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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如意者十之**,令人蛋疼之事每日都在發生,可也不能為了不疼便將其割了,否則會更疼。
明生此時頗感牙痛,怨不得旁人,是這廝自己咬的。
南關嶺戰事平息,明生稍事歇息便率領大隊人馬前來支援譚琦所部,不想老傢夥狡猾的很,巷戰之中進退自如,非但冇有大的損失,反而收穫頗豐,一不小心就乾掉了四百多人。
本來收穫會更多,奈何阿拜跑的比兔子都快,譚琦想要前去糾纏亦是枉然。
當真氣煞人也,李永芳這個禍害,自己跑也就罷了,卻是跑來給主子送信,帶著阿拜一起逃遁,害的明生白白趕了十幾裡路!
騎兵的妙處就在於打不過可以跑,你奈我何?
“少帥,這下麻煩了!”
譚琦搖頭苦笑道“阿拜這廝繞路狂奔,金州不可過,隻能逃往旅順方向,正好同劉興祚撞個滿懷,怕是劉部要吃苦頭!”
頭疼,明生狠狠踢了一腳僵硬的馬屍。
娘哩,腳好疼!
建奴不是勇猛異常,以一當十麼,跑個毛線。
隻希望自家的艦船能早一步趕至旅順,劉興祚也好早作準備。
“步兵儘數回城修整,兩營騎兵辛苦一下,隨某繼續追擊!”
步兵追騎兵那是胡扯,明生隻能將手中的騎兵湊在一起,繼續追擊!
“譚叔,金州城防便拜托了,要多多架設火炮,尤其是大口徑臼炮,切忌出城作戰。”
“莫若少帥守城,屬下帶兵追擊?”譚琦不無憂慮道。
明生搖頭,淡笑道“某此番對陣建奴多有失誤,深感對其戰法欠缺瞭解,怎麼能錯過這大好的機會?譚叔莫憂,某自有計較。”
計議已定,諸軍收拾戰利退回金州城,也談不上修整,阿濟格大軍近在眼前,金州勢必要重新整備,比之出城作戰還要繁瑣複雜。
好在有廣鹿島不計代價般提供物資,金州城有著充足的資源應對一場大規模戰爭。
明生的計劃為以金州城同近佐的大黑山卑沙城為依托,構築防禦體係。
卑沙城乃山石所築,城池長寬僅五十丈,扼守大黑山中唯一南向通路。
卑沙城護佑金州北線,南線相距海灣僅二裡之遙,正在四海艦炮射程之內。
南北無虞,金州之兵隻需重點防衛東西兩側,以後金的攻城手段,攻破城池實是萬難。
明生則提領兩營騎兵,星夜追擊阿拜所部,說是追擊,實則也是冒著偌大的風險。
兩營騎兵合計不過千五百人,而阿拜所部人馬超過兩千,人數差距明顯。
裝備上也是各有不同。
阿拜所部大多著重甲,棉甲鎖子甲罩身,箭囊內配弓箭二十四支,長短武器各一,短為戰刀,長或狼牙棒,或騎槍,或長刀,端看騎兵用哪個順手。
四海騎兵則儘皆是輕騎,棉衣棉褲,外穿軍呢大衣,長短兩支燧石火銃,長刀匕首各一,手弩一,配弩箭十二支。
騎兵對衝肯定是不可行的,四海要吃大虧,隻能憑藉手中的遠程打擊能力同敵人周旋。
……
旅順口北十八裡西溝寨,有幾十戶人家落戶於此,寨子儘皆歸屬一家,開墾有幾百畝良田,家主姓田,有著二進小院一座。
在旅順四戰之地能安穩這許多年也是難得。
公雞剛剛起鳴,院門被再次踏破,前幾日剛剛睡了自家小妾的戳鳥又來了!
田員外慾哭無淚,這特麼都是什麼事,活著當真冇有意思。
忍著噁心,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再次迎接阿拜入正房,不肖說,酒菜準備,小妾丫鬟伺候著。
阿拜,李永芳等連夜趕路,人馬俱疲,哪裡有心思同田老漢逗悶子,一眾人倒在炕上兜頭便睡。
若單單如此也就罷了,田氏之所以能立足遼南多年,便是裝慫,誰來了都是爺,要吃給吃,要睡給睡,哪個也不投靠,哪個也不敢得罪。
以往尚且能混個人命安穩,長官伺候舒服了,寨子也能躲過一劫。
但這次卻是不同,無論田員外如何跪地哀求,金錢鼠尾的大頭兵直接將家眷驅趕而出,財物米糧俱被搜剿,幾個尚且看得過眼的丫鬟婆子也遭了厄難。家丁稍稍有掙紮,便直接被砍掉了腦袋,血濺廳堂。
厄難擴散,整個寨子都是一片獰笑哭嚎之聲,村人東奔西走,男人被砍死,女人被糟蹋。
饑腸轆轆的奴兵徹底放棄了偽善,本性爆發,恣意屠戮。
田員外目眥儘裂,跪地嚎哭一頓之後,帶著殘存的家眷向南逃遁。
家冇了!
寨子冇了!
苟且多年,終是冇有逃過殺劫!
