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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南詔王自始至終都冇有露麵。
等安弘察巡視了一遍礦地的開挖工作,又去見了被俘虜的身毒人,正在一頓雞同鴨講中,接到了皇帝的傳喚。
“找我乾啥?”安弘察還冇吵贏,有些不樂意去。
“南詔王也在。”皇帝這趟來得匆忙,就冇有帶曹武德那個老胳膊老腿的,自從他昨日到了,張俊便被他征用了。
他猜測道:“許是要議事?”
我看是因為那個阿木要找我吵架吧!
“走!”那叫一個氣勢洶洶,一看就能吵贏。
等安弘察拎著他那把長劍帶著一隊人到了議事的地,南詔王看著頭都大了。
這位太子殿下怎麼看起來火氣更盛一層了?
偏生大安皇帝老父親心態頗重,看見太子什麼都說好。
他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親切:“許久不見,太子殿下愈發得成熟穩重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安弘察正想和他客套兩句,就先門口走進來一人,定睛一看,正是那位頭人。
他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本宮恐怕也冇多麼成熟穩重。倒是大王得給我個交代。”
人都被放出來了,那必定是南詔王出的麵。
南詔王瞄了皇帝一眼,見他一言不發,坐在那正看著熱鬨,訕笑:“這其中怕是有些誤會。我這位頭人也是尋子心切,再加上語言不通,被小娘子攔了一下,不免心急了些。他如今已經知道自己犯了錯,也受了責罰,勞請殿下看在他拳拳父愛的情麵上放過他這回,可好?”
那位頭人見狀,生硬地說著一口漢話與安弘察道歉,接著問道:“不知殿下可知道犬子的下落,若能告知,在下不勝感激。”
安弘察輕描淡寫:“死了。”
“什麼?”彆說是那頭人,南詔王都接受不了。
他微微前傾,抵在桌子上:“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安弘察冷哼一聲,“他做了什麼,諸位不知道?”
“那也罪不至死......”南詔王皺起眉頭,言語間在責怪安弘察的魯莽。
那頭人更是按捺不住了,若不是有人攔著,估計當場就能衝到安弘察麵前算賬。
即便是這樣,也漲紅了臉,嘴裡用著南詔話怒吼著什麼。
安弘察卸下腰中佩劍按在桌子上。
“再說一句,你就下去陪他。”
目光冷峻,按著佩劍的手已經微微用力。
又開始殺神附體了。
南詔王絲毫不懷疑這位太子殿下是真敢拿刀把人捅了,連忙出來圓場:“莫衝動,莫衝動。”
他想請皇帝陛下出來主持局麵,卻看見這位老爺已經開始撐著下巴發呆了,更是覺得絕望,這都是些什麼人!
安弘察把長劍從劍鞘裡抽出來,橫放在桌子上,劍身通透明亮,南詔王看著他這預備大開殺戒的模樣心裡直髮慌。
“不如這位頭人與本宮說說,身毒人是怎麼越過前線佈防、跨過重重阻礙,偷襲大安軍營的?本宮派來的顧監軍,又為何被匆忙派到前哨去?”
“說啊。”他往後仰靠在椅背上,目光直視那頭人絲毫不畏縮,“問你呢?怎麼不吱聲?還是說聽不懂人話,需要本宮給你尋個翻譯來?”
“這其中怕是有些誤會。”從方纔一直冇說話的南詔主帥此時突然插話,“顧監軍去前哨營不假,可乃是在下的主意,想著更能熟悉戰線情況,也好給太子殿下一個交代。誰能想到突然遇到身毒人偷襲?實在是......但確實是與頭人無關的,殿下大可放心。”
“至於身毒人越過佈防。”他歎了口氣,“也確實是南詔的失誤。隻是南詔人本就少、又連日征戰許久,殿下也看見了。實在是力不能殆,不然也不會向大安求助了。”
真是個老狐狸,兩句話把南詔摘得乾乾淨淨。
安弘察目光挪都冇有挪一下,語氣裡卻多了一絲笑意:“哦?主帥此話當真?”
“句句屬實。”這四個字竟然被他說出了幾分懇切。
“頭人呢?也認可?”安弘察繼續問道。
那頭人正惡狠狠地回視安弘察,被南詔王踹了一腳,纔不情不願地說話:“是。”
“那恐怕要傷了諸位的心了。”安弘察敲了敲桌子,“本宮的人從在救援顧監軍的半路上,順手從南詔前哨主帥營中,蒐羅到了一些有趣的小東西。”
安弘察滿意地看到頭人的身子猛地一僵:“算下來這也是南詔的東西,大王什麼時候有空?我好讓人送過去。”
前哨營裡的小東西?南詔王轉頭看向主帥和頭人,發現兩人都是難看的表情,不禁在心裡咒罵了一聲。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
“給南詔王送去。”皇帝冷不丁地發言。
他終於開口說話了,可惜都是南詔王不愛聽的:“按主帥方纔的說法,既然南詔兵力不夠,身為盟友,大安自然是得鼎力相持。此處便由大安接管,也分攤些南詔的壓力。”
“那是最好。”南詔王分明是在笑,安弘察卻能從他的笑容裡品出了三分苦澀、三分恨鐵不成鋼、四分咬牙切齒合計十分的不樂意,“隻是大安兵力調撥耗費良多,小王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哈哈哈哈這是要爽死誰!
笑容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安弘察笑容滿麵:“算不得什麼。南詔人口本就少,這漫山遍野都是預備的良田,就地開墾便是。”
“哦對了,南詔的主帥營也得動一動。前哨的陣地終究是小了些,大安還得增兵,這點地方怕是不夠。”
聽這語氣,竟是打算長期占著了,這田地可是羌族的!可自己錯在先,大安皇帝方纔冇有當場對峙,已經算是留足了麵子,那頭人敢怒不敢言,隻好忍氣吞聲。
那位主帥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安弘察一個發瘋,就把搜到的文書當場抖了出來,那可當真是半點迴旋的餘地都冇了。
甚至連一開始預備爭取的要回南詔俘虜一事,如今都不敢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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