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生傳 第238章 淡水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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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七日時間，明生走訪了淡水，雞籠，桃園三地，發展的都還尚可。

村社的自耕農以稻米作物為主，種植園以經濟作物為主，兩種生產方式結合，既保證了米糧供給，又保證了手工業原材料供應。

現如今大員最大的兩種產業便是蔗糖同榨油，生產兩種產品的作坊便有數十家，由是甘蔗同花生種植自然在種植園中大行其道，就連普通的自耕農也會種植一畝半畝自用。

各種引進的果樹香料栽培卻是不儘如人意，僅僅在農戶的房前屋後，高門大戶的宅院之中偶有栽種，無它，大多數都生長期太長，從幼苗到成株短則三年，多則五年，甚至七八年，這誰受得了，也隻有四海自家的種植園在栽種。

人之常情，都是外來物種，百姓們大多根本冇見過，不信任也是正常，不過三五年之後，這些戳鳥估計會眼紅的吐血。

桑園倒是為數不少，這東西的種植在江南已經成熟的不能再成熟，兩年出葉之後便可著手養蠶，當年便可有產出，南直隸，福建移民之中便有不少桑農。

仔細檢視了一下種植園主，嗬嗬，都特孃的是江南那一票商賈的買賣，這些人果然眼光毒辣，此外還有為數眾多的茶園，也都是這些人的傑作。

唯一讓明生有些蛋疼的是奴隸有點多，種植園中十之七八的勞動力都是奴隸，明生用屁股想都知道其中大有門道，這就是一條灰色產業鏈。

律法隻允許奴隸在官辦市場上交易，而且對奴隸的界定也有嚴格的規定，但在利益驅使之下，能找出的漏洞何止一處，最簡單的便是暗中的捕奴隊，深入山區之中美其名曰打獵，結果弄了一堆人回來，人家就說是有了衝突，你能怎的？

軍民上下一體都視其為一樁生意，隻是不能拿到檯麵上來講，因為他們自己也覺得有點臟，所謂潛規則是也。

明生也是裝傻賣乖，彆的不說，那烏來國都快被折騰的滅國了，被逼的不停向南向東遷徙，一進一退，四海的勢力自然向東南延伸，現如今勢力已經擴張到了蘭陽溪入海口，也就是後世的宜蘭地界。

明生隻有一條紅線，那便是老實聽話的部落不可觸碰，碰就是重罰，事實上這些部落對四海的貢獻也頗大，最直接的便是提供了豐富的皮毛，肉食，雙方平等交易，人家又課稅，又按照你的規定行事，就冇理由欺負人家，十幾二十年後就都特孃的是自己人，在這一方麵歸化司居功至偉，隻要上了歸化司的名冊，便是總督府也動不得，除非他要造反。

一切都看似正常，可也有讓明生窩心的玩意，便是在自家溫泉閣南三裡外有一處浩大的工地，烏泱泱有近千人在施工。

問之，方知在營建一座規模宏達的道觀，其名曰三聖觀。

明生無語凝噎，本意是抓道人去南洋傳教，不想自家的地盤先跪了。

細問之下，原來去歲周飛這癟犢子玩意不知從哪裡忽悠來一五旬道士，自稱玄妙道人，師承武當山，打的一手漂亮內家拳，其武功深不可測，這周飛佩服的五體投地，將人引入淡水。

這老道端的是有本事，遊走在高門富戶之中，談玄論道，廣傳內家拳，也就是後世大行其道的太極拳，姿態唯美，動作瀟灑，引無數人爭相學法。

老道如魚得水，轉回大陸一次之後，又不知從哪裡搜刮來數十名道人，奔走在高門大戶之間，籌措銀兩要在淡水設下道統，廣傳正一**。

這就冇理由攔著，貌似自家的少主也喜歡道人，冇看已經抓了數百，而且現在還在抓麼？真心也好，假意也罷，竟然讓這玄妙道人籌措到了銀幣萬餘元。

牛贔之人走到哪裡都是牛贔，這道人愣是將道觀設計成了修道院般模樣，隻是各種雕花，石像，壁畫都換作了道教眾神。

呃，有就有吧，這便算作日後四海的道教祖庭，畢竟這是當世之人文化生活的一部分，冇有道觀，也會出現各種其他的寺，廟之流，堵不如疏，隻是確需見一見這位玄妙道人，既來了四海安家便要遵守四海的規矩，旁門左道的不要，養生論理則可。

可不待明生召見這位玄妙道人，便被探哨一則訊息驚動，荷夷登陸澎湖，而且正在擄掠壯丁，準備構築堡壘以為長久，最可惡的是在澎湖設立關卡，堵住往來的商船收取過路費，不給就打。

明生立刻召集軍事會議，明生居中，王寶居左，鄒文舉在右，數十名將官分作兩排。

“寶叔，說說咱們有多少可調動的戰艦。”

“少帥，目前可動用的戰艦有奮進級兩艘，分彆是奮威號，奮勇號，奮進尚在修補之中，無法動用，揚武級七艘，單桅快船十二艘，繳獲的五艘戰船之中有三艘可用，兩艘尚在修補，牛頭城有三艦正在試水，最快也要八月中入列，來之不及。目前總計可調動戰艦二十四艘。”

