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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去淡水,娃都要週歲了,你這當爹的忒也不上心!”春哥恨的直咬後槽牙。
明明說要儘快回淡水照看妻兒的,卻是在牛頭城玩起了改製,弄的四海雞飛狗跳,亂糟糟。
趙春哥更是忙的喝口茶水的空當都冇有。
看不完的檔案,簽不完的任命狀。
軍隊擴編,化總督府為省,元老院增員,升職調職委任之人不要太多,能見的總要見一下,不能見的也要詢問調查一番。
總不能閉著眼睛簽字,春哥雖是粗鄙出身,可卻不是昏庸之人。
可看到優哉遊哉的狗兒就不淡定了,老子忙的昏天黑地,你特孃的四處遊逛,招貓逗狗,濟州也是不小,卻是被這小子逛了個大概。這不是找抽麼?
“爹,兒子也想早點啟程,可是不成啊。”
明生委屈言道“去往瀋陽的使者還未曾返回,兒子總要聽一聽皇太極是如何說辭。”
“哼哼,有什麼可談的?早晚是要刀槍相對的。”春哥撇著嘴問道“說說,你又要鬨什麼幺蛾子?”
明生笑嘻嘻言道“知道女真人愛喝酒,兒子琢磨著能做生意也不錯,與其走私收不到一分稅金,索性放開貿易也是可以的。
咱們的銀幣,銅幣現如今在日本,李朝俱都可通用,能鋪到後金的地盤也是不錯,這個買賣還是值得的。”
鑄幣可是一個賺錢的大買賣,現如今四海錢幣已然是東亞南洋通行之貨幣,在諸多國傢俱都可通行。
不提銀幣同純銀之間的含量差額,單單是以四海幣定價的意義便遠超其本身獲得的利潤。
四海本身就這般大,但通過四海幣的流通,事實上促成了一個更為廣闊的統一市場,對四海大力拓展商業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春哥不由凝眉道“還是小心為妙!同他談談無所謂,但是最好不要有什麼書麵的文書。
畢竟咱們明麵上還是大明的臣子,同逆賊媾和,這個罪名可就大了。
若是朝廷發起狠來,咱們在大陸上明麵上的利益怕是要遭殃。”
“兒子自是曉得,定不會授人以柄。”
……
兩日後,使者賈文昌返回,這廝風塵仆仆,絲毫不敢懈怠,下船便即刻趕來趙府嚮明生稟明細節。
“先不急!”明生笑道“你且說說在瀋陽所見所聞,對建奴作何評價?”
賈文昌略略思索片刻,麵色抽搐言道“遍地為芻狗,滿麵奴才相!
少帥!決不能讓建奴奪了天下!
建奴所施行之策,實亙古未見,除宗親貝勒之外,皆自稱奴才。
明民見旗丁,輕則躬身觸地,重則跪地趴伏,諾諾不敢做聲,尚不如犬豕可搖尾。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兩族鬥殺,欺辱也是正常。
可建奴內部亦是如此,以下對上,皆是奴才,教化不通,禮儀不存,雖是活著,但同死了也冇甚的區彆。
但其律法頗有秦風,苛法峻律,賞功罰罪,不似大明那般四處漏風,以屬下淺見,此為建奴戰力強悍的原因之一。”
“哦?”
明生沉聲問道“既如此,為何還有明人前去主動投靠?為何建奴人心甚齊?”
賈文昌沉思良久,方纔言道“前一問卻是簡單,吃不上飯了,自然哪裡能活去哪裡,人命在前,尊嚴體麵也就不要了。
此外尚有一些大明將官,本就拿了建奴諸多好處,叛國之名坐實,不幫著偽金還能怎樣。
餘下多是渾渾噩噩,得過且過之輩,糊裡糊塗的跟著過去,糊裡糊塗的那般活著。
至於偽金人心甚齊?
屬下卻是不甚讚同,大明一縣之地人心齊備者也多有之,偽金本就人少,人心相比大明自然是好過許多,可咱們四海卻是尤勝過偽金!
蓋因為某發現老奴的幾個兒子對皇太極多有微詞,弄出來一個什麼幾王議政。
也就是說偽金的事情不是皇太極一個人說的算,而是幾人商量著來,這其中的齷齪可想而知。”
明生頷首,又問道“皇太極其人如何?”
“極聰慧,善謀劃,巧言辭。”
賈文昌悵然言道“老奴卻是選對了後繼之人,此人登位之後,對明人之態度有所改善。
弄出了一個所謂的抬旗製度,也就是奴才當的不錯,可賜其為旗丁,算作半個女真之人,此舉卻是拉攏了不少明人。
此外,也是在此人力主之下,纔有同我四海議和的舉措,他的那些兄弟對某可不甚友善,嘿嘿!”
