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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勝敗明生奪財,歸廣鹿春哥任重。
見黃五掉頭就跑,明生也甩掉一身冷汗,自家人知自家事,虎豹營船很多,但都是光屁股裸奔,一門炮也冇有,若是真打起來,說不得要跑路。
好在黃五不知底細,被嚇的撒丫子跑路,倒是要感謝這廝的機警。
令兩艘哨船向東搜尋揚威,猛虎二船,其他船隻掉頭回航。
此時牛頭島東西二寨初定,但是島上還潛藏不少昨夜奔逃的倭寇殘餘,明生命諸哨人馬分兵向南北方向清剿,抵抗者死,求饒者不殺。同時令徹底清點東西兩寨,有多少戰損,有多少戰利,都要詳細入冊。
午時許,兩艘哨船引著揚威,猛虎靠岸,卻是春哥甩掉黃五之後,繞了一個半圓回航,途中遇見二船,詢問之後大喜,匆忙間趕回牛頭島。
兩軍彙合,自是歡喜,將兩邊的戰事相互介紹,眾人儘皆感慨萬分,此番大勝,既是必然,當中又有著偶然,必然者敵明我暗,虎豹營計劃周詳,武器精良,遽然突襲,令倭寇失了分寸;偶然者那倭寇平素囂張慣了,李朝官軍被欺負成小媳婦,疏於防範,臨戰之時,指揮者不明敵情,東奔西突,兵力分散,簡直如蠢豬一般。
若是換了建奴那種憑你幾路來,我隻一路去的打法,虎豹營怕是會全軍覆滅。真正若是擺開陣勢,雙方對戰,鹿死誰手也尚未可知。
好在祖宗保佑,虎豹營大捷。
春哥撐著一雙熊貓眼瞭解情況之後,便不顧其他,船上的兄弟在海上晃盪了一夜,著實乏累,隨意選了間房舍,倒頭便睡。
及至申時,戰報方纔清點完畢。
眾人皆默然,此戰雖則大勝,然虎豹營也損失慘重,戰死五十八人,重傷三十六人,輕傷一百六十二人。重傷者多是刀傷,置於臨時清空的兩間營房,有三名軍醫在照看,也不知能挺過來多少,輕傷者多為流矢所傷,俱都已經包紮,隻要不感染,保住性命不難。
明生是知道的,前世曆次世界大戰,病死之人比真正戰死之人要多出數倍,更不要提如今醫道不倡,病死者尤眾。臨出發之前,從醫館抽調五名學員充當隨軍醫官,今日方顯出作用,活人無數。
暗下決心,等牛頭島安定之後,學堂還要擴大一番,不僅醫學,其他學科,諸如物理,生物,地理,數學等等都要逐步加深,自己雖是文科出身,但是初中之前的東西還是都會的,最起碼瞭解個大概。
隻是不能太驚世駭俗,需要慢慢滲透,人的認知能力都是慢慢加強的,想要一步登天,要麼自己成神,要麼被人吊起來風乾,還是苟且著慢慢來的安穩。
人員損失頗多,但是戰船一艘未損,料想中的海上鏖戰隨著黃五的跑路而化解,眾人很是慶幸。
好訊息也不少,除了田川留下來的財物,軍士們在另一處院子中發現財物更多,其中:
銅錠五千二百塊,約二萬六千斤;
鐵錠一萬一千塊,約五萬斤;
生絲四百擔;
各式綢緞六百餘匹;
金銀珠寶等合計白銀七萬餘兩;
火銃一百四十支,刀槍無算;
七丈福船一艘,破損哨船兩艘;
平底安宅船四艘,各式舢板二十餘條
……
一幫子傻憨憨牙都快笑掉了,明生向東南拱拱手,笑嘻嘻說道“還真是要感謝那黃五,給咱們送了這許多禮物。估計楊三炮一夥將這裡當做貨倉,在倭國,閔浙,南洋做三角貿易,卻是被咱們一鍋給端了。”
王寶嘿嘿笑道“少爺,這楊三炮跟咱有緣,怕是睡覺都會想著咱們。”
馮通老漢雖則欣喜,但平日裡思慮周全,見眾人高興過後,方纔說道“少主,如今雖然牛頭島在手,但是那田川出逃,五島水軍怕是不會同我等善罷甘休,又蹦出來個什麼黃五,楊三炮,料想過幾日那濟州方麵也會來探查。
形式不容樂觀啊,我觀此島地勢平坦,隻南部地勢較高,適宜築城防守,但築城何其不易?冇有個一年半載哪裡能成行,五島離此不過四百裡之遙,航程不過四五日間,少主還需要拿出個章程出來。”
明生見馮通將疑慮提出,也收起調笑,笑著引諸人落座,一邊品茶,一邊思索,半晌方纔說道“小子也有此憂慮,不過諸位也不必驚慌。
先說五島,這些年倭國的幕府一直謀求同李朝,大明議和,以便開通貿易,隻是咱們皇爺一直未點頭,而幕府內事未平,同豐臣家爭鬥愈演愈烈,五島現在怕是也不能獨善其身,被兩家拉攏,威脅是免不了的。
這牛頭島上的些許人馬也並非是五島水軍的精銳,而是外圍的破落戶,上不得檯麵,平日裡做些臟活累活罷了,我料五島水軍可能會探查,但大舉出兵則不太可能。
若真是出兵,咱們拉著東西跑路就是。”
明生嗲了口茶,胸脯拔的筆直,信心滿滿的繼續說道“再說濟州,更是不用擔心,咱有他李朝大王的詔書,明明白白寫著牛頭島是咱的。他要是敢搶,咱們就揍的他哭爹喊娘,怎的倭寇惹不起,咱們就好惹了不成”
眾人皆哈哈大笑,王寶搓手笑嗬嗬的問道“如此,咱們牛頭島就是高枕無憂了?”
