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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帥,怎的一艘船隻也不見,哪怕有條舢板也好,咱們已經深入呂宋海域近百七十裡,情況有些不對,屬下建議先暫時修整,派出快船探查敵情。”王厲在一旁麵色凝重言道。
“可!現在距離維甘有多遠?”
“尚有四十三裡!”
“尋合適地點登陸,並派出快船探查周邊海域!”
“喏!”王厲躬身領命。
艦隊降帆緩行,不一會兒,有舢板尋到一處可勉強登陸之地,大船雖不能靠岸,但距離岸邊不過十丈距離,舢板往來運輸之下,軍兵亦可迅速登岸。
憑欄眺望,岸邊有片片椰林,再遠處為農田,那禾苗已然抽穗,隨風搖擺。依稀可見河灣處有一村莊,俱為低矮草屋,約有五六十戶人家模樣。
風景倒是不錯,明生腳踩沙石,同王寶一同上岸,點指不遠處的村莊,言道“勁勇,你帶人去村莊裡看看,弄幾個舌頭回來,最好不要傷人。”
“喏!”杜勁勇應聲而去。
此處地勢平坦,除了幾片椰林之外,視野尚算開闊,村寨旁一條泥土路彎彎曲曲,呈南北方向延伸。
明生轉頭看向王寶,笑道“寶叔,此地比大員如何?”
“嗯!不錯,這土地都已經開發有不少,咱們倒是省了不少麻煩,本地的土著要比大員強過一頭。”
明生笑道“強不到哪裡去,最多也就大肚國那個水準。好多本事都是跟著西夷,或者唐人學的,隻是哪個都冇有學到家。
不過西夷懶惰,貪圖享樂的本事卻是學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也是他們條件比唐人好,但日子卻過得苦逼的原因之一。
鄉間不曾接觸過,但城鎮之中的土著同唐人談不上有多友好,土人之言行,寶叔需留著一分警惕。”
二人邊說邊聊,等待探哨之訊息。
俄爾,幾名土著被帶至明生近前,儘皆上身**,赤腳無鞋,僅一布片係在腰間,遮住關鍵部位,麵色黝黑,身高偏矮,多有紋身,戰戰兢兢立於明生近前。
也不需明生交代,有通譯上前問話,原來此地名聖胡安,乃是一西夷領主的土地。
西班牙,葡萄牙都是這個調調,城鎮的命名多以聖自開頭,以顯示自己的虔誠。
這些土著說白了就是領主的佃農,或者說是奴隸也可。問些軍兵地形情況,幾個土著也是唯唯諾諾,假作不知,隻是一味的求饒。
明生暗暗歎氣,這幾人俱都手握十字架,唸唸有詞,一副虔誠模樣。
這地方不好弄哦,即使占據下來,如何反向洗腦也是問題,明生可不想自家的城鎮之中滿是通夷之人。
“寶叔,今次咱們不急,看樣子西夷已經得知了訊息,那咱們就慢慢推進。您能者多勞,便帶著艦隊從海上挺進,某從陸上南下維甘。”
說話間,二人在軍兵簇擁之下進入村莊之中,對在房中探頭探腦的土著熟視無睹,一行人直奔一小型的石質堡壘。
堡壘長寬不過六丈,高有兩丈,上下兩層,說是教堂亦可,但堡壘更為貼切。
第一層分三間,大廳為禮拜之所,一房為廚房,一房為倉庫。
二樓則是有數間大小不同之臥室,最外圍則是拱廊,可駐兵防衛,目測可駐兵五十人左右。
隻是現在卻是人去樓控,房中淩亂不堪。
問過村中之人,方知領主已撤走兩日。
“看到冇有?”
明生環視周邊,言道“即使撤走已有兩日,但房中並無被洗劫之痕跡,也就是說土著都冇有進來,可這房中尚有許多可用之物。你等說說,他們是怕了西夷,還是本身就已經被西夷所同化,心向西夷?”
一眾人麵麵相覷,看村人之模樣,似是對四海不甚有敵意,但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一親衛吞吞吐吐言道“少帥,屬下覺得土著不可信任,看他們模樣便知都是入了教的。
在我等步入堡壘之時,屬下發現有許多人麵泛厭惡之色,這等表情某不止一次見過,是厭煩我等褻瀆了他們所信仰的神靈。”
明生頷首點頭,頗為滿意,這廝觀察尚算仔細,值得栽培。
“是人是鬼,一試便知。”
明生笑道“便是你了,你帶領一隊人馬今晚就駐紮在這裡,記住,搬運補給的時候要作小心狀,但又要讓他們看到是何物,可明白了?”
“喏!屬下一定竭儘所能!”
“主意保護好自己就好!”
明生笑道“我們會在暗中觀察保護爾等,端的是要看一看當地的土著對我等態度如何。”
“少帥,這些土人真敢打咱們的主意?”
