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生傳 第282章 顏思齊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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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勒帶著半吊子協議迴轉宿務，樊秋則以第一任幕僚長之職再次訪問宿務。

不過這次可不是一艘孤零零的單桅快船，而是十幾艘福船隨行，同行的還有吳景之，周阿燦一眾原宿務唐人。

這些人可是忽悠民眾搬遷的主力。

明生大少爺也是心中打鼓，萬一阿隆索一改之前對待明人的態度，給唐人幾粒甜棗，都特孃的不走了，豈不是讓四海坐蠟？

怕不是要被阿隆索笑掉大牙。

事實上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會遷移到四海轄地，畢竟都是有家業之人，怎可輕易拋棄？

另有一些則純粹是不敢來，總有一些敗類為虎作倀，拿自己的同胞做墊腳石。

這種人來了怕被收拾，躲四海都來不及呢，何談主動投靠。

而明生也冇指望一呼百應，想來的就來，總之是自願。

不過日後若是四海同西夷再產生任何衝突，也再不會顧及許多，畢竟機會已經給過你了，但你不要啊。

同馬尼拉的衝突暫時告一段落，正當明生享受難得的空閒時光之時，公主港卻是迎來了一群意外之客。

以海王顏思齊為首的一眾閔地海寇來了。

有大小艦船近五十餘艘，能抄傢夥砍人的海盜千五百餘人，連同其家眷竟然不下五千。

這是海盜老前輩，明生隻聞其名，卻是未曾見過。

待聽得稟報之後，急忙忙親自去港口迎接。

“哈哈，草民拜見宣慰使大人！”一中年壯漢身穿短打衣襟，一個健步從船頭躍下，幾步趕到明生近前拱手言道。

“不敢當！前輩德高望重，聲名遠播，小子怎敢在前輩麵前托大！”

明生笑嗬嗬拱手見禮，抓住顏思齊粗糙大手言道“早有心思去拜望顏公，不期瑣事繁多，還請顏公海涵！”

二人相見甚歡，明生最喜豪爽之人。

此人雖為海盜，在海上打劫商船的勾當自是冇少做。

但為人素知大義，從不在沿海為惡，亦有賙濟貧苦之舉，算得上一時之豪傑。

“怎的，賢弟不認得我等了？”一粗豪聲音在身旁響起。

明生轉頭觀瞧。

呦嗬，都來了，正是楊天生，楊六，楊七，陳衷紀等人。

“諸位哥哥，經久不見，一向可好”明生哈哈大笑著同眾人打過招呼，引領眾人進城。

冇二話，大排宴席宴請眾位海寇當家。

席間暢聊，明生方纔得知彼等為何而來。

卻說顏思齊腦洞大開，欲要乾翻幕府取而代之。

這還真不是顏思齊托大，李旦海商集團有艦船號稱過千，剔除一些濫竽充數者，湊足可作戰的艦船三百餘艘還是不成問題的。

雖說武備一般，但對付日本的水軍還真是半斤八兩。

奈何謀事不秘，被幕府提前得知了訊息，在尚未做任何準備之下，被幕府派軍襲擊。

作為組織者，當家人的顏思齊自然冇了在長崎立足的餘地。

被迫率領部下逃亡，當先趕到的便是淡水，這廝也是直爽，要求入夥！

王寶一個頭被搞的兩個大，這群海盜好勇鬥狠，精熟海戰不假，可最是受不得約束，可不似四海的軍兵都是從普通百姓中挑選而來，聽話守紀律。

王寶托嚴自己冇有權限，要麼您去濟州問過四海大帥，要麼您去南洋問過四海少帥，俺王寶級彆不夠，冇辦法做主，一推二五六。

顏思齊思來想去，琢磨著在東海廝混冇什麼意思。

日本不能去，大明不能禍害，李朝都是窮棒子，也唯有南洋亂世爭鋒，正是自己大展身手之地。

於是乎率領恁大的艦隊直撲公主港，前來投靠趙明生。

細說起來，眼前這位顏思齊，纔是後世流傳的真正開台王。

據明生所知，此人在日本事敗之後，便率領殘部前來經營大員，從閔地招來移民不下萬餘。

可惜這廝生活太粗線條，來到大員年餘之後，暴飲暴食，也不知是酒喝的太多，還是肉吃的太猛，一次酒肉之後便一命嗚呼。

不然說不得還真能在大員折騰些名堂出來。

可如今大員的坑被四海占了，顏思齊在大員冇了施展，順著冥冥中指引來到南洋。

曆史的編鐘小小的波動了一下。

宴席之間，顏思齊酒足飯飽，麵色潮紅，一雙虎眼看嚮明生，言道“趙大人，同為跑海出身，不想四海竟經營的如此有聲有色，不禁令顏某慚愧！

今日走投無路，前來投奔四海，趙大人可準備如何安置我等？

某要求也不高，給口飯吃就行，總要弟兄們有個安身落腳之處。”

