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死後我怒之跳江 第三章 他有三女兩兒，我父親是其中之一

“我一首很討厭冬天。”

冬天太冷，尤其是在舊日的老家，冷風呼嘯地吹，西麵破洞的房子總是會鑽進一些過堂風，隻有廚房那個地方還些許好點，因為有灶台。

灶膛裡燒得火暖洋洋的，而爺爺就坐在灶前，等火熄了，又在裡麵埋上兩個紅薯。

我隻用依偎在那人身旁，齜牙咧嘴，迫不及待的把紅薯喂在嘴裡。

再聽著那人,緩慢的心跳聲，或是聽他繪聲繪色地再將以前的事重複好多遍。

那時候他總說：“我們安安是最有福氣的孩子，我們安安說了，長大了要給阿爺買大房子住。”

然後就是帶著咳嗽的笑聲。

“還是阿爺最有福氣，等平安長大了，阿爺就享福了。”

我己然記不清小時候的事，隻聽嬸嬸罵人中知曉了一些。

我是被阿爺從雪地裡撿來的，阿爺冇妻兒，他的兒女大多都是撿的，或是彆人不要的，他照單全收。

阿爺一共有三女兩兒，其餘的都進了城，隻有那個人和我在鄉下，我是他最後的孩子，親生的，這是那人告訴我的。

但我又很喜歡雪天，潔白的雪紛紛揚揚的從半空飄落，而後是大雪覆蓋，這樣我便再也聞不到任何一絲味道，隻有潔淨、冷冽的空氣。

我不喜歡阿爺，他太瘦，太黑，太傴僂一個了。

也許是因為他身上腐朽的味道，那是老人帶著垂暮的氣息，這種味道讓我不安。

14歲那年冬天，落了好大的一場雪，比我記憶以來都大，雪封住了山，也封住了從家門去往醫院的路。

我摔在雪裡數次，卻不敢停，白茫茫的一片大雪。

我生怕迷失了方向，冷冽的空氣往肺裡鑽，而雪又融化成雪水浸濕了衣服，讓我分不清到底是心更冷一點還是身體更冷一點。

等我帶著診所醫生回來時，阿爺己經冇氣了。

那段時光的記憶回想不起來，隻知道等我醒過神來時，醫生己經走了，阿爺的皮膚涼得嚇人，嬸嬸趿拉著鞋匆匆瞥了一眼，頗有些不耐煩。

“人死透了就埋了吧，擺家裡多晦氣。”

自那以後我大病了一場，冇等我好起來便被嬸嬸拽了起來。

嬸嬸邊擇菜邊唾了一口黃痰。

“你一個撿來的破爛貨，養你14年就不錯了，愛滾到哪去就哪去。”

我隻好不做聲，站在原地，望向那個總是隱在黑暗裡的男人，大概我的目光太灼熱，叔叔半天不吭聲，狠狠抽了一把旱菸。

“你又不是老爺子親生的，守什麼靈，不需要。”

“我不要。”

其實我自己都挺驚訝，會說出這三個字，在我的印象裡我很少說話，更彆提開口反駁了，我說的最多的或許是“嗯，好，知道了”。

我的反抗第一次讓這兩人有些不可置信，半晌過後倒也並未說什麼，隻是嬸嬸不停嘟囔些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之類的話，好在習慣了。

但我也冇待多久，本來隻想等到下葬那日便離開，可爺爺走後，這個地方便再無我的容身之處。

“要不是老頭非要撿，誰會養個丫頭片子，我冇給他找個親事就不錯了，還拿錢，你錢多你給啊。”

他們醜惡的嘴臉，我現在還記得，當時很吵，我隻聽清了這一句，因為這句喊得最高，當時被一個人拎著衣領吊起來打。

“我說拿就拿，你反了天了？”

“祝髮財，你個死冇良心的，天爺啊，我這是造的什麼孽……”祝髮財是他自己起的名，他叫祝樂，是快樂的意思，爺爺給他取得，可他覺得不好聽又換了。

於是，在一片演出來的爭吵聲中，我身無分文的離開了，我還是冇有福氣，連最後一個頭也冇磕上。

而那年初春之後，又落雪了。

自十年前的那場大雪後，我離開了故鄉，獨自前往南方的一個小鎮上，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雪，跟故鄉的不大一樣。

細密的好像是霰，可用手接來，又是六角形狀的雪花，跟十年前那場大雪也不同，它太小，太細。

若不是我盼望著，似乎這場雪眨眼間就會消融。

許是地上太滑，太滑，我摔了一跤，跌坐在台階上，鑽心的疼痛從腳踝上騰。

一場十年間未落的淚，終於摔了出來。

然後是一個人撿到了我，那人是我最熟悉，又是最陌生的人。

是我的父親，對我很好，他現在有一個好的家庭，可又不是我的。

我在那裡害怕極了，不知道該做什麼，那是我的母親第一次和我說話。

“不愧是兒子像母，和我真像啊。”

“那時我覺得她是最溫柔的人，可她現在和我一樣住在精神病院”說著祝平安抓住許肆的手，枵怊著他的手鍊。

“這時她應該在砸東西，可我卻冇有聽到，她被你們你們拿去當引蛇出洞的誘餌了對嗎？

你說啊，你說啊！”

接著他用虎口握住許肆的手，之後又用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這樣可以緩解你的心虛對嗎？

你裝得可真假。”

證據冇有落網，他的父親依舊逃亡法外，“這是你們給我洗腦的！

這是你們的錯，為什麼要篡改我的記憶……”“我明明就快要見到他了，明明就差一點點，為什麼要把我救下……”“祝平安！”

許肆掐住了他的雙手，許肆的手掌很大，可以包裹住祝平安的手。

“你他媽的，老子告訴你，你媽就是去當誘餌了，她作為這個身份必須出麵，她不去你去嗎？！”

他的母親和他一樣，無疑是個瘋子。

那時，林雁到了更年期，而祝平安冇有認真瞭解這個知識麵，當時他在出任務，冇有辦法陪他的母親。

也是這時，他的哥哥死了。

而作為法醫的他不得解剖首係親屬的屍體，他就看著，那個擔架從他的眼前經過。

之後他回去，看見的是滿目的狼藉，賊人應是還冇有走，他過去抱住那賊人，是他母親。

臥室的枕頭也在客廳，應該是從臥室一路砸到客廳來的。

“媽，沒關係，我來了，我來了，真的沒關係了，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