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牛頭城群寇滋擾,市政廳苗氏聚首。
當日一戰,幾支人馬被揍的滿頭大包,自此賊寇一夥人隻敢在外圍徘徊,每日裡放幾聲火銃,打幾個炮子顯示自己的存在,再不敢靠近城池一裡之內。
初時牛頭城百姓聽聞銃炮之聲,尚且惶恐,幾天之後便權當是春節的鞭炮,還是免費的,娃兒們更是冇心冇肺,每日裡點數幾聲火銃,幾聲炮響相互賭鬥,輸的買糖,贏的自然是負責吃。
圍城雖是令牛頭城損失頗大,不提耽擱墾荒,便是炮子鉛彈當日便是耗費上百兩銀子,這都特麼是錢!明生髮誓一定要從這幾個戳鳥身上找回來。
轉過天來,楊天生病情慢慢好轉,待聽得初戰不利之後,更是懊糟,也顧不得自家婆娘安危,愛咋咋地吧,反正臉已經摔在地上被蹂躪幾遍,也不在乎再塗點綠。
同幾人商議一番,也無甚大的主意,便是騷擾,讓牛頭城不得安生,在恐懼裡度日,慌亂之下才能尋得戰機,除在陸上打冷槍冷炮之外,海上也有所動作。
大船不敢靠近港口,卻是派快船騷擾,撒出幾十艘小舢板,趁著夜色,或出冇於港口,或於三麵山崖處登陸,射幾箭便跑,打幾銃就逃。這就著實讓人懊惱,尤其忙壞了陳立,示警的哨聲不停,四處救火,可等你人到了,人家早乘舢板逃之夭夭。
虎豹營也冇有好的應對之道,隻能在沿岸廣佈火把,多加巡查,明生更從正麵城牆抽調一哨人馬,由周飛統領,同陳立日夜輪替。
俗話說隻有千日做賊,冇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明生躺在榻上唉聲歎氣,不論如何也想不出破局之策,正在愁悶之時,春花兒推門而入,翠綠色的裙襬搖曳,手托一碗紅棗甜湯款款而來。
“少爺,秋月給你熬的甜湯,降降火氣。”
接過甜湯仰脖一口喝乾,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舒坦;閃電般抓過春花兒的小手擦掉嘴邊的甜湯,呃,清香。
春花兒翻翻白眼,嫌棄的將手背兒在明生袖子上蹭掉鹹濕,低頭嘀咕道“少爺就冇個正經的,活脫脫是個登徒子。”
登徒子何其無辜,人家是楚國大夫,也冇什麼好色之名,被宋玉嗶嗶一通,便成了好色的代名詞,言傳數千載,往好處想,這畢竟也是青史留名,雖然不是什麼好名聲。
不理春花兒的幽怨,明生笑嘻嘻問道“花兒姐姐,最近城中可是有稀奇熱鬨之事?”
春花兒是個閒不住的,街頭巷尾,家長裡短就冇有不知道的,可惜現在冇有手機,不然這姐姐一準是個網紅,最起碼也能當個八卦記者。故此明生纔有此問,若是問秋月,便是淡淡然一句“無事。”
春花兒手托香腮,思索片刻說道“也冇什麼怪異之事,就是明日有人成親,對了,那新郎官還認識你呢。”
“呃,怎麼可能,某都冇收到請柬。”明生攤開雙手在春花兒眼前不停晃動。
春花兒嫌棄的笑道“哪個敢請你吃酒?若是老爺在便是會請,你就算了。”
明生頓時怒了,怎的拿豆包不當乾糧麼?好歹某也是掛個少主的名號,哪個不敢給麵子?
“某怎的了,又不吃人!哪個敗壞某的名聲?某抽死丫的。”
春花兒掩口偷笑道“人家是心疼你,怕你小小年紀喝酒傷身,所以纔沒請你過去,請柬也是發了的,就放在秋月那裡,秋月已然安排禮金送去了。
家裡的事情都是我們在打理,你又怎的知曉。”
呃,還真是這麼回事,卻是錯怪了人家,明生憋了個大紅臉,哼哼幾聲問道“是哪個結婚?”
春花立時眉開眼笑著說道“便是苗俊,白淨俊俏,倒是便宜了李家的丫頭。”
我去~這真不能忍,自家的未來婆娘誇彆的男人俊俏,這啥意思,某長的醜唄。
“來人呐,家法伺候!”
春花兒理都不理,撇著小嘴說道“愛聽不聽,不聽就走了哦。”
這是活祖宗,被老孃嬌慣的一塌糊塗,明生甚至懷疑老孃是不是故意的,趕緊拉住小手,賤兮兮說道“某聽著呢,你說便是,這苗俊,某怎的聽著耳熟,但是又想不起來是誰呢?”
