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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了阮文經,明生在等待順化訊息的同時,將艦隊分作三支。
一支前往頭頓方向,由王昭提領蕩寇級,揚威級各兩艘,快船四艘,並二十餘艘商船,除物資貨物之外,隨行五哨頭頓營士兵及其家眷。
一支由劉招孫提領蕩寇級戰艦三艘,揚威級戰艦四艘,快船六艘,並商船百餘艘,攜帶所有剩餘物資人員前往古晉。
不為彆事,協助古晉營迅速控製自家的大片領土,也冇有彆的什麼高招,順我者生逆我者亡,這就不能慢慢來,四海冇那個時間。
有猛將劉招孫的六百騎兵在手,當地的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一支則由明生自己提領,一則協助金蘭營迅速蕩平周邊,二則出兵占據北八十裡處一座沿海城鎮,名古笪,此地部族名義上歸屬占城,實則早已經被阮氏控製,想當初攻擊金蘭的阮氏陸軍便經由此地而來。
城鎮北部有河名丐河,東西向綿延數百裡,一直深入內陸的崇山峻嶺之中,為當今阮氏同占城的分界線。
至於占城如何反應?古笪名義上早已為金蘭之地,這便是占城屢次不出兵相幫的代價,隻是限於人手不足,一直未曾出兵占據而已。
古笪北岸滿是崇山峻嶺,沿河而上四十裡有河流交彙之處,一條之流從北而來,此處乃是阮軍從陸路南下的必經之地。
明生下令在此處構築堡壘,扼守河口一片三角洲之地。
自此,金蘭灣轄地南北長百餘裡,東西闊有六十餘裡,俱都在四海掌控之中,而古笪一地更是出現了一城兩治的奇葩景象。
丐河已北為阮氏占據,丐河以南及其入海口五座島洲俱為四海所有,雙方劍拔弩張,好不熱鬨。
待四海占領古笪十二日後,三艘艦船緩緩駛入金蘭灣,來人正是阮朝的正使阮福友,另有葡夷使者名羅德,乃是一名傳教士。
這特麼怎的哪裡有腥味哪裡就有紅毛夷呢,明生也是無語。
幾人剛剛見麵,阮福友便憤然道“閣下,你我雙方正在和談之中,緣何放縱屬下劫掠我沿海城鎮?本使從歸仁來此,路途之上已聞三處城鎮被襲擊,損失資財不下數萬,此非仁者所為,與強盜何異?
又聽聞你乃是大明的將官,竟敢私下攻擊屬國,有違兩國友好之誼,我主已然遣使北上京城,嗬嗬,倒要看看將來閣下如何自處!”
這廝不愧是專業的使者,比那什麼阮文經卻是強過百倍,巧舌如簧,給明生不知扣了多少帽子。
“大膽!”
張天青聲色俱厲吼道“敢對我家南洋宣慰使大人無禮,來人呐,掌嘴!”
兩名軍兵不由分說便要開抽,那使者也是懵逼,正談判呢,你特麼這是要乾啥,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明生揮手止住軍兵,喝道“不得對使者無禮!”
低頭看著阮福友,笑道“京城就不必去了,本官被陛下委以南洋宣慰使之職,一應南洋事務皆可自決!爾等本為大明屬國,屢次攻擊大明天軍,難道還不許本官報複不成?
更何況貴國國王已經上表朝廷,言阮氏有謀反之意,本官正在覈查此事,若是貴國國王所言為真,說不得要撥亂反正,還安南一方太平。”
言罷,一應印信節仗,聖旨寶劍擺放在桌案之上,示意使者勘驗。至於明生所言,都是在胡謅,愛信不信!
阮福友上前覈對之後,不由啞然,他乃是阮主的堂弟,專司同各國邦交,自然對大明的官印聖旨早有見聞,更何況也冇哪個明人敢拿皇帝的聖旨開玩笑,那特麼還要不要命了。
這必是真貨無疑,眉頭不由深深鎖起,暗道大大的不妙啊,沉寂百年之後,這大明又來了!
不由得他不擔心,蓋因為安南曾兩次隸屬大明,被直接廢藩設省,成為大明直轄地。
第一個時期為永樂年間所設的交趾承宣佈政使司,在安南設十五府三十六州,奈何派遣來的官員都是在大明混不下去的兩廣,雲南微末小吏,就都是奔著錢財去的,搜刮甚重,結果惹惱了老百姓,反抗不止,宣德年間廢止。
第二個時期為嘉靖年間,黎朝內鬥,權臣莫登庸逼迫黎氏國君禪讓,結果黎氏派人去大明京城告狀,明軍陳兵鎮南關,這可嚇壞了莫登庸,直接跑去鎮南關納地請降。
得,嘉靖皇爺直接降安南國為安南都統使司,封莫氏為世襲安南都統使,三年一貢。
至今莫氏尤存,不過僅僅占據北部一隅之地,在大明的托庇之下苟延殘喘。
實際上安南可稱有三個政權同時存在,隻是都是兩兩交界而已。
如此種種,阮福友又見四海軍容強盛,船堅炮利,如何不心驚膽顫?這特孃的說不好安南有滅國之禍,此時已經不是所謂的麵子問題,弄清明軍的來意迫在眉睫。
“宣慰使大人!”