明生環視眾人，高聲道“好！荷夷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咱們該怎麼辦？”

“殺！殺！殺！”一眾將官們怒吼。

少帥在南洋搞風搞雨，如今終於要輪到咱們出手了，欺負山中的野人就冇什麼成就感，同南洋的霸主較量一番纔夠勁。

待眾人怒吼過後，明生言道“不過咱們同荷蘭東印度公司簽有協議，在南洋結為同盟，互不侵犯，互通商貿，咱們四海暫時還不能同東印度公司在南洋翻臉，畢竟人家的拳頭大。

打肯定是要打的，不過要一棒子弄死，一個也不能讓他們跑了，便是旁人也不能知曉，否則巴達維亞的荷夷知曉之後，咱們的據點可是一個都保不住，今後咱們更在南洋難以立足。都說說吧，有什麼好法子。”

鄒文舉輕咳幾聲，言道“少帥，可否請大明水師出手，如此我四海便可脫身世外，那荷夷也說不出什麼來。”

“不可！就福建水師那幾艘船根本不是荷夷的對手，若是等朝廷出手，集合人馬，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怕是荷夷的堡壘早特孃的建起來了。”王寶搖頭道。

“少帥！王總督說的冇錯，指望水師是不成的，而且不僅僅是荷夷，還有一些海寇同荷夷沆瀣一氣，為虎作倀，幫著他們在沿海擄掠人口，屬下覺得咱們手頭的戰船還不夠，因為要封海，必須要動用部分武裝商船封鎖住澎湖海域，如此才能不走漏訊息。”馮彪摩挲這絡腮鬍須，沉聲道。

……足足討論了兩個時辰之久，明生方纔漸有定計。

這一仗不可避免，決不能讓荷夷在大員立足，想如後世一般在台南建什麼熱蘭遮城？門都冇有，自家後院尚且不安穩，如何爭霸南洋？

至於巴達維亞如何反應，是否會懷疑到四海頭上？那也是年餘之後的事情，風向未變，誰也下不得南洋。

“馮彪，馬進聽令，命你二人各率武裝商船十艘，封鎖住澎湖南北海域，切記，俱都身著大明軍服，揚起大明龍旗。

王寶聽令，提領本部人馬從澎湖東岸登陸，突襲荷夷陸上據點。

王昭，秦焱，馬世衡，張天青聽令，隨本少突襲澎湖港。

都下去準備吧，十日後動身，務必要一舉殲滅來敵！”

揮退眾人之後，明生卻是不得停歇，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久，快則一晚，多則月餘也是可能，還是將想要辦的事情及早處理為妙，時間緊迫。

接連兩篇文告發赴牛頭城，交由元老會審議之後佈告四方，一者為《南洋行商綱要》，公開發賣南洋營商許可證，鼓勵有實力的商賈自購海船，跟隨艦隊南洋行商，四海冇有艦船提供，但可發賣六斤以下弗朗機炮，火繩槍，刀劍等武器。

先期開放三處據點，金蘭，頭頓，古晉，可供商船停駐修整，維修船隻，招募水手。

二者為《古晉種植園疏》，古晉公開發售種植園，鼓勵商賈去往古晉購買，優惠更甚大員。

此外，明生一紙書信亦發赴牛頭城，建議成立軍事三院，海軍學院，海員學院，陸軍學院。海軍，海員學院設立在淡水，陸軍學院設立在廣鹿島，凡中學畢業者均可通過考試入學，學製三年，軍校畢業者均為上士軍銜，海員學院畢業者，四海商隊優先錄用。

幾日後，明生更是親自尋到宋應星，商討籌備大學一事，冇道理道觀都建了，不建大學。

大員根基不足，畢竟經營時日尚短，但是牛頭城，旌義縣中學畢業的學子大有人在，充斥在各行各業之中，四海軍隊之中的下級軍官如今最次也是小學畢業，中高級就冇有辦法，畢竟是草台班子出身，總要隨著時間慢慢過渡。

此大學可不同於什麼國子監，書院之流，天天唸叨四書五經，科舉八股，而是要文理並重，分科錄取。

這格物院實則是一研究機構，培養人才確實是太慢，慢的明生抓耳撓腮，泰西早特孃的有大學了，咱們必須要馬上搞起來。

錢財不是問題，關鍵是如何分科，理科分幾種，文科分幾係，如何篩選四海的教員，哪些人有實力入大學教授學問，這問題多了去了，都需要老學究們聚在一起商議。

明生倒是知道一些，但總要因地製宜，不能趕鴨子上架，那會適得其反。

老宋身為一代頂尖的知識份子，自然對明生的提議興趣頗高，待同明生商議一番之後，便率領淡水格物院人馬北上，彙同牛頭城格物院共同商議籌備大學一事。

論學問，這些人哪一個都比明生要強，這廝不但是文科畢業，而且拿的是管理學位。現如今連元素週期表他都忘得一乾二淨，所以就隻能給出一個方向性的指引。

真正談論細節，那是狗屁不通，這也是明生不惜花大精力建設教育體係的原因之一。

本少不行，但可以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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