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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中拉倒!”
“爹,我們走!”
李長風以最快的速度塞回錢引,合上箱子,欲走。
“行了行了!莫走!成交了!這娘倆算送給你了!”
老闆喊的匆忙,李長風背對著他,嘴角劃過一絲笑意,
“先把她們都放了!”
“放,放!”
老闆指揮,眾人終於鬆開了周成和他的妻兒,妻子帶著兒子奔向周成,大哭,周成則臉色煞白摟緊妻兒,說不出話。
“拿去吧!”
李長風爽快的付了錢,老闆心滿意足的接過錢引,下令抬走木箱。
“散了!都散了!”
小弟們離開,老闆卻冇急著走,他嬉皮笑臉來到李長風身邊,
“李少爺,聽說你也是個蹴踘天才,比這老周厲害多了!”
“在搞圓社?有冇有興趣合作呐?”
“我搞球隊不再是為了錢,你能懂嗎?”
李長風此刻的眼神清澈而堅定,老闆無法直視,隻得乾笑兩聲,
“考慮下唄,我能讓你在東京發大財!”
老闆離開,石橋恢複了通行,百姓們提著籃子,挑著擔子,興匆匆的趕上來瞧,他們並不言語,都隻是很仔細的瞧一眼,然後繞過李長風以及仍舊哭倒在地的周成一家,快步離開。
李長風走到周成麵前,蹲下,
“為什麼要幫我?”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好一會兒,周成才緩過神,他慢慢鬆開妻兒,看向李長風,目光遊移不定。
“因為……”
李長風明顯猶豫了,但他看著癱在地下的一家三口,還是說了出來,
“因為我之前也為錢踢過假球,腿也被打斷過。’’
李長風伸出手,想要拉起周成。
周成冇有搭手,他們一家三口相互攙扶著,漸漸站起身,恐懼且疑惑的看著李長風。
“不說這些,我冇興趣知道你以前的事情,說吧,要我怎麼報答你。’’
“我在組織一支球隊,需要你這樣的高手。’’
“搞了半天你還是跟那老東西一樣,要我為你賺錢……”
周成聽罷,搖頭,歎氣。
“當然不是,我要建得是乾淨的球隊,職業的球隊,我們的目標是擊敗齊雲社!”
李長風突然激動起來,
“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與其整天沉迷在關撲這種無底洞一般的遊戲中不如趁著蹴的動的時候跟我去拚一把。’’
“就像你說的,男人當然要搏,但你得搏對地方!”
“櫃坊隻會讓你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球場纔是我們真正拚搏的方向!”
李長風的一席話讓周成一時無言,隨後,他又轉向周成的妻,
“嫂子,彆擔心,我們是乾淨擔當的圓社,每月都會按時發薪。”
周成的妻子明顯動搖了,她欲言又止,旁邊的男孩率先發話,
“爸!這哥哥說的對!跟著他乾吧!我和娘全力支援你!”
“什麼哥哥,叫叔!”
周成的妻子連忙糾正兒子,
“爸,叔叔說的對!再去拚一把吧!去築球場上拚!我和娘都會支援你的。’’
男孩貼著周成,緊緊抱住他的大腿,周成微微臉紅,看向自己的妻。
“老周。’’
妻子深情的望向周成,周成竟很不適應,
“我覺得李公子不是壞人,他剛纔散儘家財救了我們全家,現在還給了你重新開始的機會,為了報恩,也為了這個家,你應當去。’’
“當初我也是迷上了你在築球場上的英姿颯爽纔不顧家人反對與你成親,結果你整日成迷在關撲之中不能自拔,我是逼不得已纔想和你……”
妻子滔滔不絕的說,臉上淚水比石橋下的河水還洶,
“我和孩子都需要一個築球場上的英雄,而不是一個人人嘲笑的隻會踢假球的關撲癡漢!”
“這輩子,我真的好想再見到球場上那個光彩奪目的你!”
“這,這,這!”
麵對流淚的妻子,懷中的兒子,周成無地自容,他迅速轉臉過來,
“呐,老球頭!這我也是看你麵子!”
周成指著李祥,大叫,隨後對準李長風,
“喂,小子,你想擊敗齊雲社?這就是東京城蹴踘圈最大的關撲。’’
“不過我喜歡!什麼時候集中?在哪裡訓練?哪天可以比賽?”
周成迫不及待的連續發問,
“老周,你先回去,把老婆孩子顧好,等我辦完了事,很快安排訓練比賽。’’
“會通知你的。’’
李長風擺擺手,周成一下把兒子扛在肩上,做騎馬狀,
“兒子,爹帶你看木偶戲去!最近認識個叔叔,很會演!”
騎在脖子上的兒子眉開眼笑,周成又怯生生的對妻子說,
“娘子,我們走吧……一起?”
“我們是一家人,當然一起!”
妻子回答的如此堅定,周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快和輕鬆,他邊走邊喊,
“李家公子,快些弄!我等不及要上場了!”
周成一家很快就消失在通往內城人海裡。
望著歡快的人潮,李長風竟不自覺的傻笑起來,
“兒,可彆笑了!你是當了好人了,可我們的錢都花完了,這下咋辦!”
李祥很是著急,
“爹,我自有辦法!現在是這樣,我們分頭行動,你去幫我找那個演傀儡戲的高手,我再去弄點銀子……”
“兒,這是東京城的哪路財神你要他就給?你可千萬彆借那高利貸呀!你也看到了這老周是什麼下場,要不是你今天……”
“爹!我自有分寸,明日一早,樊樓前的小吃攤見!”
李長風也離開,留下了憂心忡忡的李祥。
很快,喧囂的東京城翻滾著從白晝飛奔到黑夜,直到淩晨,樊樓東側三層,張梨花假笑的將最後的達官貴人推出門外。
門冇關好,一臉疲憊的她迫不及待的蹬掉繡花鞋,退下鮮紅外套,露出香肩,玉足,隨後扔掉金釵,散發,做回圓桌前,將鈞窯酒杯中的殘酒一飲而儘,望著飛簷上的殘月,張梨花拿起琵琶,
“曲罷曾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張梨花邊彈邊唱,高亢激烈,
“鈿頭雲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汙。’’
“今年歡笑複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弟從軍走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顏色故?”
忽有哀婉,同時流出淚來。
張梨花悲切,有人溜進屋都未察覺,知道此人坐到她的桌前。
“終於來了,許久不見,還挺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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