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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把他弄起來!”
老闆大喊,小弟把李長風架起來,老闆走進李長風,貼著臉說,
“為了這場比賽,我布了多大的局你曉得伐,我花了多少錢,買了多少人你知道伐,大球星,你壞了我的大事!’’
“對對對,長風啊,你真的太不懂事了,這場比賽我也輸了很多,在你身邊我就冇贏過。’’
陸馳插嘴,
“你小子可真行。’’
“他行?”
“老子讓你行!我看你現在還行不行!”
“咣噹。’’”咚!”
老闆扔掉鐵棍,繞到李長風身後,揪住他的頭髮,將他狠狠的砸在紅磚牆上,眼冒金星,天旋地轉,李長風完全癱倒在了地上,
“你還行不行了?說話啊!你球場上的傲氣哪裡去了?人球分過,蠍子擺尾,馬賽迴旋,油炸襪子,你是樣樣精通啊。’’
“可惜啊可惜,比賽始終有結束的那一刻,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始終都是要下場的,你看看你,這就是你的下場。’’
“踢得好有用嗎?在我們這裡誰會真正熱愛足球?所有人都隻是愛錢而已!球星需要什麼?名聲,女人,房子……他們什麼都愛,唯獨不愛足球!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活該你成喪家犬。’’
“你所謂足球夢想可不能用來抵債。’’
“還,我一定還……彆動我媽和圓夢……”
眼眶裡浸滿了血水,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血紅色,李長風的世界天旋地轉,但他在失去意識的邊緣依舊嘟噥,
老闆摘下墨鏡,望著氣若遊絲的李長風,一陣暢快的邪笑,
“行啊,可以!那你跟我說說,你還能拿什麼還錢?”
“他腿值錢。’’
不知道誰嘟噥了一句,
“對!”
老闆紅著眼,當即大叫,
“我的大球星,你也就隻剩下大腿了,怎麼樣,願意嗎?”
“你!”
本已迷迷糊糊的李長風突然開始劇烈的掙紮,
老闆撿起鐵棍,遞給了張麗華,同時示意小弟們再次架起李長風,
“你跟他熟,寶貝,你來!”
“衝著關節,砸下去!”
“哎呀,親愛的,我怎麼行?人家一個女孩子,見血頭就暈的……”
張麗華頓時花容失色,
“叫你砸你就砸!哪來那麼多的廢話!’’
老闆粗暴的將張麗華推到李長風的麵前,張麗華不敢直視滿目瘡痍的李長風,她在全場的死寂中躲躲閃閃,
“張麗華!麗華!”
李長風在叫她,張麗華惶恐的抬起頭,
“你可真賤。’’
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李長風輕蔑的,字正腔圓的說出了賤字,張麗華在短暫的驚悚後隨機變臉,她的眼中閃出毒辣,毫不猶疑的抓進鐵棍,對準要害,下手,
“嗷!”
“哇!”
在讚美聲中,張麗華竟然嫌李長風的哀嚎不夠大聲,當她想再次掄起鐵棍時卻被老闆阻止,
“媽的,女人就是不行!”
“我來!”
“哢嚓。’’
銀色的光,有風的聲音,最後是一聲脆響。
啊!
李長風低吼,
啊啊啊!
張麗華尖叫。
安靜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家都冒出冷汗,李長風的修長漂亮的小腿已經內凹陷,成了不自然的倒三角型,
“媽……圓夢……”
李長風口吐白沫,昏死前,他依舊在喃喃自語,
“你覺得完了?”
“不!”
“你的一條腿還遠遠不夠還的!”
老闆極度亢奮,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很有儀式感的,再次慢慢舉起了鐵棒,對準了李長風的右腿,
“警察來了!”
又是莫名的喊叫,遠處似乎確實傳來了警笛聲。
“冊那!快走!”
又是一聲低沉的悶響,在象征性的擊打了李長風的右腿膝蓋後,周總留下鐵棍,竄上了一直髮動著的保姆車。
光,五顏六色的炫光,叫,驚慌失措的尖叫,
“長風!長風你挺住!救護車很快來了。’’
“哼,狗子,你這個叛徒……’’
滿頭的熱血在漸漸變涼,李長風的視線漸漸的模糊起來,他的世界開始模糊,天旋地轉裡,他終於閉上的眼睛,在黑暗中,一切都瞬間停止。
“長風,既然你如此喜愛足球,就應該堅持下去,不管有多艱難,記住,媽媽永遠支援你。’’
一片混沌,李長風回到了少時,那是深秋裡的黃昏,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受傷,母親花光了才借來的錢為李長風買來了雞蛋和牛肉,在李長風狼吞虎嚥的吃完之後,她才緩緩轉過頭,走到破桌前,端起了那碗已經漲乾的鮮辣方便麪,慢慢的咀嚼,吞嚥起來。
連日的操勞令母親的姣好的麵龐灰白粗糙起來,那一頭烏黑的長髮裡竟一夜多出了銀絲,小小的李長風不知怎麼的,突然啜泣起來,
“長風,彆哭,你可是我們家的大球星,大男子漢,怎麼能動不動就哭鼻子呢?”
在小心翼翼的喝完最後一口湯麪之後,母親慢慢的走過來,將床榻上的李長風攬入懷中,夕陽恰巧在這時照在母親的臉頰上,那一抹暖人的微笑,美的如同聖母。
顛簸,劇烈的顛簸,李長風好像聽見了救護車發出的尖叫,接下來又是死寂,隻有風的聲音,李長風垂直下落,掉進了一個純白色的房子裡,那裡鋪著高級的草皮,一個冇有臉的陌生男子站在不遠處的球門前,他的身上穿著紅色的國家隊球衣,
“爸!”
李長風撕心裂肺的嚎叫著,奔跑過去,
“長風,接球。’’
那人冇有迴應李長風的哭喊,隻是麵帶微笑的踢出了腳下的皮球,李長風冇有在意皮球,而是直接撲到了那人的懷中,
“長風,好好踢球,不然我可要走了。’’
那是依舊微笑著,他摸了摸李長風的頭,
“爸,我答應你,我一定好好踢。’’
李長風擦了擦眼淚,返回到之前的位置,
“好,再來一次,長風,接球!”
父親提出了一個美妙的長傳,圓月彎刀,李長風無比認真的抬起左腳,想要卸球,卻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
怦!
“爸!”
李長風一陣大喊,
夢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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