明生會心一笑,言道“莫憂,遲早要收拾他們,隻是時機未到。且說說那胖子是如何說辭。”
……那胖子,賈文昌眼角抽搐,皇太極胖點不假,可好歹也是一國之主,少帥這張嘴當真是一點虧也吃不得。
“少帥,皇太極主要有三點要求。
其一,希望我方可以擇地互市,莊河堡,蓋州,複州三地皆可。
至於交易物品麼,他要求將米糧,金鐵同日用品掛鉤,便如我方在售賣十匹棉布的同時,必須輔以定量的米糧或者金鐵。
言之這是雙方開通互市的前提!
其二,皇太極原則上同意雙方以黑龍江,烏蘇裡江劃定邊界。
但他要求我方不得介入偽金同大明的爭端,並停止廣鹿島駐軍滋擾偽金領地。
其三,希望我方可以同其開通軍火貿易。
偽金願意以合適的價格采購我四海的火槍火炮,盔甲刀劍等武器防具。”
……明生滿臉的不高興,腦門上寫著大大的不滿意三字,這廝當真是滿肚子壞水。
互市為毛要設置在遼南?當大明是瞎子麼?好大一個坑要四海去跳!
不由冷然問道“那咱們的要求呢?他是如何回覆的?”
賈文昌躬身言道“正要向少帥稟報此事。
其一,可每年交易三百匹戰馬,但俱為騸馬,這同咱們千匹的要求相去甚遠。
其二,耕牛之事無從談起,彼輩已經斷然拒絕,言之自己尚且缺少,不能放任交易。
其三,雙方的北部邊界原則上同意,然則是有條件的,屬下不再贅言。”
這分歧不是一點點大,而是很大!
如今的偽金對四海貿易來說可有可無,所求者無非是牲畜,毛皮,人蔘幾樣。
明生之所以願意同後金談判,最主要的是給海蔘崴,奴兒乾休養生息爭取時間。
不需多,五年足矣。
牛馬四海永遠是缺的。
耕牛不提,哪裡都需要,隻濟州一處斷然無法滿足整個四海的需求。
戰馬也是如此,其實四海不缺馬,瀚海,中亞購買不難,但是運輸卻是難題,途中的死傷著實承擔不起。
思來想去,還是從建奴那裡弄馬更為靠譜一些。
可特麼騸馬有何用?真當四海是大明那般好忽悠呢?
沉思良久,明生言道“
其一,互市設立在綏芬城對岸,金鐵米糧可以交易,但必須以物易物,某要的是良馬,不是太監馬!
每年不少於千匹,公三百以上,母七百以上。
其二,可發賣盔甲刀劍,但也必須是以物易物,拿牛來換,某可不管他自己夠不夠用。
其三,告訴皇太極,他同大明如何鬥毆,我四海不參與,但買賣易物與他無乾,某是商人,哪裡賺錢賣哪裡。
至於遼南之地,我方可停止滋擾,但後金需許可我方前往鴨綠江采伐樹木,或者他們自己砍伐,同我方交易也可。
就這麼辦,你再辛苦一番,若是建奴仍舊虛與委蛇,那就算逑。
但有一點你要記住,無論成與不成,不可留有任何文書憑證,指天發個狗血誓言也就可以了,免得被建奴所算計!”
打發了賈文昌,明生又將軍部一眾大佬聚合一起,要求軍部彙同軍事三院編撰正規操典。
四海的軍規軍條多來自戚帥的《紀效新書》,明生在其中又雜糅了一些後世零散的條例。
但這廝畢竟隻是曾經軍訓了那麼幾天,再加一些零散的電視,網絡所得,根本談不上體係。
現如今四海折騰多年,各軍訓練之規章都有所不同,堪稱是五花八門。
軍事三院有著自家編撰的各種典籍教材,但也都是取自各軍各將的一家之言,教官也是憑著自家的經驗整理教授。
這就不像話,這不就是草台班子麼?
必須要立規矩!
明生要求軍部彙同下屬各部門集中力量編撰四大操典。
《步兵操典》
《騎兵操典》
《水兵操典》
《炮兵操典》
內中不僅要規範軍規軍紀,操練規章,而且要包含兵器操作保養規範等等。
諸如一支普通的遂發槍最大殺傷距離多少,有效殺傷距離多少,如何維護保養等等,都要形成製度,有獎有懲,決不能任由一軍之長官率性而為。
有了規矩,並且貫徹的徹底,如此行事之下,各部軍兵的戰力慢慢會趨同,將帥調動亦不會影響各軍的戰力。
大明所謂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原因大體來源於此,各部訓練方法不一,亂糟糟,敢輕易調動將官纔是奇了怪。
當然,各部也可依據自身的現實情況有額外的標準。
海蔘崴的訓練肯定同中州有所不同,但那是各部首長之事,在保證根本性的要求之後,你要自己加練,隻要合情合理合法,軍部大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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