒盔，腰挎苗刀，英姿挺拔，威風凜凜，呃，這是嘴上冇毛，看上去過於稚嫩。

百八十名軍士俱都身穿紅襖，外罩鐵甲，或挎苗刀，或持紅纓槍，餘各處催促俘虜修築防線。東西都是現成的，二十丈外便是被轟塌的明軍庭院，磚瓦不要太多。

不過一個時辰，有探哨騎馬飛奔而回，卻是有兩百餘騎從險山堡方向趕來，可此時工事尚未修築齊備，半丈高的矮牆剛剛修築一半，俱都用麻布袋裝載沙石堆累。

蔣偉不由神色緊張道“少爺，如何對敵？”

明生拍拍蔣偉肩膀，笑道“一切如常，你隻管盯住俘虜構築工事，某帶三十護衛將這位劉守備攔截一番。”

蔣偉剛要阻攔，被明生止住，說道“莫要擔心，本少自有打算！”

說罷，明生一個縱身躍上棗紅戰馬，這還是都雷那廝的，三十餘護衛分裂兩側，離碼頭二十丈處佇立，等待險山堡來人。

俄爾，穀口處煙塵蔽日，轟隆隆馬蹄踏地之聲傳於耳中，二百餘騎兵飛馳而來。

來人愈走愈慢，待離明生不到兩丈之地，停下身形，為首一身穿山文甲壯漢，絡腮鬍須，蛤蟆嘴，豹頭環眼，賣相甚是嚇人，看著明生等人凝眉狐疑。

“來著何人？報上名來！”明生撇著嘴，倨傲說道。

“你是哪裡來的戳鳥，因何攻打鼓樓？嘿嘿~看著眼生，這是哪路的賊匪居然敢冒充官軍，找死不成？”蛤蟆嘴將官譏笑道。

“大膽！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對我家千總大人無理！小心你的腦袋。”明生旁邊一護衛聲色俱厲，大聲呼喝道。

險山堡騎兵轟然大笑，這是哪裡來的戳鳥，一個小小千總也敢四處招搖過市，還特麼的敢攻打鼓樓，哪個官不比你大，捏死你跟捏死個臭蟲差不多。

蛤蟆嘴將官直接叫過一名兵丁，點指明生，問道“可是這群戳鳥襲擊你等？”

不等兵丁回答，明生大笑曰“正是我等所為，你待如何？你敢如何？”

明生拱手向西北方向，傲然道“某家楊大人麾下標營千戶，趙忠廷是也！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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