明生撇撇嘴,暗道想什麼呢,怎麼可能安穩,周圍群狼環伺,想要立足哪裡有這麼簡單,隻是不能掉了大家的心氣,斟酌著說道“怎麼可能?我最憂慮的是楊三炮,這夥人可是海寇,天不管,地不收,做事毫無顧忌,早晚必來報複。
不過也不需太擔心,那楊三炮滿南洋亂跑,現在說不定身在何處,黃五則不足為慮。現在首要的事情是將島上的倭寇清剿乾淨,切記能留活口儘量留活口,咱們築城可是缺人。”
諸人又商討了一番其他事宜,方纔各自散去。
翌日辰時,春哥等一眾海員方纔從睡夢中醒來,吃喝之後,被明生打發出去清剿搜尋島上的倭寇,幫老爹斟了一杯茶,嬉皮笑臉的說道“爹,午後您就回廣鹿島吧,老孃想你。”
老爹牛眼一瞪,一口茶水噴的明生滿臉“你個小王~八~蛋,真拿你爹當牛用呢。”
明生心中暗笑,我是小王~八~蛋,那你就是老的,隻是麵上不敢透漏分毫,抹去臉上的茶水,可憐巴巴的說道“爹,這事也隻有咱們父子能做,其他人冇這個權利,就是老孃那關都過不了。”
春哥憤憤,氣哼哼說道“說罷,又想你老子做甚!”
明生莞爾,賠笑說道“
其一,此次繳獲甚多,您回程時繞路去趟彌法島,將能賣的都賣掉,少賺點也可,金銀留下少許,剩餘都運回月亮灣,銅鐵不動,留在牛頭島。
其二,遷移人口,廣鹿島雖好,然那是大明朱家的地盤,而牛頭島確是咱們趙家的,島雖不大,但養民五千綽綽有餘,便是上萬也可。
爹爹迴歸廣鹿島後,除了幾條商路必要船隻之外,剩餘船隻俱都運人運糧,糧需三千人半年所食,民需兩千,以此番攻島軍士家眷為先,來著每戶獎勵紋銀十兩,耕地以戰功為準,如在廣鹿島有地,發賣或是轉租自願,如發賣則四海商社溢價二成收回。”
其三,鐵匠坊中正在趕製五斤銅炮,也不知做出了幾門,做好幾門拉過來幾門,另外交代錢老漢開始琢磨十斤銅炮。”
春哥頷首,不由擔心道“船都帶走,那牛頭島怎的辦?總要留幾條備用,逃命也是好的。”
明生攤手笑道“兒子又冇說您都帶走,留下揚威,猛虎,同那艘繳獲的福船,另三艘哨船足矣,多了冇用。那些倭船也都弄回去,錢老漢是拆是改隨他的意。”
春哥再不遲疑,拍拍明生肩膀,自去忙碌。
島上的清剿異常順利,僅萬畝大小,又地勢平坦,隻南端有幾座小山包,也草木不盛,經過兩日便將倭寇殘餘儘皆抓捕,共計俘虜一百六十餘人。
寨中還有四十幾倭寇傷號,重傷等死的直接給個痛快,能醫治的醫治,這些都是勞力,而且是不要工錢的,明生可捨不得都殺了。
此外還有婦人將近五十,詢問之後都是濟州擄掠而來,此時卻是不能放了,留在島上洗衣做飯,伺候明生幾位大爺,咱不白用,給工錢。
坐在軟塌上的明生不停咧嘴苦笑,老爹帶走了三百四十餘人,這已經是不能再少了,將近二十條船,都是要人操帆掌舵的。重傷者除外,島上有虎豹營將士三百五十餘,可用俘虜一百六,婦人不算,人太少了,用這些人築城怕不是要猴年馬月。
這倭寇也是腦殘,兩個寨子都無險可守,又是破爛土牆棚屋,被明生嫌棄的要死,做人怎麼能這麼將就,那賺錢何用,不就是為了活的舒爽自在麼?這破爛玩意,若是來了颱風,倒是不用建墳,直接立個牌位等死便可。
無奈之下,明生將馮通,孟超,王寶幾人叫來,一路直奔牛頭島東南角而去。人手再少,也要建城,那濟州島石頭遍地,某是建個日式的天守閣,還是西式的棱堡呢?
明生揹著小手一邊走,一邊瞎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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