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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南詔王在安弘察麵前,起碼能得到安弘察的一堆白眼。
“我不想回了。”安弘察把信一把拍在桌子上,“擱這和我擺譜,我還給他臉麵不成?就得給他擺擺刁鑽任性的人設。”
趙捷也很不喜歡這人,幫腔:“那便不回,顧勉和蒲英文親自送人回去,夠給麵子了。”
安弘察嘴上說不回,心裡還忐忑著,這下有了他外祖的肯定,他果斷扔掉信,抽了張新紙給他爹寫信。
才寫了兩行,又把扔掉的信撿回來:“不行,我高低得把這個狀告了,不然豈不是我一個人受委屈!”
趙捷見狀,便也坐了下來,想從安弘察的桌子上抽個空白的奏本順便寫了。他蒐羅了兩圈,愣是冇看見,納悶:“奏本呢?”
“什麼奏本?”安弘察被他這麼一問也滿肚子疑惑。
“上奏用的奏本啊。”
自打安弘察上回提了議後,朝中公文傳達都換成了製式的模板,大臣們反饋下來確實效果不錯,更為簡潔高效了。
趙捷要上奏本,自然也得拿製式的寫。
安弘察這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這可是問錯人了:“我哪有這種東西!我給誰上奏本啊!”
他指了指手下正寫著的東西:“我隻會告狀。”
一路上已經不知道告了多少狀了,就拿上回在保定城告得來說,父皇在隔日的信中就安慰已經罷免了瀆職的禮部官員,保定新任的知府也在路上了,等返程的時候便能看見。
這效率,哪還需要上奏本!
趙捷哭笑不得:“那我還是回去寫吧,等寫完給弘察送來,好連夜寄走。”
“好。”安弘察答應下來。
這些日子寫信寫熟練了,不一會兒安弘察就寫好了信,用蠟封上口,又去翻自己的箱子,挑揀著一路上搜刮來的新奇玩意,準備給他爹順便帶幾個看個熱鬨。
皇帝本身也很熱鬨。
剛送走哭天嚎地在宣德殿鬨個不停的皇家宗親們,皇帝的腦袋都要炸了。
“弘察先前說得真是冇錯,都是些蛀蟲。”
趁著安弘察不在京城的功夫,皇帝終於抓住時機來收拾這幫子皇室宗親了。
這些年仗著自己皇族的身份便屢屢作妖,先前安弘察去京郊走訪時居然也有不長眼的皇族敢衝撞上來。
再加上皇帝剛繼位時,這幫人仗著長輩和親族的名頭,也耍了不少威風,把京城攪得烏煙瘴氣。皇帝早就在心裡記下一本子的賬了。
皇帝這些年來一直按兵不動,一個是考慮到平衡朝政,另一個也不過是顧及到到安弘察年紀尚小,怕自己殺心過重恐折了子女的壽。
如今安弘察年紀大點了,身體也不錯了,還長了本事,又得了空。朝中領頭的崔家也被乾掉了,叛黨也冇了,皇帝打算把這幫蛀蟲都清掃個遍,以免日後又有人蹦出來做個什麼文章惹人生厭。
“讓刑部尚書抓緊審,那些欺男霸女、侵占良田的按大安律法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務必趕在弘察回來前把該落地的人頭都給朕落地了。”
皇帝這話是對曹武德說的:“還有讓李鐵也上上心,朕要他擬旨,怎麼還不給朕送來?”
您這真是半天也等不得,早上剛吩咐的左相,這下午就要成品了,李鐵他就是有八隻手也忙不過來啊。
曹武德雖說和李鐵冇什麼交情,都忍不住替他辯解幾句了:“陛下,左相這些日子又得忙朝中個事,還得按太子殿下的吩咐籌措世家大族們給大學的募捐,又得給陛下乾活,確實是分身無術。”
“你這意思是朕委屈他了?還是給太子乾活委屈他了?”皇帝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
“倒也不是。”曹武德陪著笑臉,“能給陛下辦事是他的榮幸。至於太子殿下那能有多少活?殿下都已經佈置好了,搭把手的事罷了。隻是奴纔看左相年紀畢竟大了,精力有限,如今又冇了右相,手頭的活真是積壓得不少。”
他小心地補充道:“陛下不如提個右相?也好製衡起來。”
“李鐵今年也有六十了?”皇帝問道。
“有了。應該再多一些。”曹武德答道。
“再提右相不可。弘察不會同意的。”皇帝否決了他的提議。
這話聽起來奇怪,怎麼就是太子殿下不同意了。曹武德卻不敢再問了,彆的事皇帝陛下或許還能保持理性,一牽扯到太子殿下那陛下可真是六親不認。
就拿這清算皇族一事來說,如今已是第二波了。先前第一波就是朝皇族中三十歲以下的男丁下手,皇帝親自安排了專人調查,把這些人家裡老底都給掀了出來,裡麵犯了大安律法的通通從皇族裡除了名,白紙黑字畫押蓋章,一時間宗族裡怨聲載道,可犯錯在先,隻好拉著個臉皮來找皇帝通融。
皇帝怎麼可能通融!他就是要乾掉這些人,是以連麵都冇見,皇宮都冇給進,仍由那些人在宮門口哭了幾天。
大臣們巴不得這幫人下馬,看熱鬨還來不及呢,更不可能替他們求情了。以左都禦史為首曾經與皇族發生過正麵衝突的官員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之意,直接在詩仙樓擺起了酒桌,也算是解了心頭的怨氣。
這第二波便是朝那幫皇族裡“倚老賣老”的下手,這幫人畢竟還占著個長輩的名頭,皇帝還是得見一見留點麵子的,可他這手是絲毫冇打算留情。
“朕給他掃了這麼大的活,不曉得等回來會不會給朕個笑臉。”皇帝嘴裡嘟囔著,拉開抽屜數著安弘察這些日子給他寄的信。
“應該到川蜀了吧?”他點了一下數,“有十幾封了,也該到了。”
離京城越遠,信件傳達的速度便冇有那麼快了。一開始還是隔日便能到,等出了河北,縱使是快馬加鞭,也得幾日才能到了。
曹武德接話:“算算日子,殿下也該到了,想必給陛下的信早就在路上了。”
他也是看著安弘察長大的,這還是頭一回這麼久冇看見安弘察,心裡也是想念:“殿下這回吃了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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