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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星無月的夜色裡,風雪籠罩著巍峨宮城。
太醫署東院,自從舊年,阿寶陪著鳳燃皇叔在此養傷半個多月,便囑咐了紅袖時常派宮人前來打掃。
今夜裡一推門,果然相比上回,小院的屋裡是乾淨又暖和。
而張老太醫蹙眉,替黑袍權王終於把完了脈。
為難地回頭瞄了眼屋外的公主殿下,再捋著鬍子一臉英勇地瞪著軟榻邊,病弱難受的黑袍鳳燃王。
張老太醫認真道:“王爺這脈象,平穩得很。”
平穩得,一拳送一個他這樣的老頭駕鶴西去,綽綽有餘。
再這般,大夜裡被公主殿下天塌似的,焦急喊起來救命。
心跳太刺激,他這老頭子怕是真得提前去見祖師爺。
所以,這位鳳燃王和公主殿下,鬨什麼呢?
“本王裝的病。”黑袍權王若有所思地,盯著屋中那琺琅炭籠裡,燃得正旺的金絲炭火苗忽閃。
聞言,深耕太醫署半輩子的張老太醫,見多識廣的腦海裡瞬間閃過,無數宮妃爭寵手段……
但是,這位鳳燃王的語氣,也太理直氣壯了些叭?
一時無言,想起溫娘娘待他有大恩,公主殿下又視他為師。
張老太醫喃喃:“但老臣,是絕不會幫您隱瞞此事的。”
“請張老據實以告。”黑袍權王,依舊格外淡定。
一刻鐘後,目送張老太醫離開。
阿寶沉著臉站定,盯著端坐軟榻的自家黑袍皇叔,良久,佯怒:“裝病?哈?”
黑袍權王先抬手替阿寶掃掉肩頭的冷雪,才誠懇認錯:“我隻是,想和你單獨待會兒。而僅有的法子,便是我裝病纔好順理成章,將你從鎮西王世子的癡迷眼神裡帶走。”
聞言,心裡瞬間難受得厲害的阿寶,眼眶亦發熱。
雙手捧住自家皇叔的臉,她恍然:“吃醋的皇叔,原來這般討人喜歡。”
話落,阿寶盯著黑袍皇叔的臉,仔細描摹。
高挺的鼻梁,睫毛濃密鋒利,而那雙總是沉而黑的眼睛,此刻壓抑著她看不透複雜思緒。
驀地,她被攥住手腕,天旋地轉間,上下倒位,她幾乎是被黑袍皇叔釘進了軟榻。
隻聽,皇叔的嗓音極啞,問:“……阿寶今夜,飲了酒?”
清甜的酒香,朦朧似晨間的白霧,裹著霜糖。
聞言,阿寶在黑袍皇叔的懷裡仰起頭,笑著從他的淩厲頜骨線往上瞧。
他喉結滾動,而她悄悄張開雙手攬住他的腰,“皇叔要猜猜看,我飲的什麼酒嘛?”
“嗯,猜猜看。”話音未落,他的吻覆來,用力摁著她的後頸,凶狠地攻城掠地。
半晌,黑袍權王手撐著軟榻,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家阿寶。
她的眼神溫和柔軟,被逼急了水光瀲灩地瞪著他,好像要撓他。
“……先緩緩,我準備了長壽麪慶生辰的!得拿來……”
“長壽麪?”黑袍權王愕然。
而他家阿寶眼尾泛紅地點頭:“嗯!今日是皇叔生辰!我承諾了的,以後每年這一日都會陪著皇叔過。”
黑袍權王震撼間,想起來了。
舊年,也是在這間太醫署的東院小屋裡。
他誤會她的所言所行,皆是為了借他掌控北疆鐵騎的算計。
北疆軍權本就可以給她。而他彼時安慰自己,她願意費心思騙他,也是他得了便宜。
但一日日走來,她履行承諾,帶他回了家。
“阿寶,我不想要長壽麪。”
聞言,阿寶突然嗅到危險,而自家皇叔眼裡那股火,越燒越旺。
她若有所覺地問:“那,皇叔想要……”
黑袍皇叔欺身而來,將剩下的話儘數吞冇。
而她下意識去抓他胸前的黑袍,直把它抓得皺成一團。
而黑袍權王抓住了他家阿寶的腳踝,纖細白淨,被他一手便能緊緊攥在掌心,搭上腰。
東院的小屋窗外,風雪吹得樹影憧憧,枝葉糾纏不休。
而小屋裡,阿寶腕間那串珠鏈,叮噹作響,似碎珠落玉盤。
唇齒間溢位破碎呢喃時,阿寶被逼急了,咬皇叔的肩膀,咬他的脖頸。
但黑袍皇叔卻隻覺得,她的這些力氣對他而言,更像輕軟的舐咬。
反倒,狠狠激起了他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