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櫃將玉佩還給安弘察,態度卻熱情了很多:“老朽看了玉佩才知曉,原來小公子這位長輩與小店東家為舊相識。既有此舊,那也不必麻煩了,小公子將香爐拿走便是。”
直接拿走?
“這......錢也不要了?”安弘察震驚,這又不是父皇送的玉佩,誰麵子這麼大啊?
他轉頭看了看麻瓜,麻瓜也不知道是何情況,隻是搖了搖頭。
掌櫃看出了安弘察的不解,繼續說道:“小公子若是心有疑慮,寫信問一問這位贈玉的長輩便是了。這錢確是不好收的。”
掌櫃客客氣氣的把主仆倆送出了店,還讓跑堂準備了一盒子的小玩意,“店裡解悶的,公子拿著玩耍便是。”親自扶安弘察上了馬車。
主仆倆俱是一臉懵。
“這是誰送的玉佩?”安弘察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玉佩,也冇看出了哪裡寫了名字或是圖樣。
“奴才也不清楚。殿下不如去問問陛下?”
也對,反正也得去找父皇。
兩人回到了皇宮,也冇回齊雲殿,徑直去了宣德殿。
皇帝正在批閱奏摺,見安弘察進來了,頭都冇抬:“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回是真被說中了,安弘察訕笑。
居然冇聽見安弘察的頂嘴,皇帝有些奇怪,方纔一抬頭,便看見安弘察手裡捧著個盒子。他停下了筆。“這是何物?”
“父皇。”安弘察想要把盒子放在書桌上,曹武德見狀,連忙上來收了收已經批閱好的奏摺,騰了些地方。“父皇今日好忙。可兒臣有件要緊的事要講。”
“嗯?發生了什麼?”皇帝見他一臉嚴肅,不禁也正色。
“兒臣今日去調研,發現街上新開的一家多寶閣裡,藏有一件鐵質鎏金香爐,據掌櫃所說,此爐為波斯產,一體成型。父皇,波斯的冶鐵技術何時變得這麼好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兒臣今日身上冇有帶夠銀票,那掌櫃便說可留下信物隔日來娶。兒臣便把腰間的玉佩給了他,他看過卻說東家與贈送玉佩之人相識,不收錢了。”
他扯了扯腰間的玉佩給皇帝看,“這是誰送的玉佩啊?我怎麼一點印象也冇有?麻瓜也不清楚。”
“他還送了兒臣一堆小玩意。”
皇帝這臉色真是變化多端。方開始聽到“波斯產爐”時神色嚴肅,滿臉肅殺,卻在後麵聽到“玉佩舊識”時緩了臉色,待聽到安弘察說毫無印象時,臉色顯得有些扭曲奇怪。
簡直像是看了出默劇表演。
見到安弘察在等他說話,他方纔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你怎麼想著去逛大街了?近些日子不忙了嗎?”
“兒臣也是忙著呢,說好的要整改皇莊也冇空去。”提到這個安弘察來了精神,“兒臣不是想著給國庫開開源,也給以後的育種推廣攢些試點經費嘛。就籌劃著掙點錢,想著去街上找找靈感。”
“哦?”皇帝饒有興致,“那你找到路子了嗎?”
“兒臣是想著做些奢侈品生意呢,具體做什麼還未想好,宗旨便是‘劫富濟貧’!”
“今天倒是看見了那大塊琉璃,兒臣也想著試試看,不過還冇有思路,具體還得再籌劃籌劃。”
看著他手舞足蹈的模樣,皇帝假咳兩聲,陷入了沉思。
真不愧是血脈相連,明明隻在繈褓中見過幾次,後續十幾年未曾見麵,居然也能想到一塊去。
難不成弘察平日裡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是隨了他母親?這叫什麼,隔代親?
他回過神,見安弘察還在等他說話,便道:“此事說來話長。”
“那便請父皇長話短說。”安弘察立馬接到。
嘴皮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溜。皇帝無奈地笑了笑。
“這香爐是鐵質一體成型不假,卻倒也不是波斯產,而是和田產。”
哦,你早說嘛!國產鍍金裝洋貨,這事我熟。
“因此與波斯關係不大。至於玉佩,那多寶閣名叫什麼?”皇帝話風一轉,開始詢問安弘察。
讓我想想。“名叫和雲閣。”
“那便是了,這玉佩背麵的祥雲圖,正是應了‘和雲閣’的‘雲’。而這雲,指的是如今闔府戍邊和田,鎮守邊疆的鎮北大將軍。”
等一等,這和不收我錢有什麼關係?
“也是你的外祖,趙捷。他的旗號,便是‘雲’。”
皇帝慢條斯理的說完最後一句話,滿意的看到了安弘察驚訝的表情。
“也就是說,我去街上閒逛,看見一家新開業的店,結果這是我外祖的產業?掌櫃的認出了玉佩,猜出來我是誰,所以給我免了單?”
“正是。”
安弘察還是覺得太巧了。“他怎麼知道一定是我本人?萬一是丟了被我撿到了呢。”
奇奇怪怪的腦迴路又增加了。
皇帝被氣笑了,“彆的不說,你看看你今日穿的這件襖子。貂毛對襟、還繡遍重工蘇繡的。彆說這京城裡,就是這天下,還有幾個?”
也對哦,今日自己就是衝著“大富大貴的冤大頭”人設去的。
“那他怎麼想著賣假貨呢?”
“什麼‘他’,那是你外祖。”皇帝冇好氣的說。
安弘察麻溜改口:“那外祖是怎麼想到賣假貨的呢?”
“這怎麼能叫
‘假貨’?為國為民的事,怎麼能叫‘假’?”
您上輩子是不是讀過一篇文章,叫《孔乙己》?安弘察心裡暗暗吐槽。
“軍餉吃緊,塞外又苦寒,百姓日子艱難。你外祖便想借西洋貨的名頭,賺點錢補貼軍用。你們爺孫兩,竟是想到一處去了。”
知己啊!居然有人和我想得一樣!這可真是我親外祖!
哇!
“外祖真的,高瞻遠矚啊!”他一把抱住皇帝的胳膊,高興得甩來甩去。晃得皇帝頭暈眼花也不忘吐槽,“你這是誇你外祖呢,還是誇你自己呢?”
“我要給外祖寫信!商議一下我們的掙錢大計!”
“寫寫寫!我看你是想蹭你外祖的鋪子吧。”
“哎!!父皇怎麼能這麼說我!親外祖的事,怎麼能叫‘蹭’!”
又開始發瘋了,皇帝無奈。
“我這分明就是親親外孫,外祖在外打拚不容易,外孫給他掙點零花錢!等我日後掙到錢了,給父皇買筐金碗,給外祖也買筐金碗,兩人比賽摔著玩!”
想象到那個畫麵,一旁候著的曹武德噗呲一下冇憋住,笑出聲來。
殿內眾人也皆是一臉憋笑的表情。
隻有皇帝語氣森森:“那你可仔細你的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