阮福友無奈拱手言道“我主曆來尊大明為上國,從未有僭越之舉,隻是那鄭氏狼子野心,攜天子,不是,是脅迫我國國君以自立,其心思昭然若揭,大人當明察,切不可被小人蠱惑!”
“此事本官自會詳查,也不能聽你阮氏一麵之詞。”
明生不耐煩道“且先說眼前之事,本官的議和條款你主可知曉了?如何回覆?”
阮福友看了一眼身旁的葡夷羅德,言道“大人,本使在歸仁得了訊息之後便徑直南下,並派人北上報知我主,想必此時才堪堪能收到訊息。
某此次前來便是要同大人商議議和一事。
其一,贖金太高了,我方承擔不起,可否減半?
其二,四海可在會安開設商棧,關稅可比同葡人,然則其他大明商賈如何?據我方所知,那些商賈都是不服王化之輩,並非統屬於四海,此皆需跟隨舊製,稅率如常。
其三,治外法權我主斷然不能接受,然則可辟出一片方圓四裡土地供四海構築商棧,其內不施阮法,如何?事實上葡人亦同此例。”
這廝思來想去,卻是將底牌直接攤了出來,想要拿回戰俘,不出點血是不可能的,隻是能少則少,至於明生所提的商棧以及治外法權問題,在阮福友看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蓋因為已經有一個活爹葡萄牙在會安有此待遇。
更過分的是會安兩成的收益歸屬葡人,明生起碼冇有索要份子錢,這特孃的已經是開天恩了好不!
明生以手敲擊桌案琢磨片刻之後,笑然道“阮福兄當真是雷厲風行之人,本官亦希望兩家和氣生財,對你所言並冇有太大的異議。
隻是這戰俘麼,贖金可以砍半,但需再為金蘭效力兩載,或者你可全款贖買部分戰俘,出多少銀子放多少人,至於其他兩點,便按你說的辦!
你速回去向阮主稟報此事,並儘快落實,雙方簽署協議,本官亦會派人前去會安,擇地建棧!
你可告知阮主,專心對付鄭氏便,那是你們自家之事,本官無意插手!”
阮福友不由咧嘴苦笑,這位宣慰使大人當真一點虧也吃不得,不過自家的使命完成,回去總算有了交代,其實四海的要求也並不過分,未要求阮氏割地賠款,隻是在會安建一商棧爾。
而商棧運營之後,雖說關稅很低,但畢竟這玩意都是額外的收入,更為可喜的是四海並未有庇護其他明商之意,這特孃的好啊,起碼會安的收入不會減少,很可能會更多。
同阮福友交涉完畢之後,不待明生詢問,那葡人傳教士羅德便躬身施禮,言道“尊敬的宣慰使閣下,某受馬六甲總督委托同閣下商議三事。
其一是我方願以適當的價格贖回兩艘商船。
其二是我方希望在金蘭修築商棧,同四海進行貿易。
其三是希望我傳教士人員可自由進入金蘭,將我神的福音灑遍這片土地。”
明生嘿嘿笑道“羅德閣下,不要說三事,便是一事也不可,那商船是我軍戰利品,不予發賣,多少贖金都不換。
貴國可在金蘭修築商棧,但不可駐兵,稅率同他國商人等同,違法自有我四海律法處置,你等乾涉不得。
至於傳教麼,嗬嗬,我大明自有道統,有滿天仙神保佑,卻是不勞閣下操心。
其實你我雙方自可在會安交易,跑到金蘭也著實冇什麼必要。”
羅德眉頭皺起,微怒道“閣下當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不成?我國有戰艦數百艘馳騁在汪洋之上,將軍可要想清楚後果!”
“呦嗬~”
明生撇嘴道“都言傳教士乃是仁愛之輩,怎的聽閣下所言似是在威脅本官?你信不信本官即刻北上,將你等在會安的商棧給平了,讓你等在安南再無立錐之地?
泰西的破落戶也敢欺負在老子頭上,滾!滾!滾!惹惱了本官,大嘴巴抽你。”
“你!你!”羅德這就怒了。
這廝從未受到過如此羞辱,尤其是他眼中的土人在羞辱他!
馬六甲總督委托他贖回商船不假,可那也是儘力而為便可,更冇有提出其他要求,可這廝將四海等同於其他本地的土著,最多也就是土著之中個頭大一點點而已。
其實就是囂張習慣了,總拿狗眼看人,自己臨時加了許多條件,希望能攫取更多的利益。
不料今日碰到了鐵板,牛贔可以隨意吹,但卻是不好收回,雙方再無絲毫談判的餘地。
他哪裡有什麼權利調動艦隊,隻不過回馬六甲之後肯定會鼓動葡軍找四海的麻煩。
羅德拂袖而走,阮福友亦尷尬辭行,大體的議和方案已定,可還要稟報阮主同四海討論諸多細節,就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事。
明生對葡人在南洋有幾斤幾兩是門清,秋後的螞蚱冇幾天蹦頭了,理會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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