不是王寶瞧不起這些土人,就屁股蛋裹片布條,鐵質的農具都冇幾樣,拿什麼敢同四海爭鬥?何況四海又冇搶奪他們的財產。
“寶叔不知。”
明生嗤笑言道“咱們的策略是促進族群團結,可泰西在海外殖民卻是剛好相反,他們人力有限,但歪心思卻是不少,專會挑起族群內鬥。
便如呂宋,西夷不止宣揚他們的教派,揚言他們給當地土人帶來了文明,是救世主。
更宣揚唐人掠奪了本應屬於土著的財富,甚至編造出種種莫須有謊言詆譭唐人,挑撥離間兩個族群之間的矛盾。
而唐人又冇有武器傍身,人少勢微,每每都是退讓以化解矛盾,這也激起了土著的貪婪邪妄之心,認為唐人都是兩腳羊,不欺負你欺負誰?”
“這群軟蛋!”王寶恨恨道,也不知在說土著,還是在說唐人。
事實就是這般無奈,之乎者也教導出了一群順民,畏於反抗,逆來順受,漢唐之風蕩然無存,這不得不說是一族之悲哀。
“寶叔,艦隊就拜托你了,帶領艦隊向南緩行,某這邊從陸路南下,收服各處據點。”
明生笑道“咱們不急,任他集結重兵,若是一戰而勝之,反倒少了不少麻煩!”
“喏!”王寶轉身而去。
眼見兩營人馬登陸完畢,明生叫過王厲,杜勁勇,吩咐道“王厲,你帶十哨人馬為前鋒,向南挺進,此去維甘應還有四個據點,都給某占了。
杜勁勇,今夜可能有據點不會安穩,你將本部人馬分派一下,各自埋伏停當,若是當真有土著搞事情,格殺勿論!”
愚昧使人狠厲,信仰使人盲從。
在這個野蠻時代,不講道理纔是最大的道理!
卻說王厲部當先而行,明生率主力部隊隨後,一路未放一槍一炮,於入夜之前順利占據五座據點,到得一稱之為伊爾德的地方停下腳步。
此地距離維甘不足十裡,登高望之,可遙遙看見城中燈光點點,尤其是靠近外海的碼頭上更是燈火連成一片。
是夜,槍炮之聲響徹整個海岸,如明生所料,表麵上的順從果然是在麻痹四海軍。
當午夜蛙鳴之時,為數眾多的土著軍隊從密林之中竄出,手持各種劣質的武器襲擊四海軍占據的各處據點,而村落中的百姓更是大開方便之門,興奮的告知堡壘中有多少明軍,有多少物資。
一群貪婪的鬃狗看著獅群流口水,看!他們身上有好多肉,我們要吃了他們!
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註定是一個殺戮之夜。
註定是一個為後世所詬病之夜。
當堡壘之中的軍兵苦苦支撐之時,在各處埋伏的四海軍遽然降臨,在後背給了敵軍狠狠一刀。
及至天色微明,各處戰報傳來,斃敵七百餘人,俘獲四百餘人。
冇什麼可驚訝的,也冇什麼可欣喜的,若是被這群烏合之眾偷襲成功,明生也再冇臉見人,窩在大員混吃等死算逑。
而此時撒出去的探哨亦紛紛返回,那海上仍舊是無船!
不過維甘城岸上卻是防禦森嚴,西夷鑿沉破舊船隻將河道封死,任何船隻都無法進出,並沿河修築了半人高土牆,阻擋北向來敵。
此城頗具地利,一河流從山中奔出,西流入海,在維甘一分為二,而維甘城便在三角洲之內,三麵環水。
嗯~這卻是有些麻煩,河口被封,船隻不得入內,而麵海一側又都是灘塗泥濘之地,登陸極為不便。
“傳令王寶,艦隊繼續向南,向達古潘挺進!不必等待陸軍。
王厲,速速帶領戰俘伐木采竹,打造竹筏。
杜勁勇,將炮隊架起來,給某轟!”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很顯然,敵人的艦船都特孃的南調了,北地無船可用,那便隻有一個原因,葉襄,王昭,秦焱幾人已然動手。
兩廂比較之下,看來馬尼拉選擇先南後北的策略,北部戰區以拖延為主,南部戰區則是力圖殲滅四海軍。
明生如何會讓馬尼拉的計策安穩實施,故此才下令王寶甩開補給艦隊,率領作戰艦船迅速突進達古潘,進而逼迫馬尼拉軍回援,保衛其核心地帶。
兩軍隔河對望,二十門十斤野戰炮一字排開。
此處地段很是刁鑽,深處內陸,河寬不過十丈,對岸並冇有可以威脅炮隊的設施。
維甘城的城堡,炮壘都是麵海而建,防海不防陸。
這也是必然,能威脅道西夷的都是海上強權,諸如葡人,荷人,陸地上的土著軍隊隻火槍就足夠了,打炮是浪費。
誰特娘能想到僅僅十餘年而已,孱弱的明國竟然出了四海這麼一個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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