春花兒甩開明生的狗爪子,俏聲說道“便是幾年前你在成山衛救得父子二人,其父苗成武。”
嗯~嗯~明生方纔想起幾年前的舊事,隻是自救得二人之後,便由老爹安排做事,明生卻是再未見過,依稀記得聽老爹說過苗成武常於木工,在船廠做事,想必被錢老漢調到了牛頭島。
嗯?結婚是好事呀,這事必須要大半特辦,楊天生這廝天天的噁心某,明日便讓你吐血。
想到此處,明生高興的如神經病般上躥下跳,驚的春花兒莫名其妙,想到將來要同這個二百五混一輩子,心中喜滋滋甜絲絲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哎~就這樣吧,奴家命好苦,心中胡思亂想,小臉卻是得意萬分的下樓,自去忙碌。
想到就做,明生健步如飛的跑到市政廳,令王寶將苗氏父子帶來,關鍵他也不知道這父子二人住哪裡。
俄爾,父子二人帶到,苗成武見到明生後,納頭便拜,苗俊也緊隨其後,明生哪裡肯接,趕緊上前拉住二人說道“不必如此,小子可當不起。”
苗成武是個老實漢子,嘿嘿笑道“少爺是俺爺倆的救命恩人,如何當不得。不知少爺有何事差遣?”
明生請父子二人落座,笑嗬嗬問道“苗兄可還在學堂?”
明生也是隨便一問,哪裡想到苗成武頓時怒視苗俊,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辜負了少爺的一片好意,這小子專愛舞槍弄棒,在學堂裡勉強讀了三年便不肯再去,好在也能寫會算,現在跟著工程協理的執事做事。”
這也不錯,目下四海商社的規矩如此,未滿十六歲者必須進學堂三年,不花錢還有吃有喝的,十六以上者若是還想繼續求學,則必是出類拔萃者方可。
正待勉勵一番,苗俊卻是諾諾說道“俺要參軍進虎豹營,明年肯定能進去。”
牛頭島上都是廣鹿島遷移過來的鄉民,家中未成年子弟都進過學堂,已有不少人在廣鹿島,牛頭城各處做事,讀書識字,能寫會算便是本事,都是各個協理爭搶的對象。
所以虎豹營並非是唯一選擇,四海商社子弟就業首選文職,當然這其中原因長輩們居功甚偉,安全無虞,薪俸也還可以,最重要的是不用風裡來,雨裡去,隨時有生命危險。
好在總有些招貓逗狗,愛淘氣的,家中管教不得,索性扔進虎豹營調教,每年十中有四進的虎豹營,隻是對於社中子弟,虎豹營未滿十六者不收,不然入營者更多,那個少年冇有一顆仗劍闖天涯的玻璃心?
苗俊今年剛滿十六,卻是錯過了招募時間,隻好等待明年。
去哪裡都是給四海商社做事,明生也不以為意,隻是開玩笑道“苗兄可是獨苗,還請仔細考慮一番,畢竟虎豹營出生入死,難免有危險。”
苗俊撇了自家老爹一眼“不好說是獨苗,說不定年底便可添個弟弟。”
苗成武被兒子鬨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的不說話。
明生笑曰“那便好,即是鐘意虎豹營,不妨先在小弟身邊做事如何?某正缺人手。”
父子二人自然千恩萬謝,苗成武激動的又要下跪,急忙被明生攔住,佯怒道“苗叔怎的如此見外,莫不是不願苗兄跟某做事?”
苗成武一時不知所措,一雙大手連連擺動,被明生拉住重新落座。
轉過身來,明生交代王寶“寶叔,城中年滿十六的商社子弟,再幫小子目色三個過來。”一個羊也是趕,幾隻羊也是放,索性多弄來幾個跟在自己身邊做事,畢竟身邊的老人事情一大堆,總有些跑腿的小事,放在身邊剛剛好,權當是參謀。
這事不要太簡單,哪個不願跟著自家少爺混?王寶點頭應了,可惜自家孩子太小,不然都想將自己兒子弄過來。
笑嗬嗬請二人飲茶,明生說道“還要恭喜苗兄明日大婚,小弟卻是要去玩鬨一番。”
苗成武備感榮幸,躬身說道“少主前來,便是祖上傳來的福分,正合給俊兒證婚。”
“苗叔莫要這樣客氣,小子其實還有一事相求,這事有些為難,說出來叔叔可莫要生氣。”明生拱手說道。
不待苗成武回答,苗俊搶先說道“少主發號施令便是,苗俊萬死不辭。”
嗯,有這個覺悟還能說什麼,不好好培養一番引為心腹,都對不起這娃兒拍馬屁的本事,笑著將事情經過講述一番,父子二人方纔瞭然,城外攻打牛頭城之敵來了也不是一日兩日,原來還有這許多的過節,這特麼比看畫本精彩多了。
苗俊眼珠子亂轉,賤兮兮的笑道“少爺這是要嚇唬人呢,聽著挺好玩的,家裡還有些鞭炮,今日就送去城門,咱哥們玩死他們。那個,那個要不要湊一班鑼鼓隊鼓譟一下?”
呃,這廝還真是個壞胚的底子,比明生想的都周全,又是自來熟,幾句話便同明生稱兄道弟的,有做狗頭軍師的潛質。
同父子二人閒聊幾句之後,方纔寫書信一封,令孟超一箭射出城外。
婚禮嘛,當然要請楊天生前來觀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