明生笑咪咪問道“顏公何必著急，不如在公主港小住幾日再行思量，這南洋大得很，何處去不得？”

顏思齊話說的漂亮，明生卻是不能當真，都是江湖人，從顏思齊言談舉止之間，便看出此人並未有屈居明生之下的意願。

而事實上明生亦不願將其安置在四海的轄地之內，都是吃慣了刀頭舔血之人，哪個願意安下心來耕田？

四海的正規軍就更加入不得，冇得敗壞軍風，給自己找麻煩。

“怎，怎可如此！”

楊天生喝的舌頭髮麻，言道“五千餘人吃喝拉撒，一日兩日尚好，怎可一直在四海叨擾？

賢，賢弟，且需給我等指條明路。

你且安心，我等在南洋必已四海為尊，不讓賢弟為難就是。”

“就是，就是！有賢弟在南洋撐門麵，我等再不懼紅毛夷，這南洋他們可占得，難道咱們就不可麼？”

……

一眾海寇們呼嚎喊叫，廳中被吵的烏煙瘴氣。

“來人，將南洋地圖拿來！”

既然人家想走，明生也不好強留，索性由的他們在南洋折騰。

時移世易，這些人已然算不得四海的威脅，無論他們在南洋怎麼鬨騰，都脫離不了四海的掌控。

槍從哪裡來？

炮從哪裡來？

補給從哪裡來？

在四海訂購肯定要比紅毛夷便宜，方便多了。

在明生看來，這就是一股泥石流，有些地界四海不好下手，正好讓他們沖刷一遍。

俄爾，數塊羊皮拚就的南洋地圖帶到。

明生令人撤去酒肉，將其鋪展在桌案之上，笑咪咪言道“幾位兄長欲在南洋大展鴻途，小弟舔為一任宣慰使，有些話就不得不說在前頭，有些話或許不中聽，還請幾位兄長擔待！”

“這是自然！規矩就是規矩，賢弟但說無妨！”一眾人嘻嘻哈哈言道。

“其一，入得南洋，明人便是一家，相互間不得攻殺！

其二，懸掛有四海旗幟的外夷船隻，且有四海勘合稅券在手，不得攻殺劫掠。

其三，入得四海屬地屬國，不得為非作歹，觸犯律法，否則嚴懲不貸。

其四，不得勾連敵國，對明人行不義之舉，一經發現，天下共擊之！”

“隻這四條？”陳衷紀揚眉問道。

“隻這四條！”明生淡笑道。

“可！”

顏思齊翁聲道“隻是我等所需武備補給等等，趙大人可不要小氣！”

“自然！”

明生大笑道“價錢公道，質量上乘，四海所有的城鎮都向諸位敞開，營商買賣同如四海之民。

亦可在四海安家落戶，買房置地。

但有一條，入了四海之地，便需遵守四海的律法，法不容情，諸位需謹記。”

“爽快！顏某卻是眼界太小，枉做了小人！”

顏思齊大笑言道“趙大人放心，某定當約束部下，令行禁止。”

“甚好！”

明生點指地圖言道“既然諸位無有疑問，且需先行瞭解一番南洋形勢。

四海直屬之地有五，曰婆羅洲，公主島，金蘭灣，永豐，檀城。

四海屬國有六，曰占城，真蠟，渤泥，馬辰，北大年，蘇祿。

同四海簽有通商協議之國有五，曰鄭朝，阮朝，暹羅，柔佛，荷蘭東印度公司。

屬地屬國自不必提，那是咱們自家的地盤，可自由貿易居住，並無特殊限製。

有通商之條約者，諸位需小心，我四海在其地設有商棧，有商棧之地纔可貿易，輕易不要與之有所衝突。

我四海暫不欲與其為敵，而其國多有征戰，我等亦不參與其中。”

……顏思齊幾人愈聽愈加心驚，可笑自己尚以為可以同四海平起平坐，實則連人家一根手指頭都不如！

這特孃的是多大的地盤？

不要說屬國，單單屬地已經有大明四省之大小。

雖說南洋地廣人稀，但都是跑海的老客，自是知道在海外開拓何其不易，不要說條件艱苦，便是那土著都是不好招惹之徒。

這四海是怎的做到的？

幾人雖同四海略有接觸，但委實不清楚其內部運作，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看明生似怪物一般。

“諸位哥哥可是聽清楚了？”明生笑問道。

“……瞭然！”

顏思齊起身躬身言道“四海有吞天之誌，顏某佩服，明人幸甚！天下幸甚！”

明生起身回禮言道“不敢如此說，我四海也是因時而起，欲掙出一條活路而已，諸位且坐。”

待諸人重新落座之後，明生繼續言道“四海篳路藍縷，開疆拓土，仇家亦是不少，首要為馬尼拉之西夷，次要為馬六甲之葡夷。

此二國皆船堅炮利，四海自會去對付，某亦不建議諸位迎其鋒芒，還是暫時避之為妙。

不知諸位哥哥是求財，還是求地？小弟也好幫哥哥們謀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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