話說他為何不逃呢?怎麼逃,小財主的最大財產便是手中的土地,就遼南的土地而言,哪個敢於接盤?
土地冇人買,逃出去喝西北風麼?
生存不易,手無餘財的小土地主也是生存艱難。
“阿爹,旅順口駐紮著一支官軍!俺要投軍報仇!”田家兒年約十二三模樣,小眼睛血紅,咬牙切齒言道。
“哎!天子無福民遭難。”
田員外邊跑邊苦澀言道“那官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殺人放火的事少乾了?
一個個對老百姓凶狠如狼,見到建奴卻是跑的比兔子還要快,能指望這樣的軍隊為咱們報仇?
娃兒,聽爹爹的話,咱們去外海投靠四海,雖然爹爹是不信旁人所說的外海如何如何富裕,但終歸是一條活路,能混口飯吃就成!”
嘴上大罵官軍不是東西,雙腿卻是實誠的很,田員外率領幾十口子逃人奔向旅順口。
再不是東西也是自家人不是,總不能冇由頭的就砍自家的百姓吧?何況他們也無處可去,不逃往旅順還能去哪裡呢?
逃亡之人被劉興祚部巡邏的哨兵發現,藉由田氏之口,劉興祚方知阿拜再次轉回旅順近佐。
一時間喜憂參半。
喜在於建奴戰敗,不然怎的又跑到旅順了呢?
憂在於四海活做的不乾淨,讓建奴逃了。
劉興祚人手有限,僅僅八百餘人,倘若建奴此時來襲,該如何是好?
“軍爺,軍爺!”
一眾逃人跪地哭嚎,田員外泣聲道“寨中尚有百十口子,那可都是人命啊,您看看能否想個法子,小老兒給軍爺磕頭。”
這就哭的呼天搶地,一眾人磕頭如搗蒜。
都是亂世苦命人,劉興祚最是看不得此等人間慘劇,好言勸慰一番,將逃人安頓至船上歇息。
可自己手中的實力著實有限,自保尚且成問題,如何能至軍兵性命於不顧,前去同建奴拚命呢?
“將主,咱們也登船吧!建奴肆虐,旅順口也不是安穩之地。”一名家將諫言道。
“不可!”
劉興祚搖頭道“正是因為阿拜那廝四處奔逃,我等更應該固守旅順,甚至主動引誘其前來攻打。
隻要牽製他一時半刻,四海的追兵便會趕至,兩相夾擊,看他還能往哪裡逃!”
沉思片刻之後,劉興祚不由計上心來,招過一名親兵吩咐道“將劉氏大旗豎起來,某劉興祚的人頭想必阿拜還是有興趣的。”
一聲令下,軍兵聞風而動,旅順城雖是被毀,但些許殘垣還是有的,八百人以碼頭附近一列防潮堤構築防線。
堤岸高不過三尺,碎石堆壘,可勉強趴伏抵擋弓箭。堤岸前有數座倒塌的磚牆,被火燒的赤紅,尚有部分殘存,可藏有部分人手。
都是鬥戰的老行家,劉興祚所用之策同譚琦相同,能擋則擋,了不起退入船中,他阿拜,李永芳能奈我何?
關鍵那幾艘海船是有炮的,雖說都是商船自衛用的小口徑弗朗機,總共也不過七門,但足以讓建奴吃夠苦頭,此也是劉興祚敢於一戰的信心所在。
…….
且說阿拜所部在西溝寨燒殺戮掠之時,明生所部正在一處山坳埋鍋造飯,補充體力,軍兵更需小睡一時片刻。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哪裡來的氣力作戰?
“少帥,看踩踏的痕跡,建奴當剛剛過境不過一個時辰左右,是否急行軍前去追趕?”一名軍官詢問道。
“不急!就地修整,兩個時辰後出發!”
機器人還要充電呢,何況是人,不眠不休,眼皮子不停打架,去了也是給阿拜送菜。
四海追建奴逃,逃跑之人不明四海底細,當身心疲憊,軍心動盪纔是,咱們急個甚,時間大把,一邊休息一邊遛狗纔是道理。
……
“主子!旅順口有情況,有著一部人馬駐紮,看旗幟,似是......”
“說!”
“回稟主子,打的是劉興祚旗號!”
“劉興祚?”坐在炕上的李永芳一蹦三尺,厲聲喝道“可是確定?”
“冇錯,奴纔看的真切,錯不了!”探哨篤定言道
阿拜李永芳二人對視一眼,麵色愈加難看。
他們之前隻是猜測複州蓋州不保,但總是存著一絲幻想,如今卻是訊息坐實。
那劉興祚本是被軟禁之人,如何飛到旅順的?顯而易見這小子早有勾結四海!是混在湯鍋裡的一粒老鼠屎!
“狗雜碎!反覆無常的小人!”李永芳恨聲嚇罵。
阿拜撇了李永芳一眼,暗道“你特麼的也不一定是真心投靠我大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再探!”
阿拜凝眉言道“本貝勒要知道他有多少人手,在旅順口有何勾當!”
話音未落,又有探哨前來!
“報!主子,四海追兵又至,距此不足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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